晚上打发了赵云这个做贼的先行出发,第二天一大早,带着曹红节,又派牛车去各个村子把刚教出来的二十来个小朋友高材生接上,两边不用训练的部曲兴高采烈的扛着长戟跟着小跑起来,王大官人第二次出差之旅就此拉开了帷幕。
幸亏有于吉这个老神棍,这次他的牛车算是舒服了不少,这趟回来,闲的没事儿他去老神棍新建好的丹方闲逛,翻出一种软乎乎的石头,软锰矿!
这玩意老家伙说是提炼锡来炼丹的,有些烧制陶器瓷器的还用这玩意给瓷面涂釉色,像这样软锰矿各地还有不少,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可对于王厚这个穿越者来说却是猛地一拍大腿,锰!这玩意添加到钢铁中,不就是弹簧钢吗!
怎么把纯锰从矿石里提炼出来王厚也不懂,他又不是化学家,不过反正也不缺钢铁,那就烧呗,王元又被他折腾了起来,把高炉烧起来,灌钢法的同时,又加入了这软锰矿,只不过这个分量是真不好掌握,前几次烧出来的钢材一大堆杂质不说,整块钢材脆的跟玻璃一样,王厚一拳头下去,愣是打碎了十多斤钢铁,看的看热闹的赵云一愣一愣的。
一直到王厚教书的最后两天,王元这才无比亢奋的找上门来,新的钢铁造好了!
软锰矿里还有什么元素王厚是压根不知道,反正早好又经过淬火,回火后的钢条和后世他见过的弹簧钢已经是大同小异了,弹性强悍的紧。
不过歪果仁把火药应用在战争上,中国人却发明了烟花这个梗又在王厚身上应验了,王元这头还摩拳擦掌的打算用新钢打造几把宝剑,王厚却是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弹簧钢全都没收了,打造成一条条长条状薄片,反弓过来,用钢箍箍在了一起,然后垫在了车轮的轴顶上,固定在了车厢底下。
王元的眼泪旺旺中,王厚却是舒服了,这一次包着牛皮的大车轮子压在石头上或者坑里不再是咣当一下,柔韧的弹簧钢向上回弹作为减震,把这顿屁股的巨大冲击力吃掉了一多半还多,虽然还是颠,不过照比之前可是强太多了!
然而,虽然牛车是舒服了,可王厚却是郁闷了,因为牛车中,曹红节特意准备了个小桌子,还把两个王厚的小学生找了来,陪她一起下着王厚“发明的”跳棋。
本来还揣着绳子,打算这一道继续忽悠这妞上绑,然后趁她不能反抗进行些余占鳌与喜儿在高粱地的浪漫故事,这下好,俩小电灯泡在这儿盯着,什么都泡汤了,牛车一晃一晃,在这妞得意的直扬眉毛中,王厚是悲催的咬牙切齿的。
许都距离舞阳也有两天多的车程,实际抵达舞阳时候,已经是足足十七天之后了,相比于上一次迎接的冷冷淡淡,都是些小人物出面,这一次,欢迎阵容可就盛大的多了,九卿之一的太仆韩融领头,韩昀,韩韵,韩说等一大帮子舞阳韩氏的老家伙都露面了。
只不过迎接阵容是上去了,热烈却说不上咋热烈,毕竟王厚是过来查他们,收他们税的,这帮“正人君子”也没有哪个笑的出来,死板着一张老脸,就跟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那样,太仆韩融是生硬的对着下了马车的王厚重重一抱拳。
“王令官路途辛苦了,府中韩某已备下了薄宴,还请令官稍稍修整片刻,稍后,韩某再把族中田亩人口奉上!”
相比他,王厚可有涵养多了,至少那一脸假笑远远看着就像真的似得,笑容满面,他也是重重的抱拳一还礼。
“如此,劳烦太仆了!”
说是薄宴,还真是薄宴,几万粟米粥,几个冬天吃的萝卜咸菜,连点时青都没给上,更别说肉类荤腥了,还好,不管王厚还是曹红节都不是图他这一口饭的,简单垫垫肚子也就混过去了。
而且这入府之后,王厚还有了些意外的收获,上一次来时候,舞阳韩氏称韩半城,真是大半个舞阳城都是韩家的家宅,直接来了个对半分,挨着舞阳县衙到东城墙全都是韩族的大宅子,这一次来,宅院却是小了许多,本来四通八达的院落花园假山被院墙一道道的给分割了开,变成了十多个独立的家宅院落。
这么一副布局,让王厚若有所思的端着水杯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也不出他所尿,一顿冷冰冰的宴席过后,上次见过那个滑头老鬼的韩府管家又是抱着上次一模一样的账本过来,打开账本翻看了两页,王厚是故意的问道。
“太仆,您这田册还是不准啊!上次下官路过河东二贤庄,那儿的土地据农民说都是属于韩族,还有东山瓦岗寨的土地,这账册上也没有!”
