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军歌嘹亮
北直隶的官道上,一队队人马正在逶迤行进,尘土飞扬,旗帜猎猎,井然有序,正是禁卫军在进行野外拉练,好不引人注目。
军旗护卫队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列,年轻的仪仗兵紧握手中的柚木旗杆,高高擎起手中那面赤红金盾徽的禁卫军军旗,抬眼望去,迎风招展,极为醒目。军徽中刀剑交叉,左右各有双龙拱卫,好一派威武气派。虽然举着大旗在风中奋力前行颇为吃力,但在仪仗兵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疲倦,反而写满了得意与自豪。他们也完全有理由自豪,军旗护卫队一共9人,是整个禁卫军中千里挑一的棒小伙子,五尺四寸的个头(约合1.8米),强壮的身躯,让他们走在前列展示禁卫军风采是最合适不过了。
身后,则是大批精神抖擞禁卫军官兵。身着原野灰的制服,金色的军徽在军帽上熠熠生辉,斜杠在肩膀上的毛瑟Kar98步枪一律卸了刺刀,枪身处崭新的烤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举手抬足间步伐整齐划一,各路纵队像被木工的墨线弹过一般,分外笔直,一股英豪气油然而生,
打头是清一色的步兵,中间时不时夹杂着六人的马克沁重机枪组,粗黑的套筒枪管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再往后,便是大队骡马车,或是驮载着军需物资,或是拉曳着野炮,这批畜生仿佛也沾染了不少灵气,前进时居然也大体保持了稳健的步伐和整齐的队形。
官道两旁,正是大片农田,天气已冷了下来,庄稼也收割得差不多,现在还在地里忙活的,多半是准备过冬的柴火。饶是如此,还有不少农民驻足围观,虽然对军队畏惧的天性让他们一看见模样就躲得远远地,但即便隔得老远,还是忍不住要偷看几眼,用手不住地指指点点。
“明家老哥,这是哪儿的兵爷?怎么看上去和毅军不太一样。”一边说,一边已经嘿嘿笑了起来。
明家老哥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眼神极好,要不是刚才他提前看明白整支队伍是中国人的面孔,这批辛勤劳作、胆小怕事的农夫以为洋鬼子又打了进来,正准备仓皇逃命——可不是么,庚子年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只有洋鬼子才有这么大的排场,这么齐的队伍,这么威风凛凛的架势。
“估摸着是袁大帅从前练的新式陆军。”明家老哥看来颇见过世面,“我大舅子的表兄弟的外甥好像在里面当差。”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明家老哥就是不一样,见多识广。
可惜这回他却错了,虽然同样也是新式陆军,但这回却是菁英中的菁英,不折不扣的禁卫军。
一个接一个方阵地走过,除了脚步的沙沙声和骡马偶然发出的响鼻声,整个队伍居然肃然无声,连一丝交头接耳的嬉闹声都没有。
北直隶的官道白天正是繁忙之时,不少人原本急着赶路,但现在军队既开了过来,躲又不能,走亦不可,只能赶紧让开中央,心惊胆战地避在一旁。小民们屏住了呼吸,一声不出,连眼睛都不敢往上抬,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条,生怕招惹了军爷,给自己染上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多心,实在是“兵过如蝗、匪过如篦”的古训在作怪,而直隶的巡防营显然也做不到秋毫无犯,小民们基于旧事的印象,不得不提着一丝担心。好几个商户甚至后悔不迭,为什么千不挑、万不挑,挑了这么个时节来贩货,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万一军爷借机敲诈勒索,该怎么办?
但显然禁卫军没有要找旁人麻烦的意思,他们只顾昂着头朝前走,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更不必提借机打秋风的念头。于是,往日喧闹异常的官道忽地寂静下来,充耳听去,全是部队的行军声。
猛然间,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种默契,将音调灌入所有人的耳朵,“中华雄立宇宙间……预备,唱!”
