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正东拉西扯的说得热火朝天,豁然外面传来了零星的爆竹声,扭头看去,不时还有零星的礼花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发出‘砰砰’的闷响,对于政府的禁令,还是有很多人不当一回事。
“又一年了!”顾元志有些感慨的说道。
谢军有些惊讶于这顿年夜饭的超长时间,两人吃着聊着居然从八点吃到了十二点,难怪菜都凉了,看着在夜空中闪烁的烟花,谢军忽然笑了。
“可不是,师傅,新年快乐!徒儿祝您新的一年财源广进、身健力壮、大展宏图,呵呵。。。”
顾元志也笑着点了点头:“师傅也祝你学业进步、事业有成。”
谢军大?,还好没有快高长大的祝福,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今晚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就午夜了,往年年夜都早早的就睡了。”
“呵呵,来,陪师傅喝了这杯,咱们的兴也尽了,席也该散了,师傅老喽,没那么多精力了。”
谢军陪着师傅将最后一杯酒喝了,找了个大垃圾袋,将桌子上的剩菜残渣连着下面的纸盘饭盒全部丢了进去,包成一大包,再将酒瓶什么的也包了一包,这才准备跟师傅告辞回家。
“师傅,明天我去平岗给朋友拜年,您还是去广法寺山下开摊么?”
“当然,不开摊吃什么?再说明天年初一,上广法寺烧香的香客多,又是新年,随便说些好话就能赚个大红包,傻子才不去!”
“那行,等我拜完年就去找您,那我走了。”
今天夜里城中村没有往日的热闹,毕竟多数来鹏城淘金的外乡客们都回乡了,偶尔有些没了管束的孩子在路灯下燃放烟花爆竹,看着他们想尽办法将能炸毁的东西里面都赛一个爆竹进去,谢军才发现,原来破坏欲根本就是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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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上,天气晴好!
谢军仍然按时早早的起床,公园里运动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谢军跑步打太极,然后再练了一会咏春和八极小架,汗水蒸腾的收了势子,才发现庄慎已经等在一边不知道多久了。
“新年好,师傅。”见谢军收了拳,庄慎立刻谄媚的上来打招呼,一边将谢军放在旁边石凳上的外套和汗巾递了上去。
谢军接过汗巾抹了抹汗:“嗯,新年好。看你这个样子是完成了任务了?”
庄慎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高兴的说道:“当然,我要没完成哪里还敢来见师傅呢?呵呵。。。”
谢军擦干净汗水,穿上外套,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很感兴趣的问道:“说说你都是怎么完成的。”
“一开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只好学着那些等活的叔叔阿姨,结果他么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能喜欢才怪呢?你可是去抢他们生意的。”
“也是,我爸也这么说,就跟打架似得,我找一个顾客他们就上来抢,其实他们始终还是要做生意的,等他们都揽到生意,自然就不关注我了,不过,第一天做到晚上,也只做了不到一百。”
庄慎扭头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谢军,接着说道:“第二天,我开始打同情牌,告诉顾客我是来勤工俭学的,结果效果大好,特别是那些年纪大的顾客,还帮我介绍生意。”
“这是你爸给你出的主意?”
“不是,是我妈!”
“那么,三天下来你一共赚了多少?”
“三,三百六十五。”
“扣掉租车的钱呢?”
“二百,二百一十五”
谢军笑了笑,看着有些紧张庄慎说道:“还行,基本能喂饱自己了。不过,任务失败了吧?”
“可,可是,师傅你当时也没有说要扣除成本呀。”
“狡辩!其实你赚多少钱不重要,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决心学武,要知道学武其实是十分的辛苦和枯燥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玩的。”
“师傅,我是真的想学武。”
“哦?为什么?”
“我就是觉得,习武能强身健体,关键的时候还能自保,还能保护自己的亲人,还有。。。学武很帅的。”
“明白了,你怎么不去那些武馆学习班学武,我这可是没门没派的野路子,有什么好学的?不怕学不到东西么?”
“那些武馆才没东西学吧,我以前也去过的,他们教的东西跟网上下载到的没什么区别,师傅你的功夫我亲眼见过,一个字,牛!”
