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目光中有笃定,这箭中可是藏了那位给的符咒,普通人就算再厉害又如何敌得过术法?
倒是可惜了,七皇子弯唇,这位丞相可是个世所难见的妙人,若非利益冲突,他还真动了收归麾下的心思。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一箭的威力,就算在一旁都有些心恸,更不要提身为目标的陆终了。
陆终挥剑,挡下卫兵的攻击,而后,径直转身,看向那弓箭。
他的眼中不见恐惧,反而有些笑意,似乎嘲讽,“果真——”
箭即将穿透他的瞬间,陆终动了,他的手指抹上剑刃,似乎折射了光,陆终抬眸,“七皇子。”
这声音虽浅,入了他的耳却满载威压。
“你不该如此。”
七皇子闻言一愣,而下一瞬间,“嗖!”有什么东西划过脸颊,那般猝不及防,那般束手无策。
“咔嚓!”一声响,而后——
“啊!房梁塌了!”
什么?!
耳边是众人的山呼,脚下传来震动感,有什么东西破坏了木梁,整个大殿都在坍塌!
七皇子呆滞原地,他颤颤着手摸向脸颊,摸到了一点湿热。
脸颊上赫然划出一道裂口,蜿蜒下血迹,他僵硬着脖子转头,木梁上,赫然插着一箭。
那是方才自己射出的一箭!
七皇子似乎没了力气,直接坐到了地上。
“殿下!殿下!此地危险!”侍从看着七皇子这般,忙唤了几人过来,搀扶住他,将他带出了大殿。
而下一刻,山崩地裂,轰隆一声响,伫立百年的赵宫华阳殿就这么废墟,而这场景,也让剩下的人唏嘘。
七皇子还沉寂在情绪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想起方才陆终的眼神,那是沉浸了所有黑暗与寂然,如临深渊。
“他究竟是谁!”
——
趁着大乱,苍姝和陆终已然摆脱众人逃离,正在飞身出秦宫的刹那,一阵桃花香气传来。
这香气带了惑人之感,苍姝忙屏住气息,“夭夭。”
夭夭坐在宫墙之上,翘着一只脚,她咯咯笑道“苍,一日不见,可还好啊?”
苍姝只道“你要阻我?”
夭夭歪了歪头“虽然我同你交好,但被下了命令,我也没办法啊。”
苍姝笑了笑“宫里闹鬼,是你做的?”
夭夭垂头,拒绝回答,苍姝道“你若是不让,我便闯了。”
夭夭看着她半晌,“诶,你果真喜欢他?”
苍姝一顿,动作定住,“你说什么?”夭夭不经意看了眼陆终,陆终的眸色看不清。夭夭笑了笑“诶呀。”
她轻巧跳起身,看着苍姝,“虽然有命令,但是嘛……”夭夭点了点下巴,侧过身,“我可能打不过你,又何必要去送命?你我同族,我自当不会难为你,你走吧。”
苍姝看着夭夭,半晌,“多谢。”
方要擦肩而过,苍姝忽然道“夭夭,你要不要随我走?”
夭夭噗呲笑了,“你这同情心实在多余,我的本体在此地,如何走得了?你赶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于是,苍姝再不多言,闪身离开。夭夭见她远离,面色很是为难,“这下好了,抽个半死是逃不了了,那还不如……”说着,夭夭直接下手,一巴掌拍向自己胸口。
桃花香气越发浓郁,她的身形有些涣散。
——
苍姝和陆终在离开赵宫后,径直来到闹市。
陆终带路,进到一间客栈中,他来到屋旁,敲了敲门。门扇开,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面孔。
符云绷着个脸,请二人进来,不动声色看了眼四周,轻轻合上了门。
他吁了口气,“果然来了。”
陆终和苍姝坐到一旁,符云看了眼他们,“二位能从正阳宫逃出,也是不易。”
苍姝早知道陆终有所部署,看他神色,今日发生的事怕是也没有逃过他所想。
陆终道“如何?”
符云坐到他对面,“如你所料,赵宫上下尽数被控制,诸位参宴的大人也被束缚宫内,外界和还没有消息,但基本上,大局已定。”
符云叹,“该说这位七皇子,还是很有魄力的。”
“不只是如此。”陆终道“如今,兵权大抵也掌握在他手中,若是借此时机逼迫宫内诸位文官,上位一事便是十之。”
符云皱眉,“除却四皇子和五皇子外,如今在这城内的也只剩下了九皇子,但……”符云摇了摇头,“我符家先前一直保持中立之态,家父是个硬气的人,九皇子这般做法定会让他不喜,届时,怕是会出乱子。”
陆终道“符将军掌握兵中大半权利,九皇子若是想要位置稳固,怕是会下手。”
“咳。”符云咳了咳,“燕相也不必说的这般清楚,不过无论客观,就主观而言,我也不同意九皇子坐上那龙椅。”
符云面色转淡,“赵国所处位置一直尴尬,上有秦国压顶,下有边境诸国虎视眈眈,内有贪官诸多,如今的赵国,若是没有明君登顶高位,怕是危险了。”
陆终看他,符云很是平静道,“而以我来看,九皇子绝不会是能推赵国一把的明君,仅此而已。”
“只是陆相。”他开口,“本官却还是想道,你一介外人,还是不要参与到赵国的政事中来了,说到底则何人为君,这是赵国的事情,与你燕国丞相有何干系?”
他盯着陆终,眼中有光闪过,“丞相,你管的事情太多了,不怕引火烧身?”
到底是将军之子,即便现在是文官身份,却也可看出他的锋利,陆终屈只道“若说怕引火,我在最初,便不会与你有所接触,事到如今有人妄想害我,符大人一句莫管闲事便要将我打发,怕是太过自信。”
符云皱眉,陆终淡淡道“大人说七皇子不会是明君人选,那我便想问上一句,符大人所认为的明君,如今可有人选?”
符云不动神色,“与陆相无关。”
面前人端的是君子的雅正风姿,“闲事?如今秦燕相争,赵国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枚跳板,符大人自是为国家所忧,却不想,符大人,如今赵国的安危,难道只在简简单单的治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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