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要冷哼一声,如今缙公子还在大靖呢,可不能让这小兔崽子把小姐迷惑了。于是伸手将沈朝野没有感情地往旁边一拉。
“小姐,天色已晚,该就寝了。”
沈朝野被拉的有点踉跄,须要习过武,有时候她觉得没问题的力道,在她这里可能就有些大了。
沈朝野被须要几乎是拖着走的,步履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昆玉一听‘就寝’两字,脑海中突的想起了之前他看到了沈朝野的肌肤,面色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
随后迎面而来的寒风,缓缓吹淡了那羞人的粉红。
昆玉在原地驻足冷静许久,才转身走了回去。
而谁也没有发现,暗处中,一双散发着比着初雪还冷的眼眸,正盯着这一切。见倚竹轩外边没了人影,那人才缓缓离开。
而在倚竹轩里,直到进了屋子,须要才看到沈朝野的鞋尖湿了一大片,心一惊,今日如此冷,小姐还穿了这么单薄的鞋子,回头不生冻疮才怪!
于是又往外折去,不一会儿,就手端着热水盆走了进来。
沈朝野才刚刚镇定下来,就被须要按着肩坐下。
随后她一撩袍子,半蹲下,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快速又利落地给她脱鞋袜。
刚和茯苓分完吃食后的萝蔓,一转身,愣住。
就瞧见须要单膝跪地,一手握着沈朝野小巧莹白的脚,侧颜沉静,缓缓将她的双脚放进水盆里,给她仔细轻柔地清洗。
萝蔓用手肘撞了撞茯苓,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茯苓,你看看,这场面像什么?”
茯苓看了看萝蔓所指的方向,不就是为小姐洗脚吗,还能像什么?
“横刀夺爱?”茯苓突然从嘴里蹦出了四个字。
萝蔓翻了一个白眼,真不知茯苓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见旁边还有一块鸡腿,拿起就塞在了茯苓的嘴里。
茯苓哼哼,没读过几个字的她,能说出一个成语来,已是不错了。
而且她怎么知道她的意思嘛,萝蔓姐姐这酸里溜气的话,还以为是嫉妒须要姐姐给小姐洗脚呢。
不管了,还是鸡腿香,啃鸡腿!唔,还是小姐好!
须要平时穿着偏干劲,所以她这个角度望去,她甚至能联想到日后小姐嫁人后,琴瑟和鸣的场景。
萝蔓在浮想联翩,冒粉红泡泡时。
须要却是看着沈朝野圆润的脚趾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发红发肿的迹象,看来还有的挽救,赶紧热水里泡一会儿。
而沈朝野脚趾冰凉,也不能说是水温过高,而是她一时没适应过来,接触到水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想要离开。
却被须要双手稳稳压住,不一会儿,丝丝暖意从脚蔓延上来,全身都舒畅不已。
须臾,须要才将泛着粉红的脚从水里拿起来,拿过一块干净的布,给她擦拭脚上遗留的水珠。
沈朝野垂目,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
“叫昆玉进来,我有事与他商谈。”
须要动作一滞,闷声道“这么晚了,小姐还找他做什么?”
“奴婢去!”
旁边的萝蔓吃饱喝饱,见有了她能干的差事,立马毛遂自荐的举手。
须要闻言瞪了她一眼,可偏偏萝蔓无所畏惧,朝她乐呵一笑,飞快地跑出了门。
须要无奈,只好认命地给沈朝野穿鞋袜。
叩叩——
“朝野,我可以进来吗?”门外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不过萝蔓的动作也太快了些,不一会儿昆玉就到了。不过这次他学乖了,知道进门前要敲门了。
须要见此,手上的动作加快了,迅速将另一只脚穿戴完整,才起身退到了沈朝野的身侧。
毕竟古人十分在意清白名誉,上次昆玉不小心看到的那一片肌肤已是大忌,若真按规矩来说,昆玉‘看’了沈朝野,那沈朝野可以说是此生非他不嫁的。
所以这次,须要才会将沈朝野的双脚包裹的完完整整,一丁点都不露出来,免得这个便宜又被他占了。
沈朝野心里清楚须要的小心思,懒懒的对外应了一声。
门被打开,昆玉走了进来。
沈朝野看着一身婢女服饰的昆玉,个子不算太高挑,可这一颦一笑间,却是自带风范,喉结也不太凸显,实在是太过像女人了。
若不开口,估计没人会起疑心。
这也是当初她为何会大胆留下昆玉的原因。
如今也该到他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听说你有事找我?”昆玉问。
沈朝野点点头,“不出意外,明日嘉靖帝就会颁下,允我前往远洲的圣旨。”
昆玉闻言挑眉,“你如此肯定?”
沈朝野淡淡一笑,慵懒又疲惫的眉目间却不减半分傲人的威势。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殆;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若是嘉靖帝不同意,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她今日装扮的苦心?况且嘉靖帝最后的反应,她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那,我先提前祝贺你了。”
昆玉见此,相信沈朝野有自信自傲的资本,于是也不便多问。
他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远洲之患迫在眉睫,明日圣旨一下,也许动身就在下一刻。按照他和黑袍老者的约定,沈朝野前往远洲的时候,就是他要离开之时。而且他现在明白沈朝野为何唤他前来,也就是让他做他之前所承诺的事。
或许,这件事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可他到现在都不知,他可否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而且也不知,若是告别,可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我依你所言留下你,现在是不是你该履行你所承诺我的了?”
沈朝野没有注意到昆玉的异样,而是低眉顺眼道。
昆玉苦笑,“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实他也做好了准备,只要沈朝野有需要,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郝绥。
“你之前告诉过我,你对郝绥十分熟悉,我想在动身去远洲时,”沈朝野定定得看着昆玉,“要知晓他全部的弱点。”
“可我……”可他并不是最亲近郝绥的人。
沈朝野轻笑,“我相信对你来说,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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