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宫中的人又如何?不过几个绣女罢了!也敢在侯府拿腔?真当自个是贵妃娘娘吗?没那么大的本事偏生有那么大的脾气,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还敢动手!欺负我家玉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我们再差也是宫中的绣女,你们两个不过两个一等丫鬟罢了,没有品级还比不上我们呢!凭什么她绣主图啊?既然有人绣主图就不要来找我们!我们可是给圣上和皇后娘娘绣制衣裳的绣女,可不是你们下贱的丫鬟!还敢命令我们?我打她怎么了?”
“好啊!都敢来侯府撒泼了!我们两个是丫鬟没错,可那也是我们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可不是你们婢女能欺负的!今日你们动手,我们家小姐一定不过饶了你们的!”
“侯府大小姐那也是要讲理的!我们可是惠妃娘娘亲自找来的,是来帮忙绣制礼服的,不是你们拿来打杂的丫鬟,你们绣了主图不说,居然还让我们几个听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的,这不是搞笑吗!”
后庭里,三个丫鬟凶狠异常,一边骂一边上手。
月牙好歹也是跟在莫星河身边的,招式虽然不会,可也是看着点的,她一个人打两个都不是问题,难过的就是玉壶那边了。
玉壶一向都是柔弱的,那双手都是拿绣花针的,跟宫内出来的绣女不同,没有那么大的戾气,被抓着头发疼的一张小脸都变了,她小手虽然扯着对方的衣裳,可终究力气不过关,在这一方面已经落了下风了。
月牙瞧见玉壶处于下风,一张小脸当即就凉了,“放开玉壶!你们几个有种跟我打!!!!刘嬷嬷?你还看着做什么?我们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是眼瞎看不见吗?”
说话间,月牙拨开那两个丫鬟的桎梏,跑到玉壶的身边,一把抓住了那绣女的发髻狠狠一扯!
“啊!!你个贱人!”
那绣女生生被扯得散落了半边的发髻,气的一脚踹了过去!
玉壶就在一边,被她这么一踹,脸色顿时一白,“啊!”她捂住肚子,脚步一个踉跄就摔到在地上!
那两个婢女见此顿时冲了上去,对着摔倒在地的玉壶就踢了过去!
“啊!!”
玉壶疼的大叫,月牙红了一张眼眶死命的拨开他们,“你们找死!滚!赶紧滚开!不要打了!!”
“刘嬷嬷!”
一旁的刘嬷嬷就站在一边看着,一张老脸幸灾乐祸。
她本是府邸的老嬷嬷了,自从这大小姐换了一批人之后她就没有什么权利了,整天看着打杂的伙什,好不容易来了几个绣女交给她,结果又被玉壶这个丫头给揽了去,玉壶这丫头不过是那个时候二小姐最讨厌的一个丫鬟了,如今居然一跃成为了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还站到了她的头上,这她怎么能忍?
大小姐不得宠的时候,月牙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如今都敢吼她了,她就是不上去,看那个绣女打死他们,到时候再说月牙和玉壶不懂规矩,得罪宫里头贵妃娘娘安排下来的人,到时候,大小姐自会惩罚他们,她还会在大小姐面前露脸。
哼,她才不帮忙!
玉壶蜷缩着身子,只能在这个时候护着自己的头,片刻之间,一身穿戴整齐的衣服就被踢打的狼狈不堪。
“不要!不要打了!你们几个给我滚开!!”
月牙红着眼睛去扯那三个人,但是她一个人的力气终究还是不够,只能拉开一个人,连忙钻了进去,护住地上的玉壶。
嘭!!!!
后庭禁闭着的门,被人一脚踢开,随后,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快速的进了院子,身旁一道黑色人影,一手一个,就提了两个婢女朝着一侧的桂花树狠狠砸了过去!!
“嘭!!”
“嘭!”
莫星河抬脚,朝着那仅剩的一个绣女踢了过去!
强大的力道让那绣女触不及防,身子就猛然朝着一侧跌落了过去!
“啊!!”
刷刷刷!!
十几道脚步声快速传来,顷刻间,周大民带着十几个侍卫,每个侍卫手中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子把整个后庭都围了起来。
三个绣女被砸的腰都快要断了,可他们看见那一席火红色的女子时,连一句抱怨都不敢说,连忙跑到中间跪了下去,“奴婢见过莫太女。”
莫星河眼神一沉。
“小姐。”
地上,月牙看到那抹火红色的身影,一双通红的眼眶猛然一酸,豆大的泪珠就簌簌的落了下来,她连忙扶起地上还蜷缩着的玉壶,“玉壶,小姐来了,快起来,不怕,快起来。”
刘嬷嬷一瞅见莫星河,一张脸变了又变,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抢在所有人开口之前道,“大小姐,这三位宫里来的绣女脾性太大,玉壶姑娘和月牙姑娘受不住,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可这几位再怎么说也是宫里的,打不得啊,老奴这才连忙让人去叫大小姐,请大小姐决断。”
莫星河一双水眸泛着冷意,看了那刘嬷嬷一眼,随后快速划过,落在了地上被打的满身狼狈,但是却护住了一张小脸蛋的玉壶身上,她眼中划过了一抹心疼,随后沉声冷哼,“还有脸哭?”
