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兄台头脑简单,他自然是看出了不对劲,所以是故意道出春华的身份,好让沈朝野知道春华是谁的人,从而做事能节制。
可他们面对的是沈朝野,她会管南湘王是哪路子的八仙么,欺负到她头上的,她皆不会放过。而他嘴里的春华姑娘,此时正躺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呢。
沈朝野淡定自若的回答那兄台,“春华看上了那屋主人,不愿跟我离开。”
兄台闻言惊掉了下巴,方才开门时,他不是没看见过那男人的长相,邋遢的很,而且年纪也颇大了,春华看上了他?
这怎么可能?!
沈朝野不自觉地挑起眉,十分散漫的口吻说道“你若是不信,你进去瞧瞧看看我是否说谎。”
兄台谨慎仔细得观察着沈朝野,见其一副坦坦荡荡毫无遮掩的模样,心中不免对沈朝野的话起了疑。
如果沈朝野骗他们的话,怎么可能还放任他们进去查看。不会是真的吧,春华真的看上那老男人了?
那他们怎么办,是继续按原计划进行,还是……
沈朝野看着这兄台脸上的神情反复,眸清似水。要是没被下药前的春华,她或许还要担心一下,可现在的春华,根本不是一个强猛男人的对手。
所以她根本就不怕这位兄台进去查看,他若要是有意去查看一下,在日后的情感路上,可能还会受到一点人生启迪。
沈朝野见兄台不说话,状似无意的开口,“哦对了,临走前春华告诉我,说她记错了路,这条不是去远洲的路,我也不知哪条路才是真,就劳烦你们指路了。”
兄台神情猛地一怔,不知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什么,他居然一瞬间明白了沈朝野的意思?
春华是南湘王的人,怎么可能会毫无预兆下告诉沈朝野这条路是错的。莫非——
兄台呼吸一窒,他可能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了。想来沈朝野口中的春华,哪里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的,分明是被沈朝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硬生生地留下来的。
而沈朝野说什么春华良心发现告诉她走错了路,其实是假的,依他看,沈朝野是早就知晓了这条路,根本不是通往远洲的路,所以才故意在此下车,而春华又是时刻紧盯着沈朝野举动的,她是知道春华会出来阻拦,所以准备好了单独解决她的准备。
她口中的这些话,不过是来推辞他们的罢了。
兄台抬头看了一眼沈朝野,想探究其平静面孔下的深奥,可就当他和沈朝野的目光相撞,他控制不住地低下了头,那是一种发自内心不能自已的畏惧。
因为他方才在她黝黑的眸底深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肃杀之气。还有身边须要的手一直握在剑柄处,好像做着随时砍人的准备,他不免吞了吞口水。
他坚信他要是质疑,沈朝野没准会像对待春华一样,在下个路口把自己丢入窑子里……
“谨遵翁主之令。”最终他还是屈服在了沈朝野的威势之下。
而后面的人,见他们派出的人竟莫名其妙地答应了沈朝野,哪怕心生莫名,也怂的很,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春华两次谋害沈朝野都没成功,倒是在最后预言这批人时成功了,果真如她所说,谁都不记得春华是谁,谁是南湘王了。
为了小命,他们眼前的沈朝野就是他们的亲身父母。
须要见此,才松开了剑柄,伸出手扶着沈朝野,其姿态娴雅地登上了马车,弯身走了进去。
几位小厮唉声叹气的,将马车调头,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老老实实地返回之前的路。
须要用着春华‘换来’的热水,给沈朝野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捂手。
沈朝野先是轻啜了一口润了润嗓,接着才用双手捂着,瞬间温暖传遍四肢百骸,舒畅不已。
须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捂着冻红的手,想起方才小姐十分果断霸气的一幕,嘴角不禁挽起。这才是南州青山时的小姐嘛。
“笑什么呢?”沈朝野笑吟吟问。
须要低垂着眸子,语气也带上了一丝雀跃,“奴婢原本还不理解小姐为何不让杀了了事,现在才明白了小姐的用心,的确,小姐的法子是更能让敌人刻骨铭心的。”
沈朝野笑然不语,她比较不是活菩萨,知晓身在京都,言谈举止不可在南州时如此随性,她必须随时谨小慎微,不然她之前所做的都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但她的隐忍不发,并不代表可以让人随意,接二连三的欺侮上头,她虽然嘴上不提,可她的心里,所有大小轻重的账都记着。
此次拿春华开刀,算是给这些人,给南湘王来个杀鸡儆猴的招式,让他们明白,她不是他们可轻视的对象。
她生在慕容氏,身上长着慕容氏的傲骨!
突然,马车又是剧烈一顿,不过没之前那般急切,仅是沈朝野手中的茶杯撒出了一些,不少都沾湿了沈朝野的衣袖。
沈朝野轻挑着黛眉,倒也没说什么,幸好天气冷,这茶水凉的快,倒也没灼了她的手。
须要眼眸一暗,是强忍着额头暴起的青筋,帮沈朝野擦拭一番后,才暴戾地掀开车帘,打算跟这个小厮再谈一谈心。
不过这次小厮没等须要发怒,自己先开了口,神情也是一言难尽。
“须要姑娘,那小男孩突然出现,我没刹住马蹄,险些让他遭殃了,还好他有这位公子相救……”
他也真是倒霉,这车夫当着算是数年来最悲催的一次,三番两次的出事故,被冷眼挨骂的都是他。
须要闻言,眼神落在了小厮所指的方向。果真瞧见了一个欣长清隽的身影,抱着一只小小一团,心下怒气就消了,动作利落地跳下马车,走了过去。
待须要步步走近,那模糊的面容缓缓清晰,那绝世仅有的眉眼……须要一改之前冷漠冰霜的模样,慢慢睁大嘴巴,最终惊呼出声。
“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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