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你在绪王府的事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怕我会怎样。我就想对你好。”不复往日的轻浮、痞样,只有温暖认真的眼神由心底而发。那样温暖柔润的目光,像夏日林间徐徐抚过的清风,冬日脖间悬挂胸前的那块暖玉,暖至整个心房。
端午鼻头微微有些酸胀,微微偏转过头,有人对她说,就想对她好。一滴眼泪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落下来……一只修长洁白的玉手接住了那滴泪,另一只手抚上端午的脸颊,动作轻柔而舒缓——迟墨轻轻低下头,红唇落在端午的眼睑,吮吻泪水沾湿的睫毛——
端午被迟墨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到动弹不得,更忘了思考。她,被痞子迟墨,吻掉了,眼泪?
迟墨的吻轻轻地离开,又将手心里的那滴泪吻入唇中,嘴角上扬的弧度温暖而认真,“你的泪,现在在被我放心里了,所以,以后你哭的话,我会跟着心疼。”
端午的眼泪刹时涌入眼眶,她扬起头,不让眼泪从眼角落出来。可是,为什么会有越来越多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让她收都收不回来?迟墨的吻,就那样的落在端午的眼角——然后泪滴进迟墨的唇里、心上。
这个痞子一样的男子,为什么要说这样让她难过而心酸的话?她,不想哭的。她真的不想为任何一个人哭。偏偏他就这么几句话就轻易让她掉下故作坚强的眼泪……
迟墨感受到端午的惊颤,他的口内充斥着咸咸而又苦涩的味道,那种味道确实很让人心疼。他的吻离开她的眼角,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他不想让她有这样不安的颤抖,他想她感受到温暖。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做决定。
而正是他的这个决定,不知改写了多少人的命运……
很久很久以后,端午忆起这个傍晚,这个吻,嘴角都会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笑容。她永远都不忘记,有这样一个温暖如玉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宽厚,端午愈加不知所措,这样的温暖岂是她能得来的。她用那双带被迟墨擦拭过的血手推开他,然后错愕地转过身去。一个让自己的掉泪,看见、吻掉自己眼泪的人,她该怎样对面对?
迟墨任由她推开,静静站在她身后,她现在肯定茫然得不知所措。迟墨听见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后,温厚的笑道,“来,我给你上药。”然后握住端午纤细的手腕,使她面对自己。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端午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异样,只是她不敢抬头看他。怕看见他如此认真而用心的模样。她的脑海,浮现出另外一个男子的模样,阴柔冷酷而残暴,司空凌他现在应该还在青楼吧,他还等着她的侍候,还有她还得承受他的折磨。
“我要回去了。”上好药,端午垂着头急忙道。
“那我还说带你去个好地方呢,唉,我真是没福气。”迟墨知晓他的举动肯定吓到她了,她不是以前那些主动靠近巴结自己的女子,她需要他用心去对待她。用心?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只是见到她如此脆弱无援而硬撑的模样便已用心去怜惜她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嗯……”端午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我还是想带你去,你说怎么办?”迟墨又浮起那抹痞子般的笑容,眼眸清澈无比,恍若十月林间的一汪清泉。
“他还在等我。”
一股酸意袭上心间,迟墨灿烂的笑容一瞬间凝固,“让他等好了,他身边那么多美女,少你一个又无所谓。”
哦,对,他身边莺燕萦绕,少她一个自然无所谓。端午怔怔抬眼,“嗯,你身边的美女想必也很多吧……”
“呵,呵呵……”迟墨讪讪的笑着,又似讨好的语气说,“没有了,那都是以前,端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身边有美女啊?”
“没有,你身边有没有美女都是你的事,我只是随便问问。”端午摇摇头急忙解释着。
“唉,亏我还暗自高兴你为我吃醋了呢。”迟墨故作失落,其实,心里真的有一丝失落的。言谈间,迟墨已经拉着端午的手腕站在院内,正向后院的小门走去。
端午有点不习惯这样暧昧的语言,这才是真正的痞子吧。端午抬眸看看迟墨,他是个拥有一副完美五官的男子,完美到连端午想多看几眼。迟墨感受到端午的注视,这个小丫头居然偷看他,是不是嫉妒他如天仙一般的容貌了?他朝端午和煦一笑。
他的笑容很漂亮。但也很痞子。端午慌忙低下头,不行,她不会能被他的笑容所蛊惑,他是痞子。没错,端午缓缓抬起头,亮丽的狐眼内的惊慌失措不见踪影,一如既往的淡漠。
一架马车早已等候在后门,驾车的是迟墨的那个跟班。迟墨先上马车,然后伸出手,笑道,“把手给我,上来。”
“我们要去哪里?”端午不解的问。
“上来我就告诉你。”
“可是,我得回去……”
“暂时不回去,等去过那个地方再说。”迟墨跳下马车,一把横抱起端午上车,对驾马车的跟班道,“召通,走。”
马蹄铿然,夕阳西下天未黑,外面微有些余热。端午从迟墨怀中挣扎出来,坐到对面,扶起窗帘,清风盈灌马车,阵阵凉爽。穿过热闹的大街,熙攘的人群,渐渐离她远去,有种不真实的朦胧。她努力地想看清路人的面容,却愈看愈朦胧,索性闭上眼眸,感受凉风拂面的愉悦。
迟墨见端午如此自如潇洒的模样,不由得浮起一抹欣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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