“可我也是从网上学来的,呵呵。”
“呃。。。师傅那是兼收并蓄,师傅,你就收下我吧,我保证好好学。”
谢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块牛皮糖可真难甩掉,眼睛转了转说道:“那行,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可以教你。”
庄慎高兴的跳了起来,捏着拳头用力的做了一个成功的架势:“yes!,谢谢师傅!”
“别忙着高兴,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来公园沿着最外围的步行道跑一圈,时间不能超过四十分钟,之后到刚才的那片空地上练习基本功,下雨的话就自己在家里练习基本功,照这么练上两年基本功才行。”
庄慎眨了眨眼睛,犹疑的问道:“那啥,师傅,基本功是啥捏?”
“哦,就是站桩扎马,还有挥拳绷劲之类的,怎么?不想学了?”
“学!学!肯定要学的,师傅的要求我保证做到,一点折都不打!那,师傅,咱们现在做什么呢?”
“现在?现在你回家,该干嘛干嘛去,我呢,要去访友拜年。”
“嘿嘿,师傅,要不然你也带我去见见长辈呗,反正我回家也是跟着父母去给人拜年,那些人都挺那啥的,能不去最好。”
“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我是你师傅,不是你父母。”
谢军撵苍蝇一样的将庄慎撵走,回去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出发去景龙苑给冯老和许大爷他们拜年,说起来来这个城市几年了,似乎就认识这么两个朋友,挺怪异的。
路上用手机给鹏远医疗器械业务部的同事发了短信拜年,让谢军高兴的是收到了老梁发来的拜年短信,说他现在跟老婆一起种田,日子过的有滋味呢。
谢军带着从老梁留下的货物里找出来的几双竹炭袜子作为礼物,上冯老和许大爷家里分别拜了年,也没有留下吃饭,两家都是一大家子人,他一个外人哪好意思凑这个热闹,再说,许家那里还有几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仇家。虽然许大爷和许筱颜极力挽留,但是谢军还是不愿意呆在这里,许筱颜只好撅着嘴将谢军送到楼下,看着心情郁闷的许筱颜,谢军本来打算顺便说说辞职的事情也没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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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给师傅带了个盒饭,是谢军特意找了家酒楼买的,绝对不会降低hp的安全盒饭。
中午的时候上山的道上人少了许多,生意也少了,师徒两坐在树荫下吸烟闲聊。
“小军,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选我做师傅,这里跑单帮的奇门中人应该还有几个的?”
“嘿嘿,师傅您还记得昨天早上找您看相的那个妇女么?”
顾元志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是那个罹患绝症的那个?“
“对,就是她。我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已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想来师傅您也一定能轻易看出来,但是您却对她说‘死生由命,天不绝人’,我想一般的算师要么隐瞒事情说些吉利话,要么借此机会收取消灾除祸的辛苦钱,唯独师傅您既没有欺瞒又给人留了一线希望,不管您本事如何,这份德行就让人仰慕。”
“哈哈。。。马屁!不过小军你也要记住,我们是道门中人,不是下三门的,别丢了祖师的脸面。”
“是,徒儿谨记!”
顾元志似乎在回忆什么,直到烟头燃到了手指上,这才惊醒过来,唏嘘了一下,说道:“如今江湖中人越来越没规矩,这先人前辈为何要定下规矩,那是因为有了规矩才能生存,无法无天唯一的下场就是灭亡,这些道理说起来人人都明白,可是唯独不愿意约束自己。在为师看来,对自己的约束是关乎本我元神的根基,小军你切不可大意呀!”
“多谢师傅的教诲,徒儿明白,有了自己的底线和坚持,才能保持住本我元神不会迷失,才能定下道基,有了进取之本。”
“好!你能明白就好,也不枉费为师一番教导。趁没生意我歇会儿,这是咱长生观的志册,你的名字我已经写上去了,你现在有空就看看,别忘记了咱们的传承。”
说着,从地上的布包里摸出一本线装的册子,拍了拍,递给谢军,谢军郑重的接了过来,小心的翻看着。
步行登山道上稀稀疏疏的香客自行其道,温暖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烛香味,午后的阳光通过榕树浓密的叶子缝隙照在书页上,像一丝丝银色的网纹,不远处的小杂货店里传来不知名的音乐,树上的鸟儿也不时的插嘴鸣唱,师傅靠在树上浅睡着,新年的午后很惬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