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眉头轻蹙,说“你很忙?”
“瑜妃那边事儿多着呢!有什么事赶紧说,等会儿瑜妃见不到我又要发脾气了!”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倪青雉显得很不耐烦。
“前些天是谁让你帮忙送胭脂饰物到凤栖殿的?”
倪青雉奇怪地望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后来清点的时候发现缺了一只耳坠,我想着看看是不是在路上弄丢了。”
倪青雉狐疑地看着沈安然,更加不高兴了,微愠道“你怀疑我偷了那只耳坠?安然,你太过分了!”
沈安然见她生气了,连忙说“我又怎么会怀疑你呢?要偷也不是偷一只呀!我只是想看看你记不记得丢哪里了。你要是那样想我,就是把自己给看轻了!”
倪青雉这才下了气,但仍板着脸问“真的?”
“千真万确!”
“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倪青雉说着兀自笑了起来,又说“东西是瑜妃让我送到凤栖殿的,交给金簪儿的时候还是完整无缺的,是不是她看着喜欢就私藏了一只?”
“我得回去问一问。”她故作思索,又一笑说“青雉,说起胭脂,你在红粉斋买的胭脂可还有?”
“还有一些。怎么?你也要用了?”倪青雉取笑地瞅着她。想当初沈安然一直都不喜欢涂脂抹粉,说那些胭脂水粉敷在脸上不舒服,平日无事难以让她浓妆艳抹,今日见她主动问要胭脂真是让人忍不住揶揄啊!
沈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女为悦己者容,我也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现最美的一面。”
“你终于开窍了!水将军真是功劳不少啊!”
沈安然脸上一红,娇瞠她一眼,道“少贫嘴!先给我一些,迟些我还你一盒!”
“你我姐妹还计较一盒胭脂吗?”倪青雉佯装不悦。
“是,是,是!是我小肚鸡肠了!”她挽着她的手臂道“我们这就去那胭脂,顺道见识一下华光宫的富丽堂皇,看看是不是比凤栖殿还厉害!”
“那是当然的。陛下前些日子还赏赐了不少宝物,瑜妃都把它们摆出来了!”倪青雉很是得意。
“我最想看的是瑜妃的寝宫,其他那些想看随时都可以,只有她的寝宫难一些。”
“那还不容易?瑜妃这会儿正好不在,我带你去便是!”
说罢,二人便相携前往华光宫。
此时正籍午时,华光宫里的宫女内侍大多昏昏欲睡,两人看到他们或坐或站在那打瞌睡丑态百出的样子都不禁捂嘴而笑。倪青雉先是带着沈安然来到瑜妃的寝宫,寝宫外面守着两个同样在打瞌睡的小内侍,她们蹑手蹑脚地走进寝宫,为防被人发现还将门带上了。
瑜妃的寝宫果然比皇后的还要富丽堂皇,室内摆了不少宝物,可是这些并不能引起沈安然的注意。就在倪青雉解说那些宝物的来历的时候她悄悄地靠近妆台,打开妆奁打量里面摆放得有些乱的胭脂水粉,果然,里面有一盒凤脂。凤脂只有太后和皇后才可以用,瑜妃竟然也有一盒,她从何得来?
她回头偷瞄一眼正背对着她的倪青雉,迅速将从妆奁里拿出来的凤脂收入袖中,又将带来的另一盒放回原处。
“你看这些是不是也很精致?”倪青雉忽然来到她身后道。
沈安然大吃一惊,顺手把妆奁合上,略显惊慌地转过身来扯起一抹笑,说“有些比皇后用的还要精致,瑜妃真是盛宠啊!”
“羡慕吗?”
“为何要羡慕?”她不解地反问。
倪青雉一脸艳羡地说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位,那该是多么风光的事?”
沈安然微微一笑,说“我听闻西南一带有一种叫做孔雀的禽类,长得像凤凰一样,孔雀开屏真真是的好看,那个风光呀叫人不敢直视。有人就跑到它身后看是否也一样风光,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孔雀一开屏,丑陋的屁股就露出来了!”她狡黠一笑。
倪青雉一愣,继而娇笑起来,指着沈安然说“好你个沈安然,这是在嘲笑谁啊?我可告诉你,我要的可不是孔雀的风光,是真凤凰一样耀眼的风光!”
“青雉果然志存高远,我呀,就希望……”
“让你父亲平安归来,离开皇宫和自己心爱的人你耕田来我织布!”倪青雉抢着说。她这些话都已经说了十万八千次了,听得耳朵期间自,倒着也能背下来。
沈安然不理会她的取笑,环视四周说“瑜妃的寝宫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多了些摆设。”
“可是,很多物件都是太后和陛下赏的,皇后有吗?”倪青雉的语气之中颇有挑衅之意。
沈安然忽略她的挑衅,淡淡地说道“谁人不知瑜妃深得圣宠?皇后受冷落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又如何能比?”
“哼,皇后也算是才貌双全,偏不得圣宠,这能怪谁?我要是皇后,肯定不会令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青雉,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沈安然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生怕附近真的有人在偷听,到时候可就少不了惩罚。
倪青雉见她谨慎小心的样子不由得嗤笑,沈安然就是太胆小,这样的畏首畏脚难成大事。怪不得被太后揭穿私会皇帝仍只能当个一等女乐,却得不了后宫的一席之地。在她看来,沈安然即使与再多的皇公贵族关系匪浅,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女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嫁给水东楼而已。
“此地不宜久留,到你屋里吧!”
“胆小鬼!”倪青雉感到没趣,领着沈安然离开寝宫到自己屋里。
几日后,华光宫忽然传出瑜妃身体欠安不愿见任何人的消息,皇后亲自去探望也是隔着帘子相见,姐妹俩话不投机最后不欢而散。沈安然听了金簪儿回来后说的话已然知道怎么回事,她淡淡一笑继续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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