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路忙着收拾车轴,而荀本就是爱才之人,见这小卒尚有余力,随即问道:“汝乃何人,在哪位将军下任职?”
小卒好奇的砍了一眼荀,随后恍然,此人马车比较古朴,但看衣着颇为华丽,应该是世家众人,也可能担任了某衙门的官吏,如果小吏知道此人就是荀的话,根本无法想象那时的场面。
小卒对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旋即道:“某叫张,现在左羽林卫中担任伍长。长官乃是郑左将军。”
荀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荀就算是非常欣赏此人,也不可能对军队指手画脚,军队自成体系,他作为首辅本来就是除了刘德之外的第一人,竟还对军队进行干涉,这成什么了。
所以荀非常恪守为臣之道。
不过一会儿,荀路便从马车下面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对荀道:“老爷,没问题了!”
“那好,咱们走吧!”
荀在荀路的搀扶下登上马车,荀回首看向张道:“谢谢你了,小兄弟!”
“没关系的!”
张憨憨的笑了一声,闹闹后脑勺扭头便要离开了。
“咚!”
张竟听见后面传来铁器砸在马车上的挥砍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哼。
匆忙扭过头来,便见到哪位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儒雅男子已经躺在了那名叫荀路的仆人怀里。
“老爷!”
荀路双目赤红,哀痛的吼叫道。
张能够明显看到儒雅男子背后的飞镖,血顺着马车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上。
张拔出腰间的佩刀,立刻上前,一把拉住有些暴动的马匹,对荀路大喊道:“快把先生拖进马车!”
“咻!”
一阵冷风袭来,张直接用佩刀格挡,只听一声硬生生的撞击,一枚飞刀被张挡了下来。
张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不远处,一名手中持有飞刀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看到身穿汉军甲胄的张,竟是丝毫不见逃跑,将飞刀扣在手里,朝着张猛然掷出。
“呔!”
张大叫一声,挥刀将飞刀砍到一边,大步追了上去。
黑衣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刃,迎着张杀了过来。
“砰!”
黑衣男子架住张的猛烈一击,张脸色有些通红,叫道:“你是谁?竟当街杀人!快快束手就擒,随某去衙门,不然休怪某刀下无情了!”
黑衣男子蒙着面,但张却从蒙面男子的眼中看到了嘲弄,他在嘲笑自己?
可恶!
黑衣男子并不答话,而是将短刃不停地挥舞,一时间张竟有些难以抵挡。
张扫了一眼四周,周围的百姓早就跑远了,想必衙门的人很快就能赶过来,所以现在拖住此人就可以了。
黑衣男子见一时半会儿不能将张拿下,倒是有些惊奇,打了半天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声音沙哑,却如老乌鸦一般:“看你穿着不过一名伍长,没想到武力竟如此厉害,这让某倒是失策了!”
随即短刃一挥,趁着张持刀格挡之际,后脚一用力,一只手便够到了房檐上,随后一个翻身,整个人便翻到了屋顶之上。
看了张一眼,轻笑一声道:“小伙子,有机会咱们还会见面的!”
“可恶,别想跑!”
张大骂一声,瞅见地上一个倒放的水桶,后退了两步,随即一个加速,借着冲劲一跃而起,双手扳住房檐,双臂一个用力,翻跃到了屋顶上。
等张到了房顶之上,却是连黑衣人的毛都没看见。
“可恶,让他跑了!”
张大骂道。
“沓沓沓!”
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将士从各街道冲了进来,彻底封锁住了现场,等张扭过身来的时候,十几把弩机已经瞄准了张,张将佩刀慢慢放到地上,对领头的将领道:“都尉大人,某说某是追击敌人的,您应该相信吧!”
...
“什么!!!马车里的是荀首辅!”
在府衙的张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好好坐着!”
