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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的交代

    嘉靖帝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与满意,不愧是慕容氏教养出来,这见识与谈吐就是与平常人不同。

    眸光微微一转,若是能与南湘王相配……

    也算是全了上一辈的遗憾了吧。

    沈朝野的视线在一处停留片刻后,才不动声色地转移。

    “好一个为臣者忠之道!”

    南湘王心里眼里是厌恶极了沈朝野,那些话在他听来就是沈朝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的一个冠冕堂皇借口罢了。

    “恐怕你只记得如何恭维陛下,完全将姊妹恭和友爱之理抛之脑后了!”

    随着南湘王这番话落下,殿中的气氛尴尬至极。

    沈朝歌平复完情绪,在白琴与方玉珠的扶持下,她朝南湘王欠了欠身,哑着嗓音说道。

    “还望王爷莫要再责怪大姐姐了,都是朝歌的错,大姐姐这么做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说完,通红的眼眶又涌出了豆大的眼泪。

    南湘王心疼至极,可面上却还要装作冷静,跪直身板,侧着头开口。

    “你不必为她说好话,本王心里有数。”

    众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互相轻声私语。

    “这南湘王怎么回事,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南湘王这是在袒护自己未来的南翔王妃,这叫重情重义,你懂什么?不过,他袒护的对象要是我就好了……”

    “人家凭本事获得南湘王爱慕的,你呢,你有人家一半的美貌与家世吗?”

    白琴听着周围的蜚语,几乎都是听了南湘王的话,而攻击沈朝野的,她皱了皱眉,偏过头挽住沈朝歌的肩膀,忽视了一切。

    嘉靖帝看着自家儿子有些刻薄过分了,心里有些不舒。

    他不悦,并非仅仅因为自家儿子为难的人是慕容嫣的女儿,而是他从头至尾的表现态度,让他不免怀疑自己的决定。作为他最器重又骄傲的儿子,可是给予了继承大统的希望的,他却为了这男女之情,失了该有的分寸与礼仪。

    这是作为天子最大的忌讳。

    而另一边,郑明义拿起玉瓷酒壶,给身旁的一位同样穿着官服的大人的酒杯满上,那位大人仿佛有些受宠若惊。

    他方才还在琢磨着一件事,却被郑明义给打断了。这郑明义是出了名的公正严己,从不主动与其他人交好,可现在却突然为他倒上了一杯酒,这令他十分的惊异。

    于是连忙摆手致谢,“郑大人太客气了!”

    郑明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才将酒壶放回原位,随即转头微微一笑。

    “白大人,你比明义在朝中为官早几年头,知识富足又精通,明义十分敬佩。如今我们又一齐负责远洲之事,所以这一杯酒该敬,希望日后白大人在官途上多多扶持提携才是。”

    “自然自然。”

    白崇云本身也是不同流合污的,他有何尝没听出来这是郑明义的客套话,远洲一事他负责的不过是赈灾款项事宜,若真论起一齐负责,那应该是南湘王与安庆侯才是。可他平常便对郑明义就颇为看好。如今郑明义主动交好,他自然也愿意交这个朋友。

    见郑明义已经执酒杯敬到他面前,白崇云也客气回敬,两人一饮而尽。

    白崇云之前已然喝了不少的酒,这杯暖酒下肚,虽不到醉酒程度,可这眼前也稍稍朦胧了一些。

    当下,就对身旁的郑明义轻飘飘道“明义啊,你一提到远洲之事,我就想起我方才苦苦冥思不得解的事。”

    都说酒逢知己饮,前一秒还叫唤着郑大人,后一秒就直呼名字示亲切了。

    郑明义嘴角的笑意加深,却侧着头认真与白崇云交谈起来。

    “臣女原本想给王爷留几分薄面,可王爷却三番五次的侮辱,就别怪臣女不给你留情面了。”沈朝野道。

    看着眼前这对难以抑制的你侬我侬之情,都是建立在诋毁她上建立的,沈朝野耐心全无,眉眼染寒气。

    “本王需要你给我留情面?笑话!”南湘王话间充满了不屑。

    沈朝野闻言嗤之,“王爷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别说区区情面,恐怕连自己的脸面都毫不在乎吧。就是不知,王爷的眼里,可有大靖的脸面?”

    这南湘王不知从何而来对她如此大的怨恨,对旁人至少也有个有限的耐心,对自己一言不合就是冷眼相对,而且还一口一句直呼其名。

    好歹也是皇宫里出来的人,这尊重人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晓得么。

    “放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究竟谁教你说的!”

    南湘王怒了,着沈朝野口才了得,几乎谁跟她对上,都未必能讨到好果子吃。

    楚天朔微微睁大了眼睛,原先以为沈朝野温温软软的人,不料着一开口竟是一个舌灿莲花的。

    “自己倒成了一个多余的。”楚天朔撇撇嘴,发牢骚道。

    缙玄清眸底盘旋的流光瞬间散开,他便知能令他欣赏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随意可欺凌之人。

    唇齿间磨合,为臣忠者之道么。

    沈朝野,别人看不出你的计谋,可他却是看的清楚。

    南湘王说她品德有亏、傲慢无礼,她不但没有反驳而是保持沉默。嘉靖帝开了口,她才循规蹈矩的行礼回答,在众人眼里,她端重秉礼,进退有度,可在无形之中却狠狠打了南湘王的脸面,他所说之言也不攻自破。而她之后的说辞也就堂而皇之了。

    不过,他倒是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沈朝野为此如此谨小慎微,也要力成。

    沈朝野温和笑容隐去,换上肃和冰冷,目光幽寒犹如九天玄冰。

    “近日远洲之灾传遍大靖各个角落,远洲难民饥寒交迫、流离失所,无人不为之痛心,哪怕是街头昌妓都前往寺庙为其祈福,尽自己那一份微薄之力。而我们站在他们所不及的高度,吃穿用度金贵无比,其他人我不知,可我,既然被封为承宴翁主,就无法心安理得在此等背景下寻欢作乐!”

    沈朝野这番话字字诛心,皆击在众人的心里,久久无法忘怀。

    等到许久许久之后,还有人回忆起往事,把当日殿中央娴雅翩跹之人的风姿,会细细把这些说给自己的子女听。

    沈朝野的眼神直逼南湘王微楞的双眼,眸底浮起一丝讥讽。

    “王爷不是好奇我为何不继续弹奏么,这就是我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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