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宁安郡主逛了不少时辰的云修君刚一回府,就接到了皇帝的传唤。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便进了宫。
皇帝一向是个勤勉的人,今日居然是在御花园散步闲逛。身边还陪着个宁安郡主嘴里的老狐狸。季安。
云修君到了跟前“参见陛下。”
“嗯,今日季相突然进宫,说是亦温和开国公世子误闯了郡主的清云山并对郡主多有冒犯,你怎么看?”
虽然皇帝并未称呼兮煌的封,但在场的三人皆是明白这郡主说的是谁。
“启禀陛下,臣今日应郡主之邀上清云山与郡主商议些事。不巧刚好看到了邵世子与郡主发生了冲突。不过,没等到臣出手,郡主便自行解决了。”
“冲突?”宓壡挑眉看了云修君一眼,面上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神色
“仔细说说,季相可是说,邵世子不敬我宓氏皇族。若是问罪,大不敬可是有了。”
云修君抬眼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季相,想了想道“季相说的不错。这事本就是邵世子越了界,然而在被郡主提醒之后,却对郡主多有不敬。言语目光中对郡主也尽是侮辱。被郡主言语教训之后竟张弓搭箭对着郡主。若非后来季相之子求了情,今日的事恐怕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哦?宁安是如何教训这位开国公世子的。”今日的陛下对印象中木讷寡欲的宁安郡主很是感兴趣。
“郡主言道,若是邵世子常常要越界,便来求陛下,将清云山与听云庄一并送于开国公府。以贺开国公有邵世子这般德才兼备的继承人。不止是开国公府大幸,更是我大衍大幸。”
听了云修君的这番描述,上位上的皇帝居然笑得开心“她当真这么说?”
“是。”
宓壡转头看着拿着茶杯用茶的季安,心情愉悦道“看来季相确实没骗朕。派望舒去混到这些人中间确实会有惊喜给朕。”
季安到底是三朝老人了,静静的受了皇帝的赞赏。没说什么。
宓壡也不在意。季安这人再朝中多年,有些小心思。但终究是心怀天下,喜干实事的人。否则文帝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朕几次见她,这位郡主都是循规蹈矩的沉闷性子,怎么今日的性子变化这么大。难不成是真的被那开国公世子气到了?”
“臣猜想郡主是因为在宫中的缘故,因此才沉闷寡语。大约是怕多说多错吧。”
“倒也是,孤身进京。谨慎些也能理解。”
宓壡停了停,没有在询问关于兮煌的话题,而是将话题移到了开国公府
“邵世子侮辱宁安郡主,不敬宗室。季相看要怎么处理?”
季安捏了捏手指,思索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开国公府?”
“开国公的面子现在还是要顾及的,到底也是老臣了。”
了解了皇帝现在打算的季安点点头道“以臣看来,陛下不妨下旨斥责开国公一番。至于国公世子,牢中关上两个月也就是了。郡主那里若是心有不满,臣便让亦温跑一趟。”
皇帝听着季安的建议,背着手考虑了会“就这么办吧。至于郡主那里,寻道,你去。代朕安抚安抚郡主。若郡主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来告诉朕。到底是朕皇妹,总得看顾着些。”
“是,陛下。”
“行了,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事了了,回吧。季相,跟朕到御书房来。”
“是。”两人各自应了。一人起身跟着皇帝,另一人则出宫回府去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说的公事公办,暗中却不知想了多少法子要光明正大地接触宁安郡主。今日在山上看尽季亦温与邵庆明混在一起时他就奇怪。季亦温乃是季安的嫡子,文韬武略样样出类拔萃。按说以他的身份和平常交际的人,邵庆明是无论如何与他走不到一路的。然而今日一见,他们似乎关系还不错。却没想到是季相的意思。邵庆明平日确实嚣张狂妄,目空一切。但开国公的话他却还不敢抛在脑后。按照开国公的性格,定然会对这唯一的嫡子耳提面命,让他离宁安郡主远远的。偏偏今日季亦温在场,这样文武全才的人竟然没劝住邵庆明。也是怪事。
御书房
季安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等着皇帝陛下看完奏疏。猜也知道,那封奏疏必然是暗卫呈上来的。不是关于晋王就是关于勋贵世家。照刚才的情形看,应该是后者了。
大衍开国五国公,其中安国公宁国公早逝,安国公无子,因此爵位便被收回。宁国公虽有嫡子,然而因其偏爱庶子,养大了庶子的野心,竟妄图与嫡子争夺爵位。大衍开国确有庶子继承爵位的先例,但那时定国公终身不曾娶妻,定国公侧夫人为定国公育有两儿一女。虽为侧夫人却是实际的正室夫人,只是因为家世不得不屈居侧室。而定国公也终身未负。为了安定国的心太祖才下令令定国公长子继承了爵位。宁国公庶子为争夺爵位,竟下手谋害了宁国公府世子,武帝震怒,下令削了宁国公的军权,收回了爵位。
也就是说如今的大衍只有三位国公府,以开国公为首,其余两位国公定国公与兴国公皆处事低调,无事便从不上朝,只有陛下召见才会正装朝见。然而即便是这样,朝中勋贵也不时借口登门拜访,文帝在位时,勋贵联姻颇为频繁。独独这两位国公深居简出,其府中子嗣也专心于学问,低调异常。两位世子也早早求娶了公主。新帝登基时对这两家多有照拂,并未有其他的动作。
然而勋贵世家同气连枝到底是让皇帝感到威胁。故此在对这两家安抚的情况下才加紧培养自己的人手。镇国公算一个,季亦温也算一个。一文一武,辅佐皇帝。革旧立新。
“季相觉得开国公是否与晋王府有牵扯?”
“启禀陛下,与开国公有牵扯的恐怕不是晋王府。”
“是么?”皇帝哼笑了一声“那么定国公府与兴国公府如何?”
季安难得的静默了会答“禀陛下,臣不好说。”
“不好说还是不敢说?”
“陛下圣明睿智,自有判断。”
“你倒是滴水不漏。罢了。日前吏部冯褚上书提议增加科考名目,扩充科考士子人数。季相觉得此议是否可行?”
季安沉吟半响,却并未表态只是问到“此议陛下可否与六部的几位商量过?”
“不曾,冯褚的折子是直接呈给朕的。至于他有没有跟其他人商量,这朕就不知道了。”
季安点点头“臣建议陛下处置了晋王后再行此令。到时勋贵世家的阻力会小很多。”
听了季安这话,皇帝笑了笑,没出声反对,也没说是否赞同。但是杨德觉得,此时皇帝的心情不坏。应当是没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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