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他抓得生痛,她秀眉一蹙,说“有与没有于殿下而言有何区别?”
玉玄寒闻言愣了愣,复杂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忽然冷笑起来,一手夺走她递回的披风。沈安然的回答让他更加辨别不出话语中的真与假,他眼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偏偏无力拉她一把,最可恨的是她根本不信任给他,即使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她的固执让他生气,十年的禁锢已经让昔日天真无邪的女孩变得分不清好坏,只知道攀附权势了吗?不,他不相信!
“的确……没什么区别!”他违心地说道,天知道要是得到确切的答案他会不会冲动得杀人。“你不想说,本王也不逼你,反正会查出来的。只是,水东楼这个人你还是不能喜欢。”
“原因,请殿下告诉奴婢原因。”她直愣愣地看着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何原因令到他那么的讨厌水东楼以致看到别人喜欢他也不可以。
玉玄寒欲言又止,思及她可能不知道水东楼与左思明的关系便有了主意,说“现在告诉你有何用?你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本王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奴婢相信水大人的人品,殿下何不撇除成见看待水大人?”
“你以为本王对他有成见?”
“殿下一直对水大人都不甚待见。”她简单而委婉点表达自己的意思。
玉玄寒听了心中极为不舒服,如今看来倒像是她对他有成见多于他对水东楼有成见。也罢,他也不急于一时让她看清水东楼,他内心等待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相信到了那一天她定必会恨透了水东楼。他见天上的雪越下越密便又想把斗篷披在她身上。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请回去吧!”她再一次提醒道。
玉玄寒顿住动作,皱皱眉头,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沈安然安静地跪在地上,略嫌单薄的衣衫根本就不足以御寒,膝盖的冰凉和疼痛更让她感到雪夜的寒冷。一阵寒风吹过,刮脸的寒风中夹带着雪花,雪花落在鼻子上融化成水珠冻红了鼻尖。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鼻涕毫不客气地往外流,努力吸着鼻子,心想这个时候要是有个火炉该多好?可她很快又自嘲地笑了,今天的所受的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妄想雪地里有取暖的物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相信在这里没人敢得罪太后为她御寒的,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几个喷嚏过后,她的牙齿开始不断地打架。格外寂静的深夜里除了细微的落雪声和呼啸而过的寒风发出的声音以外,她仍能清晰地辨别到其他的声音,就好像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那是踩在雪地里的声响。沈安然以为玉玄寒去而复返就头儿不回地颤抖着声音说“太后知道殿下来此定要问罪的,殿下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又打起喷嚏,可是,来人并不回答她,只是走得更近。与之前一样的是头顶上的雪忽然没有增加,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她感觉到来人的气息根本就不是玉玄寒,而是一个她感觉到熟悉的人。她错愕地抬起头,不期而遇地看进一潭清澈的泉水里,微凉却温润。
压抑的咳嗽声听得人心尖微痛,她情不自禁轻轻拧了一下眉头。他脸颊上的绯红将他伪装得很健康,可他无甚血色的唇和微微弯着的腰背却出卖了他。他手里握着一柄大大的足以遮挡两个人的伞,另一只手拿着一壶酒,身上穿着数件滚了雪貂毛边的衣衫,外披黑色的貂裘斗篷。黑与白之间的对比竟是那么的强烈又那么的和谐。乌黑的鬓发上沾了数片晶莹的雪花,眉眼上一圈白色的霜花,好像他已经在雪地里行走良久使得雾气都结成冰。除了咳嗽声,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静得仿佛他本来就存在于这场风雪一样。
“清河……王,殿下……”她诧异于他的出现。
玉轻寒弯腰将伞塞到她手里,蹲下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眸嘴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好像嫌蹲着太累,干脆盘腿坐在雪地上,接着就把酒放在地上双手拢在衣袖中。沈安然感到奇怪,他这是要做什么?
“殿下,地上冷。”她轻声提醒。
他轻哼两声道“管好你自己吧!”
沈安然咬着嘴唇不说话,好心没好报的事情她已经在他身上验证了多次,这一次又自讨没趣地撞了上去,她早该明白不该对他太好的。
“哈秋!”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脑袋开始有些沉了。
玉轻寒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在她想要拿开的前一刻淡淡地说道“要想活命最好不要拒绝,没有人能够在冰天雪地里跪一晚还能安然无恙,再说你还要跪上三天。”
她撇撇嘴,再多拒绝的话都已说不出口,而且斗篷的温暖实在让人眷恋。拉紧斗篷,偷眼看着他,心中不无担忧他把斗篷让给她会使他的病情加重。她该劝他尽快回到屋里的。
“殿下……”
“喝酒吗?”他打断她。
她微微一愣,轻摇着头说“奴婢不擅饮酒。”
“以后要学会。”说完,他把带来的酒瓶子打开,一股醇厚的就像飘了出来。他昂首大大地喝了一口便将酒递给了她,说“喝了会暖和一些。”
“殿下,你不该喝酒。”她皱着眉说。
“怕我会因为喝酒病情加重?”他斜睨着她。
“殿下该保重身子。”
“呵呵,喝吧!”他的手往前送了送。
沈安然看一下酒瓶,犹豫了一瞬便接过喝了一口。酒水温烫,酒香浓郁,清冽的液体透过喉咙滑落到胃里,瞬间便似火烧一般让她的四肢百骸涌出一股暖意。她的脑袋不再感到沉重,身上也不再感到冷,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殿下为什么会来这儿?”手上的伞跌落在地,跪着的姿态也变成了坐着,她捧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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