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琴一愣,可以说是脑子轰轰的,看着任景焕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半响,才从嘴里吐出一句。
“小公爷,你莫不是喝醉了,在我这里胡说八道!”说着,白琴也怒了,觉得任景焕就是有事没事来消遣她的,于是转头就走。
可任景焕怎么可能会让白琴这样走,可白琴的架势坚决,任景焕情急之下,就伸手握住了白琴的皓腕。
“等等!”
白琴心一骇,看着前面她的婢女,白府的仆人都以震惊的眼神看着她这边,她当即转身怒摔开了任景焕的手。
同时恼羞成怒道“任景焕你是不是疯了?!”
“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走而已……”
任景焕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一脸着急无措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惹怒了心爱的女子生怕她生气而频频道歉。
白琴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答应这个浪荡子帮他,于是吐出一口浊气,忍着最后的仅存的礼貌。
“小公爷,你的忙我爱莫能助,请你另请高明吧!”
就当白琴说完想要离开时,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没有再接触她了。
“我方才说讨她欢心的话是骗你的,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是你,想娶的人也是你,想白头偕老的人只有你!”
任景焕最终面对着白琴的背影,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而且貌似听着这表白的话,甚是押韵浪漫。
白琴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再转身,而是背对着他。
任景焕心突突的跳着,仿佛要跳出他身体外一样,见白琴没有继续往前走,他觉得有点希望,于是斟酌了一下,打算和缓一下气氛。
“我并不知道她会去找陛下赐婚,但没关系,只要你想,我可以——”
“小公爷。”
然而任景焕还没说完,白琴就低声打断了他接下去的那句还未说出口的‘我可以找陛下替我们赐婚’。
白琴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冷漠疏离,眉眼间没有丝毫的感动,只见她一字一句道。
“小公爷真会说笑,敢情拿对付青楼女子的招式,去讨好昭阳郡主,恐怕是不得宜的。”
字字珠玑,句句寒冷戳人心,她这一句话好似把方才任景焕所说的当成了空气,并未听到一般。
任景焕不屈不挠,“你要是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讲一遍,我喜欢的人真的……”
“真真讲讲又如何?”不料再次被白琴抢白,她清眸流盼的双眸看着他,没有半点温度。
“小公爷,以前我不喜欢你,如今更是不会喜欢你。”
残忍无情的话犹如炸弹一样在任景焕的耳边炸裂,片片灼烧了他的耳朵,也伤了他的心,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还有,我听到小公爷和昭阳郡主的婚事甚是开心,能看到小公爷改邪归正喜获良缘,想必是大靖百姓的愿望,所以我心里由衷的祝福你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白琴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今日所发生的事儿,我会全部当没发生过,小公爷放心。”
任景焕倒退了好几步,白琴眉眼处的寒冷与凉薄他看的真切,他心底浮起无限的悲凉和心痛。
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是多么讽刺的话!
许久,他才张了张嘴巴,“原来,我在你眼里,有这么不堪。”语气充满了自嘲。
白琴看着任景焕如此萧条,抿唇皱眉,喝声道“若小公爷无其他事,我先行告辞!”
“你是不是因为南湘王,拒绝我?”身后传来任景焕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白琴心里烦躁,他还没完没了了,于是有一半真心一半意气用事的开口。
“没错,我喜欢南湘王,我这辈子也只喜欢他一个,你若是真的对我好,你就成全我!”
说罢,白琴再也不顾身后,大步地朝白府走去,可这次,如她所想,他再也没有开口挽留她。
因为任景焕站在原地,神情悲凉又凄楚,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她的答案。
也成功被她伤的体无完肤。
虽然提前窦元嘉给他做过心理准备,他也预想过她这番回答,可真从她嘴里说出,他还是心痛难耐。
她的那些话犹如刀子,一刀一刀割着他的心,痛的让他无法呼吸。
但痛过了,就明白了,明白爱过了,也就彻悟了。
看着白琴缓缓消失在白府门口,任景焕凄然一笑,却又突然感觉心中一轻,仿佛积存在心中多年的执念,好似也就烟消云散了。
白琴,我,如你所愿。
任景焕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身影缓缓消失在原地,而暗处盯着任景焕的人目睹着一切。
心中叹道果然还是王妃有先见,不过真没想到堂堂靖阳小公爷喜欢的人,竟是白府大小姐,而且还爱的如此卑微。
得嘞,他也该回去将这一切禀告王妃了。
白琴踏入白府后,停下脚步,任由寒冷的风划过她的脸颊,让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清醒清醒。
“小姐,你怎么了?”婢女关心的问道。
白琴想起方才任景焕拉扯她的一幕,冷下眼,疾言厉色得对婢女说道“方才的事,一个字都不允许说出去,知道了吗!”
“是。”婢女诚惶诚恐。
白琴缓了语气,“行了,你也去打点一下门口的人,我乏了。”
说完,就离开了。
据说第二日,满京皆知靖阳国公府的小公爷在刚颁下圣旨的时候,去找了白府大小姐诉说衷肠,说什么他爱的是她,而不是昭阳郡主,而白府大小姐却干净利落的拒绝了小公爷。
众人纷纷议论堂堂昭阳郡主竟不如一个大臣之女,是个负心薄幸之人云云……
此事传到了五王府、靖阳国公府和白府,甚至是皇宫的嘉靖帝耳里,后果不想而知。
五王府和白府觉得靖阳小公爷太过分,一下子伤害了两个无辜女子的名声,纷纷要求靖阳国公府给一个交代……
而此等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嘉靖帝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任景焕,于是把人捉进了皇宫好一顿痛骂,随之赏了五十大板子就丢出了皇宫……
而从那以后,任景焕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出入烟花之地,反而在伤刚刚痊愈之时,请求嘉靖帝派他去兵营里,说什么磨练自己。
自此后,京中再也没有那一抹活的潇洒随性的靖阳小公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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