郑福呵斥一声,随后对堂上的北平太守陈群,刑部尚书满宠还有大理寺卿程昱三人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某的这个兵无罪,某便将他带回去了。”
陈群说道:“如果不是张伍长在,以那贼人的武勇,恐怕荀首辅危矣!陈某替荀首辅谢过张伍长了。”
说罢,对着张便是深深地一鞠躬。
陈群与荀关系莫逆,乃是至交好友,如今被刺,当然是心急如焚。
“我可不敢受大人此礼,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如果我当时在首辅身边就好了!”
张也有些懊恼,如果自己不着急走,也许就没事了。
郑福说道:“贼人就是寻得那个时机,你也不必自责,如果不是你,荀首辅恐怕真的就危险了。”
“那现在,首辅大人怎么样了?”
“安院使正在为荀首辅诊治,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唉...”
陈群叹了一声,一国首辅被刺,现在北平城中群龙无首,甚至在北平城中各种流言不断的传出来,甚至有传言刘德已经兵败被杀了。
陈群作为北平太守,安能不急。
程昱对郑福道:“现在黑衣人还未被抓住,郑将军,现在一定要派兵保护好殿下的家人,某怀疑此人还会作乱!”
“此贼必然是李云派过来的,就是想扰乱后方,让殿下那里无心作战。”
满宠冷喝道。
陈群也道:“还有各重臣的家眷,尤其是出征在外将士们的家眷,一定要保护好!”
郑福拱手道:“还请诸位放心,燕将军已经命人关闭了城门,在各个街道与府衙均布置了兵马,悬镜司李副指挥使也率领悬镜司四处打探,这里是北平,不是陈留,他跑不了的!”
“那最好不过了!”
满宠点点头道。
这时一名士卒跑了过来,禀告道:“大人,钱夫人与陈公妃在汉公府衙,召集众臣议事。”
“夫人过来了!”
郑福四人连忙跟着士卒往汉公府衙而去,郑福扭头见张还呆呆地站到那,立即喝道:“张,你也过来!”
“是!”
张连忙答应了一声,跟在了众人后面。
钱氏与陈瑛就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匆匆而来的朝廷重臣,等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钱氏抿抿嘴,这才道:“妾身是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本不该来此,但如今荀首辅被刺,如今生死未卜,城中流言四起,敢问诸位,现在该怎么办?”
“章佥事如今何在?”
钱氏忽然询问道。
章天朗乃是军方第一人,如今荀生死未知,章天朗理应出来帮助钱氏掌控局势,现如今却不知道章天朗在何处。
站在前列的燕南连忙说道:“启禀夫人,章佥事每天天不亮便去城外的讲武堂,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何事。”
“那就立即派人通知章佥事,现在可有贼人的消息?”
燕南说道:“李副指挥使带着悬镜司的人马在城中搜查,想必很快便有消息,羽林卫与北平府衙皆派遣了大量的人手,必然将贼人抓捕归案。”
“这便好,这便好!”
不过才小一会儿,钱氏就感觉头上冒冷汗了。
钱氏强自镇定道:“城内流言四起,民心不稳,必有贼人同党暗中生事,宁可抓错,不可放过,燕将军,立刻派遣士兵搜查传播流言的贼人,并且张贴布告,安定民心。”
“末将立刻去!”
燕南领命应道。
“现在的情况多么紧要,想必诸位都清楚,殿下领兵在外,咱们若不能将这个家守好,殿下如何能够安心,荀首辅被刺杀定然是魏军所为,如果在有流言传到前线的军中,造成军心不稳,这罪过咱们谁都担不起,所以,全靠诸君了!”
钱氏说罢,躬身行礼道。
众臣听罢,立刻大惊,皆是回礼请罪,吏部尚书徐光启出列道:“夫人言重了,这些皆是臣等的本分,还请夫人放心,臣等必然不会让北平城乱起来。”
“有你们在,殿下在前线才安心!”
钱氏微微颔首道。
随即再说到:“妾身就在这里等着贼子授首,诸位爱卿去忙吧!”