“哦!令官有所不知,佃奴们说的此韩族非彼韩族!二贤庄的三千亩田隶属安文堂韩姓一族,而瓦岗寨的五千亩山田则属于崇文堂韩姓一族,与舞阳韩氏虽是宗亲,却是分宗庙祭祀的!非一籍!”
提到这个,太仆韩融还真是得意洋洋的之捋他那老鼠须子。
这舞阳韩氏既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兼并过劳来的数以万计的土地,可又不想落个不忠于君的坏名声,回了舞阳,一帮子族老头疼了好几天,是想出来这妙计来。
分家!
各个宗房单独建立家庙,把拥有上万族人庞大的舞阳韩氏平地劈成六个大宗,各自自立门户,这些土地依旧是属于韩姓,可是宗家的土地也的确是只剩下一万五千亩水田,这下,就算他王厚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看着韩融这得意洋洋的笑容,王厚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阵冷笑,这韩融看似高招,实际上却是愚蠢的紧!经验教训都不用向后看,向前看二百多年,君不见汉武帝的推恩令如何撕裂的本来足以和中央政权对抗的各地刘姓诸侯国吗!现在大家伙还热÷书在一起都是亲戚其乐融融的,院墙分开,地租,孝廉,当官的前途甚是自祭祀祖先各忙各的,早晚矛盾就得激发出来,没办法,人性就是如此,哪怕圣人都有自私的时候,更不要说这些伪君子了!”
就算如此,王厚却也不打算等这矛盾早晚自己爆发出来,都撞到自己枪口上了,现在不把他们挑拨离间的七大姑八大姨哭天抹泪天天隔墙对骂,他就对不起韩家殚精竭虑暗地里给他划下的道道了。
差不点把一吕二赵三典韦的常山赵子龙未婚妻给睡了,想想都觉得刺激!
哗啦一声合上田册,王厚是一副笑容十足的模样点着头“韩太仆真不愧是九卿之一,德高望重,家中土地竟然没有丝毫隐瞒,倒是王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太仆多多包涵!曹使君,这次回去,一定要把舞阳韩氏列为上品氏族!”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为了匡扶汉室,为陛下办事效忠的,王令官如此忠于职守,倒是令吾辈汗颜啊!”
嘴都快乐瓢了,难得太仆韩融也说起了场面话来。
然而,他这笑容还没等落下,王厚下一句却是让他的表情僵在了那里。
“上次还是王某办事不利啊!来了舞阳,竟然连安文堂韩族与崇文堂韩族都不知道,这次正好王某一并将这几族的土地一并丈量出来好报备太仓秋税!
什么叫顾此失彼,韩融光想着把田亩总数对付出去,却忘了就算分出去的田亩也是要丈量的,而且这样一来,其余分家还失去了舞阳韩氏这个金子大保护伞,在其余几个分出去的族老难看的脸色中,王厚居然还火上浇油,摩拳擦掌的狠狠一甩一袖子。
“这次下官定要查的事无巨细,不让一丁一亩漏网,让整个舞阳学习韩太仆的清廉家风,太仆,您觉得如何?”
老子还能怎么觉得?脸皮子都是止不住的直哆嗦,韩融却不得不还强撑出一股子笑模样,悲催的不住点着。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可这还没完呢!一排脑袋,王厚又是如梦初醒那样急促的问着“对了,韩太仆,您是舞阳本地人,这个安文堂韩族,可曾出过何等人物?任职过三公九卿和等职务?或者士评高洁之人?”
人性的黑暗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第一时间,韩融思考的是他本家的利益,他几乎是下意识坚定的重重摇了摇头。
“未曾听说!”
“曹使君,舞阳安文堂韩族,下等氏族!”
眼看着曹红节真的掏出小本子莎莎的记录着,那面迎接出来的韩家族老韩昀那张老脸简直就跟喝了王厚的沼气肥一样精彩,可这还没完呢!王厚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再次抬起头来问道。
“那这个舞阳崇文堂韩族,又出过什么出色人物呢?”
这次轮到另一头的族老韩成紧张了,双目如电,他几乎是犹如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那样,死死盯着坐在主位上的太仆韩融。
此时也意识到了王厚这一招有多么的阴毒,奈何,艰难的蹦硬了老脸,足足僵持了几秒钟,韩融还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未成听过!”
“曹使君,下品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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