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连连点头,赞道“正是这个道理,胡氏,你听明白了吗?”
胡王妃吐吐舌头,拜道“臣妾愚钝,闹了笑话,还望陛下皇后恕罪!”
高演扶着元王妃,跪地拜道“谢陛下,谢皇后为臣妻讨回公道!”
高洋呵呵一笑,摆摆手说道“你言重了,胡氏直来直去,我们都知道的,你们都别放在心上,喝洒喝酒,兴歌舞!”
鼓乐声响,曼妙悦耳,一众舞者姗姗飞入堂中,翩翩起舞。
高湛早闻皇后美貌,如今又听到她那涓涓流水的声音,魂都飞了,忍不住悄悄望了过去,细阅美人容姿,只是相隔甚远,看不真切,好不遗憾,只得无奈地喝着一杯杯闷酒,揣测无度。
一曲奏罢,歌舞声息,高湛却已把自己灌醉了,敬畏之心全无,胆子也大了起来。
“都言皇后嫂嫂容甲天下,奈何相距甚远,难见真容,着实有些遗憾啊…”
高湛站起身来,步履蹒跚,望堂前走去。
高洋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就与高湛不睦,端着前仇旧恨,前面又有胡王妃闹了一出,正让他窝着一肚子火,此时见高湛眼中色迷迷的,走了过来,大有调戏皇后之意,这可是让高洋寻着点火的引子了,不禁拍案大怒!
“放肆,高湛,你喝了几杯便装疯卖傻,连朕的皇后都敢轻薄,你眼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高洋说着,掀翻桌台,大步跨出,一边抽出宝剑,直逼高湛。
高湛眼见寒光一闪,不知何物,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祖娥惊呼“陛下息怒,长广王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兄弟相残,岂不失了圣贤之名?”
高洋一怔,皇后言之有理,怎可手刃兄弟,落个暴君恶名?
高洋恨恨扔下宝剑,只从腰间扯下剑鞘,劈头盖脸朝高湛打去。
高湛捂着脸,已是血淋淋的,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半,方知自己闯了大祸,忙跪倒于地,叩头拜道“哥哥恕罪,臣弟失态…”
胡王妃奔了过来,跪于高湛一旁,哭道“陛下,你下手也太狠了…”
元王妃眼中放光,喜形于色,刚刚受的屈辱可是瞬间得报了啊!
高演倒是面色忧郁,不乏关怀之色,终究他与高湛自幼情深,即便有过节,也不忘兄弟之谊啊。
高洋不解气,大手一挥,喝令道“传朕旨意,长广王出言不逊,对皇后不敬,不成体统,即日起迁于北城,不与政事!”
高湛面如土灰,怏怏拜道“谢哥哥不杀之恩…”
“朕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兄嫂之仪,你何曾放在心里?若不治你,定会得寸进尺,今日垂涎皇后美貌,他日必觊觎朕的皇位!即刻起,你我再无兄弟之谊,速速迁去北城吧!”
高湛站起身来,卑躬屈膝,俯着身子和胡王妃退出大殿。
高洋一拂衣袖,看了看皇后,又看看在场众臣。
“皇后一国之母,何其尊贵,国色天香,此可示于高湛此等粗鄙之辈?来人,铸金冠玉帘,朕要赠与皇后,从此以后,唯朕可见皇后尊容!”
……………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皇城已是白雪茫茫。
城里的人都守在自家暖炉旁,闭门不出,享受着冬藏的乐趣。
茶楼酒肆面摊饭馆,也都闭上了门板,抵御风寒,少有客人。
偏偏是这风雪交加之时,长广王府的人,却搬离了皇宫,赶着车马,步履维艰,朝着北城出发。
娄太后听闻此事,痛心疾首,自然要找高洋理论一番。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和母亲商量,你赶紧发道圣旨,将他们召回来!”
高洋拿着奏章,也不看母亲,漫不经心。
“召不回来啰,儿子当着众臣公下的旨,岂有收回之理?”
“那便由母亲下旨!”娄太后怒不可遏,一把打掉了高洋手中的折子,“北城何其凄凉,你怎么不把他贬到边疆去?”
高洋呵呵笑道“儿子是为母亲着想,你若挂念高湛,往来不过一个时辰,哪能让母亲千里迢迢去边疆探望他嘛?”
“多谢你的好意!!”娄太后拍打着桌子,气呼呼地,“不过一句赞美皇后的话,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吗?”
“那可不只是赞美,母亲是没看到他那色眯眯的模样,若我不拦着,他定敢对皇后行非礼之事!”高洋也不动怒,弯腰捡拾着散落在地上的折子,重又归于案上。
娄太后喘了几口大气,哼道“你不过是怕他夺你皇帝位子罢了!湛儿的秉性,何其纯良,母亲不信他能这般不识大体!”
“所以母亲是不信儿子啰…”高洋执起红砂,重重地按在折子上,一泄不满之情,“自儿子登基以来,可曾荒废朝政,可曾懈怠民生?如今又将元氏余孽消除殆尽,自可稳固我大齐基业,立于不败之地!母亲难道还是认为,儿子不配当这个皇帝?”
娄太后的怒火经不住高洋的质问,慢慢消了下去,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很多。
“母亲没有这样想过,你是个好皇帝,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母亲一定是责怪儿子不够孝顺?”高洋以攻为守,打破娄太后的防线。
娄太后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答。
高洋眼眶有些湿润,勉强一笑,道“母亲三番五次地包庇他,儿子也认了,可俗话说,事不过三,儿子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高湛不知母亲的苦心,也不识儿子的抬举,屡次挑战我的权威,儿子已是忍无可忍!母亲若执意召他回宫,那干脆拟一道懿旨,立他为新帝吧…”
高洋说着,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娄太后伸手拉住了儿子,悠悠说道“皇帝勤政,国祚之幸,你坐下来批阅折子吧,母亲就不打扰了…”
……………
北城果然萧条,邻近荒郊,难比繁华南城。
高湛的新王府就坐落在这里,离了皇宫,自然不再风光,世态炎凉,也少有贵人来访。
春日渐暧的时候,来了个客人。
胡王妃的妹妹,胡二姐来了。
这胡二姐年方十四,尚未婚配,姿色不差,却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年纪轻轻,早就沾染了风尘,失了碧玉之身。
说起来,胡氏两姐妹都不是那恪守妇道之人,不然胡王妃怎会与和士开偷情?
“纬儿,都长这么高了,可是个男子汉了呢!”胡二姐吃着瓜果点心,一边赞着两个孩子,“俨儿长得真快,都赶上纬儿的个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