玉壶被扶着起身,和月牙垂着头站在莫星河的身边,忍着痛开口,“对不起,是奴婢的错,不怪月牙,月牙也是为了帮我出气,所以才动手的,小姐若是要罚,罚玉壶一个人就好了。”
三个绣女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的得意都快溢出眼眶了。小声嘀咕,“哼,莫太小姐还不是得罚他们?”
月牙委屈的抬手擦了擦眼泪,“小姐,月牙错了,不该不经过小姐的同意就擅自打人。但是小姐,是他们欺人太甚……他们……”
莫星河瞪了她那张还没说够的脸,“打不过,还有脸哭?我莫星河身边的丫鬟,要打架那就必须得赢!瞧你们那点出息?我平时是没给你们吃还是没给你们喝?连几个下贱的绣女都打不过,我养你们做什么?”
月牙和玉壶愣了。
跪着的三个绣女也愣了。刘嬷嬷蒙了。
其中一个女子不甘心,脾气大的很,直起腰来就瞪着莫星河,“莫太女,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虽是绣女没错,可是宫里的人,如今您的丫鬟打了我们,莫太女这是……”
莫星河眼神倏地一冷,宛若一道冰刃一般瞧了过去,“主子说话,由得你一个贱婢插嘴?都道宫中的礼仪最是周全,可本小姐却没觉得你们知礼,懂规矩,周大民,把他们三个绑在凳子上,每人二十大板。”
另外两个绣女顿时急了,扑在了地上,“太女饶命!是奴婢错了,太女饶命!”
那第一个起来呛声的绣女第一个叫出了声,“莫太女这是要给自己的丫鬟报仇吗?我们是宫里的人,是惠妃娘娘挑好送好帮忙的,莫太女可是欺人太甚,自己的丫鬟动手伤我们,居然随便一个理由便要罚我们?莫太女,就算您是太女也是要讲道理的!”
莫星河唇瓣一勾,冷意连连,“呵?道理?”
“在这易阳侯府,我的地界里,我就是道理!给我打!”
她就是护短!
什么狗屁的理由她一句都不想听!什么辣鸡的身份她一个也不想认!欺负了她的人,谁都别想要完好无损的站着!
周大民猛地站直了身子,满脸的义愤填膺和激动,“属下遵命!!!你们几个,把他们三个给我绑起来!”
六个小厮立刻就上前,两人一个,找来了三条凳子,很快就把他们三个给绑在了凳子上面。
玉壶有些担忧的看向莫星河,“小姐,他们毕竟是惠妃娘娘从宫里面带过来的,若是我们就这么打了,会不会……”
月牙扯了一把玉壶,“会什么啊?你们他们给你打的?就活该打他们一顿!仗着自己是从宫里面来的就了不得了?谁给他们的胆子啊?嘚瑟!哼!我们小姐肯定不会让他们嘚瑟的!”
玉壶一双眉头拧的死紧,“可是……”
“没有可是,玉壶,你记住,你可是咱们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要给你出气,就肯定是心底有谱,别担心。”
月牙待在莫星河身边已久,摸莫星河心思摸得那叫一个准,后者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平日瞧着张牙舞爪的,今日怎么输得这么惨?还有脸嘚瑟?”
月牙嘴角一咧,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的,“我一个打三个,能打得过嘛。”
莫星河白了她一眼,这会时间,三个绣女已经都被绑在了院子里面,随后周大民上千请示,“小姐,就在这里打吗?”
莫星河颔首,“打。”
“好嘞!”
下一瞬,冷冷的板子就朝着三个人打了过去!
“嘭!!!”
“啊!!!”
“嘭!!”
“啊!!”
“嘭!!!”
厚重的板子声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易阳侯府。
“我们错了!太女饶命!啊啊啊!!饶命!!!!”
“莫太女,你不分青红皂白!!你打我们,就是打惠妃娘娘的脸!!!啊啊啊啊!!”
“别说了,你闭嘴!你想害死我们几个吗!太女,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道歉,我么道歉!!啊!!玉壶姑娘,月牙姑娘,饶命!对不起!对不……啊!!”
嘭!!
嘭!!!