两旁的众人只听见耳畔响起如雷的歌声,那是禁卫军在歌唱:
“中华雄立宇宙间,
廓八埏,
华胄从来昆仑巅。
江河浩荡山绵延,
金戈铁马开尧天,
亿万年!”
禁卫军从头至尾一共分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依次各唱三遍,三三共是九遍,将歌声远远地传诵出去,连带着道旁的小民都受了感染,满脸正色。他们也许听不懂这歌词唱了什么,但从神态、语气中从分明能感到威武雄壮,铿锵有力,金石声大作,令人肃然起敬,
走了许久,禁卫军已经下了官道,前面正好是一大片开阔地,眼看日头已接近正午,通信兵打马过来传令。
“各部注意,目标正前方,就地扎营休息,准备埋锅造饭!”
命令一下,整个队伍先是加快了脚步,然后又井然有序地开始散开,按照训练要求开始了扎营过程。40分钟后,野外临时营地已经搭成,炊事班已经有条不紊地搭好了灶台,准备午饭。
禁卫军统领良弼带着几个亲随巡视着整个营地,对手下的训练成果和反应效率表示满意:炊事班在准备伙食;后勤排忙着为骡马们喂食;步兵们拉起了铁丝网,建立了简单的防御线;重机枪组被迅速拉进简易工事,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任何一个敌人可能来袭的方向;营地中央的野外行军帐篷已经搭好,按作战条例规定,那里便是军官们在野外临时开会研究之处,要求布置好照明、地图、警戒等物事。
每一处忙碌之处,都活动着士兵和官长的身影,而不是像新军那样,官长们只管自己逍遥,不顾手下劳苦。看着良弼走来,众人纷纷敬礼,齐声叫:“长官好!”
“弟兄们辛苦了!”良弼满脸堆笑,一一回礼。
随即众人马上又投入紧张的扎营工作。按照条例,扎营都有时间限制,规定时间不能完成本部工作而影响了扎营进度所受惩罚不轻。
良弼一边看,一边点头,对身边副官孙传芳说道:“不错,弟兄们有很大长进,等会你掐好时间,报告与我,然后准备升旗。”
“是!”
仪仗兵们已经在一块平整的场地上竖起了临时旗杆——按禁卫军规定,野外无论行军还是拉练每到一地,必须扎营,安排警戒措施,哪怕只待几个小时。扎营完毕后,还必须升旗!
“扎营完毕!”孙传芳走进帐篷,向正在研究军事地图的良弼报告。
“用时多少?”
“总共39分钟零15秒。”扎营毕后,各分头行动之部要将情况通过传令兵汇报给值班军官,再由值班军官汇报给长官副官。今天孙传芳不光是副官,而且也兼着值班军官,所有责任都一肩挑。
“好!扎营时间又快了,看来这两个月没白练。”良弼一边让参谋军官记下情况,一边吩咐,“准备升旗!”
孙传芳将胸脯挺得笔直:“是!”
“嘟……”司号兵吹响了升旗号,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活计,纷纷向旗杆处聚集,连同帐篷里的良弼等人也走了出来。
帝国黄龙国旗冉冉升起,所有人行军礼,待旗帜到达顶端时,嘹亮的升旗歌(代国歌)响起:
“于斯万年,
亚东大帝国!
山岳纵横独立帜,
江河漫延文明波;
四百兆民神明胄,
地大物产博。
扬我黄龙帝国旗,
唱我帝国歌!”
歌声在营地上空久久盘旋……
接着升起赤底金徽的禁卫军军旗,同样在旗帜到达顶端时,全军放声歌唱军歌。
唱习军歌、国歌,隆重举行升旗仪式表面上有形式主义之嫌,但林广宇一直认为,这是提高部队心气,有效加强认同,培养士兵使命感与归属感的不二法宝,事实证明效果非常好,在慷慨激昂的歌曲声中,禁卫军官兵的活力和精神气全部都迸发了出来。
人群中,孙传芳站得笔直,止不住心潮澎湃,思绪禁不住又回想起10个月来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