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月来回摇头,嘴上不断说着“没有”,脸上却泪如雨下。告状的最高境界不是用千言万语来述说自己的委屈,而是嘴上对自己所受的委屈只字不提或者极力否认,脸上却装作不经意地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感受,让人自行脑补一切。很多时候,别人脑补的画面,往往要比事实的真相更加精彩。
**感觉劫月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衫的同时,也淋湿了他的心。他沉默了一阵,接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坚定,低头对劫月道:“跟我去部队住吧。”
劫月闻言顿住了,忘记了流泪,抬头看着**,长长的睫毛仿佛泡过水般湿润,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期待道:“可以吗?”这句话比她想象中的来得更容易也更快一些。
**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被李玉打断了。
李玉站在不远处,毫不客气道:“大白天的就在这里黏黏糊糊!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要亲热等晚上,现在跟我去田里干活!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出门忙了,就我们家的还在磨磨蹭蹭。”
劫月瞬间面红耳热,急忙擦干眼泪,离开**的怀抱,低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脑海中浮起洞房花烛夜的场景,不禁心猿意马起来。发觉自己在想什么,他立即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和注意力,对李玉道:“好,我们这就来。”
经过张正他们房间附近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由对前方倘若毫不知情般脚步不停的李玉再一次感到失望。一直以来她都偏宠弟弟,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从回来到现在,仅仅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已经遭受了两次不公平的待遇。他简直不敢想象在娘家备受疼爱的妻子嫁给他的这半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些后悔当初考虑事情太过片面和自私,只是认为妻子留在家里可以帮他尽孝,就独断专行地决定了她的去处。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知道母亲和弟弟是什么样的人,见妻子来信的字里行间没有委屈、劳累的痕迹,竟也相信她过得很好,还丝毫不曾怀疑过。任何一个男人,无论对妻子有没有爱情,只要选择了和对方结婚,都应该尽力让对方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是一种不该逃避的责任。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让劫月随军的念头。“妈,明天我打算带阿月一起走。”
李玉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不佳道:“你说什么?”
**重复道:“我打算让阿月随军。”
李玉阴阳怪气道:“那家里的活谁干?你自己成天在外就算了,还不让你老婆在家里帮忙?你这个没良心的,是想累死我吗?”她眼神阴鹫地剜了劫月一眼,又道:“是不是你老婆的意思?”
**挡在劫月面前,不急不缓道:“是我的意思,阿月先前并不知情。”他顿了顿,继续道:“家里不是还有弟弟和弟妹吗?怎么会阿月走了就没人帮你干活了呢?”
李玉不满道:“哦,那你的老婆闲着就行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深深了解李玉性格的**直打七寸道:“我每个月寄三分之二的工资给你。”
劫月轻轻地拉了拉**的衣袖,低声道:“不够的,你要寄全部,妈说我们家开销大。”
李玉闻言,恨不得捂住劫月的嘴。
**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回头问道:“所以,我给你的钱都到妈那里了,你一分没有?”
劫月无辜地点了点头。
李玉见**看过来,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后面不知想到什么,理直气壮道:“我生你养你,拿你一点工资怎么了?”
**道:“正因为感谢你,所以结婚之前我几乎把每个月的工资如数寄给你,就算在结婚后,我还是让阿月每个月拿出我一半的工资孝敬你。但是妈,你一点都不留给阿月,不觉得有点过了吗?”
李玉轻哼一声,说道:“她又没有哪里需要花钱的地方。”
劫月再次拉了拉**的衣袖,低声道:“我没关系的,你不要跟妈吵。”
她越是这样,**越是心疼。“妈,这些年我给你的钱,完全可以让你过上悠闲舒适的生活,不用到田里被风吹、被日晒、被雨淋、被霜冻。但你没有,依旧整天忙着干农活。我给你的钱和你自己赚的钱的最终归宿,我们心知肚明。这是你的意愿,我也不说什么,只是你真的觉得这样是对张正好吗?他如今之所以好吃懒做、目无尊长,都是被你一手惯出来的。”
“阿月留在家里,表面上是帮你的忙,实际上是为张正两夫妻服务。可是凭什么?他们花着我的钱,还要我老婆伺候,哪里来得道理?他们对我有什么恩情吗?没有,一点都没有。既然这样,那”
劫月又拉了拉**的衣袖,打断了他的话,用水汪汪的眼睛祈求道:“阿健,算了,你”
李玉听到劫月的声音,一肚子的郁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疾步上前,想要对劫月动粗,一脸凶神恶煞,尖锐刺耳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惹的祸!有你在就没好事,娶你进门就是个错误!”
这下子可是彻底踩到了**的底线。**一把抓住李玉的手腕,脸色阴沉道:“妈,你要干什么就自己去,我和阿月要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说完,他见李玉还要闹,威胁道:“妈,我每个月寄多少钱回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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