“是!”
众臣躬身道。
张一个小卒子在这里可插不上任何的嘴,等到钱氏解散朝议,张便跟着自己的主将郑福出了大殿门。
郑福使劲拍了拍张的肩膀,言语中带着一丝的欢喜,道:“没想到你小子真是有一手,你这一身武艺,在大汉也能数的上,当初你兄长将你领进来的时候,可没说你有这么厉害的武艺啊!”
最后一拳锤在张的胸膛上,道:“行了,赶紧回去吧!如果荀首辅最后无事,你这就是立下的泼天大功!”
“那有事呢?”
张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郑福一巴掌拍在了张的兜鍪上,道:“人不大,问题还不少,给老子滚蛋!”
“哎?”
张缩缩脑袋,半知半解的准备离开大殿。
而这时,一名身着悬镜司官服的士卒来到了郑福面前,向郑福一拱手道:“郑将军,因为张张伍长乃是第一个接触贼人的,所以我家大人希望能暂时征调张伍长。”
“呦呵,还有李副指挥使不能解决的事啊!行吧,张你跟着去吧!”
郑福嘲讽了一句之后对张说道。
“是!那我过去了!”
张应道。
那名悬镜司的士卒将张带到了最先事发的现场,悬镜司的李二把刀...不是,李二把手,李元芳就在那里等着张呢。
“李指挥使!”
张拱手道。
李元芳这时突然拔出腰间的链子刀,惊得张拔出佩刀挡了一下,随后李元芳不顾张的惊愕,后脚一发力,一只手攀住房檐,一个鹞子翻身,身子便轻盈地落在了屋顶上。
张见罢,顿时明白过来,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倒放的水桶,后退了两步,又是一个加速,借着冲劲,翻越到了房顶上。
与李元芳肩并肩的站在房顶上,张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贼人就是从这个方向跑的,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
李元芳眯着眼睛道:“这个贼人的轻功十分厉害,身手也及其厉害,更兼得一手不俗的镖术,武林当中,能手不少,但我却不知道竟有这号人物。”
“也许是李云特意拉拢的高手,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有些高手也在所难免...”
张说道。
李元芳这时才仔细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伍长,区区伍长竟有如此见识,倒是不俗啊!
李元芳苦笑一声道:“的确如此,不过悬镜司负责大汉境内安全,但如今却有刺客刺杀了荀首辅,这是我的失职,如果不将刺客抓住,我有何面目去见殿下...”
张一时无言。
过了半响才问道:“现在有刺客的消息吗?”
李元芳摇头:“还没有!”
目光注视着远方道:“不过我想快了,这可是北平...”
李元芳扭头看向张,咧嘴笑道:“是咱们的地盘!”
“砰!”
在城里很远的地方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
李元芳喝道:“贼人找到了!”
飞身跃下房檐,吩咐道:“悬镜司所有人集合,带好装备,消灭贼寇!”
张连忙跟了上去,旁边一名悬镜司的人牵出了一匹马交给张,张翻身上马,死死地跟在了李元芳的后面。
天空中不时传来烟花声,这是刺客在不停的移动。
而李元芳的神情却是越来越严肃,贼人比想象中的还要狡猾,烟花轻易不放,如此急促,看来悬镜司的伤亡绝对不小。
张咬紧牙关跟在了李元芳的马屁股后面,大声询问道:“李指挥使,悬镜司没我一样能找到贼寇,我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李元芳回头看了一眼张,说道:“我派人调查过你,你表现的武勇在整个大汉不敢说前十,前二三十总该是有的,真是不调查不知道,你有此武勇,为何还担任这小小的伍长一职?
那贼人能将你压制住,武艺定然不俗,悬镜司虽然人数众多,但单个武力却是拿不出手,除了我之外,应该无人是贼子的对手,而且此人轻功了得,所以我叫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与我一起将此人击杀,不能让此人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