玉壶也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最后的淡然,甚至有一点点的得意。
敢欺负她,她家小姐可不愿意。
板子打在肉的身上,发出闷声,三个女子渐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一旁的刘嬷嬷听着看着,脸色已经煞白的好像一张白纸一般难看。
一直到那板子打完,板凳上的三个人几乎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莫星河弯唇,眉眼里淬着冷意,“把人带去莺歌院,好生照顾着,若是再有不听话,就还这么打。”
三个绣女身上疼,可脑袋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此,浑身一抖,恐惧的看着莫星河。
后者水眸一挑,似乎是刚想起来一般,“哦,对了,玉壶,你稍后带琉璃火过去,把该做的都跟他们讲清楚,你们伤的可不是手,自然还是要完成惠妃娘娘来时交代的任务的,还有六天便是及笄大礼了,若是这衣裳绣不出来,本小姐可拿你们是问。”
玉壶在身后恭恭敬敬的点头,“奴婢知道了。”
莫星河眼神凉凉的看了一眼那羞愤欲死的三个人,清冷如玉的声音又加了一箭,“他们三个可是惠妃娘娘从宫内精心挑选的,这绣工方面自然比着其他人不差,玉壶,你可要好好的跟他们学一学这绣工,这琉璃火的料子极贵,由不得差错,惠妃认真挑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的主图可也得好好完成,分工完成的好处就是,哪了出了问题,哪里负责的人来承担。”
这话,裸的警告他们三个人,若是敢耍什么花样,她必然不会放过她们。
三个人脸色顿时一片灰暗,被几个小厮快速抬了下去。
随后,莫星河看向了一旁秋日也满头大汗的刘嬷嬷。
莫星河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月牙,“刘嬷嬷,这张脸倒是有点熟悉,月牙,她可是以前侯府的人?”
后者点头,“回小姐,正是,以前是负责采买的。”
莫星河点头,“原来如此,那应该是同侯府签了死契的吧?”
一旁的周大民点头,“回小姐,是签了死契的。”
跪在地上的刘嬷嬷突然就生出了一抹不安的感觉,她连忙开口,“大小姐,这三位是宫里的人,所以奴婢刚刚不敢贸然相帮,内心期望小姐尽快赶来,还好上天保佑,小姐来了,玉壶姑娘和月牙姑娘也没有大碍。”
她说的那叫一个真诚,就差声泪俱下了,月牙一张脸都恶心的挂不住了,“刘嬷嬷,你能要点脸吗?这树不要皮都必死无疑,你若是连脸都不要,真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刘嬷嬷生生在大腿上拧了自己一把,眼圈顿时红了,“月牙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啊?老奴刚刚真的是很担心两位姑娘的,可是老奴这身子弱的很,上去了,非但帮不了两位姑娘,说不定还会拖累两位姑娘,这才不敢上前,只能命人赶紧去通知小姐。”
月牙被她这厚脸皮气的脸色都青了,“不!你不要脸!小姐,她在撒谎!”
“小姐,老奴一颗真心明晃晃的放着这里,老奴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月牙姑娘,月牙姑娘要这么污蔑老奴,月牙姑娘,若是老奴平日里不小心得罪了姑娘,老奴在这里跟姑娘道歉,请姑娘原谅。”
月牙被她那张嘴气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委屈的看着莫星河。
后者挑眉,随后冷声道,“周大民,拿家规来。”
“是,小姐!”
刘嬷嬷一愣,猛地反应了过来扑在了地上,“小姐饶命,小姐饶了老奴吧!”
莫星河挑眉,“饶了你?你倒是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刘嬷嬷一缩身子,不甘心的开口,“老奴,老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哪,老奴错了,但是老奴真心是为玉壶姑娘和月牙姑娘着想,为了大小姐着想啊!!!”
说话之间,周大民已经拿来了家法,一共四种。
从左到右依次是,棍刑,鞭刑,拶刑,针刑。
刘嬷嬷一看见这些东西,脸色都白了,“小姐,小姐绕了老奴吧,老奴在侯府那么多年,时候过许多位主子,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不敢得罪主子啊!求小姐看到老奴在府中这么多年的府上,绕了老奴,绕了老奴,老奴错了,再也不敢了!”
刘嬷嬷一急,发髻都有一些散乱,露出了黑发里面藏着的满头银色发丝,看起来狼狈至极,令人觉得可怜,莫星河凉凉的叹了一声,“有些人,即便是老了,也没有慈爱这种东西。”
“周大民,拶刑,立刻执行。”
刘嬷嬷的一张脸,瞬间就白了!
“不要!大小姐饶命!”
周大民的做事效率还是可以的,很快就拿着拶刑的工具上前,命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把东西套在刘嬷嬷的十个手指上面,开始死死的拉住两旁的拉绳。
“啊!!!!”
“啊!!!”
“啊啊啊啊!!!!”
十指连心,拶刑是最疼的一种刑罚,被两个侍卫拉扯着,刘嬷嬷的十指瞬间被嘞在了一起,十根手指头很快就裂了开来,泛着血红色,一张老脸更是白的下人。
片刻之后,她已经没有了一点气焰,整个人宛若死狗一般躺在了地上,断断续续的看着莫星河,“老奴不知,不知大小姐为何罚老奴,老奴明明,明明派人去通知小姐了……”
若不是她派人去通知,再耽搁一会,这几个绣女非把玉壶和月牙扒下一层皮不可。
莫星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清冷如玉的声音泛着不屑,“你最不该的,就是算计我的人。”
在她这,什么理,什么功,只要算计她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身后,听见这句话,玉壶和月牙两个人瞬身一震,一时间红了两个眼圈,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同道,“小姐,这里污秽,我们走吧。”
莫星河颔首,带着两个丫鬟缓缓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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