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尘感觉,那些一冷一热的气体不仅修复着他的身体,还慢慢的修复着他的灵脉,并且不断扩大着。
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内视的能力,只凭着往日的经验来判断。
现在的他,就好像刚开始修练太清真法那会,什么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太清真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可以问别人,但是逆道诀上面的修练,怕只能靠自己一步步摸索了。
能走多远,现在都看不清。他只知道,自己不会放弃。
时间慢慢流逝,等悟尘睁开眼,已是十天之后。这十天里,太清门的人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悟尘。
活动了下身体,转来霹雳啪啦的声响。
“看样子,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这逆道诀果然有门道,师尊他们用了一年时间都没有完全修复我的身体,这逆道诀竟然用十天就将我的身体恢复到了颠峰状态。”悟尘自言自语,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悟尘有些熟悉。
这里是紫鹊峰的西面,原本悟尘所居住的地方。上次他下山之前,把这里毁了,看来后来又被修起来了。
“是去太清门外,还是去天月峰呢?”将目光聚集在天月峰,这座被遗弃的灵峰。
思索了片刻,悟尘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天月峰的方向奔去。
那里已经被遗弃了,可是以前还是有一脉的。去那里,正对着道曜门的方向,这也是他为什么选天月峰的主要原因。
天月峰,以前悟尘时常过来采药,所以对地形也相当熟悉。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处山洞。此处,应该是太清门以前一位长辈所修练的地方,洞口到洞内有十几个阵法守护。以前悟尘有空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在不破坏阵法的情况找出进去的办法。
只有最后一个,悟尘没有破解,所以他今天想来试试。
顺着已前刻地面上的脚步,悟尘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这个山洞的地势是乎下乎上,最终直直斜下去。
悟尘在一处门口停了一下,这里有一个阵法没有破,他不敢轻举妄动。
“欲入此门,归元返初。”以前,悟尘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如今已经碎丹的他,有点品出味来。上面的意思,大概是指像他这种情况的人才可以安然进入。
可是,悟尘有点犹豫。
难不成,已经失传的天月一脉曾经有人像自己一样自碎丹田吗?
带着这个疑问,悟尘拔出一直陪伴他的短剑,小心的往前迈了一步。
没有任何反应,难道真的可以随意进入?
的确,他完全可以进入,没有一丝的反应。
可是,回过身,悟尘就差点骂娘了。
入得我门,有来无回!
这八个大字,一个个击在悟尘的心口。
这算什么,变向的囚禁吗?
悟尘捏了捏鼻子,轻轻的笑了笑,自言自说道:“既然进来了,那就学个七七八八再出去。”反正他现在有足够的辟谷丹,少说也能维持近百年。
如果百年还不能学个七七八八,那他也死在这里面了,一了百了。
…………
天空透着让人无比压抑着的黑,好像那阴暗的天幕马上就要朝地面盖下来一般。从天际上急速落下的雨丝,在呼啸凛冽的狂风中,带着让人畏惧的气息卷过茫茫大地,溅起层层白雾。
四下莽莽,一片荒凉。一条古道弯弯延延,显得那么的孤单。
黑云之中,忽而有雷电闪过,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在幽幽古道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个身影,让人眼睛生生一痛。
那样寂落,孤独的背影,那样无力的站着,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猛然间那男子放开步伐,开始狂奔起来。
大地肃穆,只有风雨声的荒野之上,古道边上,一处孤零零的地方,烛火通明,透着温暧的光亮。
这是一处荒野的客栈,掌柜姓林,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原是离这有一日脚程的流宁城出身,在这荒野之地建军起这间大客栈,为南来北往的客人提供一个歇脚吃饭的处所,以为求安稳的日子。
流宁城是一所大城,经常有商旅经过,所以林掌柜的客栈一直未空过客。
眼下,在这风雨雷鸣之夜,八、九位客人正默默的坐在正厅里。有的独自坐着喝酒吃肉,有的三两个聚在一起聊些天南地北的怪事。
“呜呜呜”一阵狂风卷来,将客栈的都门吹开了,冷风让厅里的人都微微发颤。
“林掌柜的,添些碳火啊,要冻死人喽!”一个旅客抱怨了一句,又接着坐下跟人聊起天来。
林掌柜也没出声,对着小二毛子摆了摆手。
毛子跟了林掌柜十几年了,对他动作里的意思自然了解不过。咧嘴笑了笑,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哟,这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林掌柜刚想要关上门,就看到一个黑影迎面走来,立马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那黑影慢慢的走进了房子,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服趟下来,将干燥的地面打湿了一大片。
林掌柜接过一些碎银,更加开心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男子,却发现他的面容竟然模模糊糊的,正在对面都有些瞧不清楚。
“来些酒肉。”声音干涩,好像许久未开过口一般。
林掌柜应了一声,立马走向厨房。他,不仅是掌柜,同样的是掌勺的,能做一手好菜。但凡是路过的客人,没一个不喜欢他做的菜。
毛子很快给那个新进来的客人端了一个火盆子,走到他身边时像遇到了冰块一般,让毛子非常不舒服。
很快,林掌柜的就端出几盘菜,又拿了一坛酒,退回到了自己的柜台。
“噼啪”
油灯的灯心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跟着一些低语声交杂在一起。
右边的桌子上,坐着四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另外两桌人似乎被吸引了,搬着凳子坐到了他们旁边。
“哎,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啊”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喝了一杯酒,声音之中透着无奈。
并没有人应和他这句话,因为大家都心都是这么个想法。
“听说,叛军攻陷了皇城,现在国号都改了。”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看起来像文士一样的人开腔说道。
“谁说不是啊,叛军!兴许过了明天,他们都成了救国救民的义军,朝军了。”另一个妇人挽着最先前开口的汉子的手,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叛军也好,义军也罢,总之这战事终于要停下来了。这一场战,打了三十余年,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真不知道,他们争的是什么。”一个同样四十出头的汉子接过话去,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听说,他们为了一瓶能让人成仙的药而打的战。”文士举起杯子,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之意。对于读书人而言,这个理由太迁强了。可是,满世界传的,就是这个让人讶然的原因。
“要是真有那药,那皇上能不吃,凭白放着三十年?”似乎不太满意这种理由,那妇人旁边的男人连忙质疑。
“是啊,仙人,这怎么可能有呢?要是有,那些好人也不会早死,那些恶人也不会为非作歹后还活的那么潇洒。”妇人显然是与那男子同样的想法。
“谁说不是,这年头是坏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行脚商,想要养家活口,都得往刀上走。哎,难呐!”捏了捏小山羊胡,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酒就下肚。
“做人,就得做成长孙家那样的,两边打来打去,都没有人敢惹他们。”言语里的羡慕,嫉妒,不言而喻。
“得了吧,长孙家那可是数千年经营的结果,关系复杂的得。论财,论权,他们哪个不是让人上前巴结的。”文士也按不住心里的羡慕之意,可开腔却打击起别人来。
众人又是一翻争论,互不相让,却没有出言辱骂。
忽然,从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淡淡的问道:“眼下,是何年?”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那角落里的人为何有此一问。
“谦义六十三年,怕是大夏国的最后一年了。”文士虽然也好奇,却回答那黑衣人的问题。
“谦义么,宁康皇帝死了几年?”黑衣人对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接着问道。
“算算,也有七十余年了吧,宁康七十九年驾崩的。没有想到,还有人不知道宁康皇帝死于什么时候。他,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啊!”文士有些不明白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