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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战神是个醋坛子

    凤浔生目光难得柔情万分,看着她,轻轻将她放到床榻之上,看着她一身亵衣的模样,心思晃动,一把抓过锦被,将她裹了个严实。

    后背靠上软实的床榻,颜卿霜立刻翻了个身,蜷作一团,安然睡去。

    凤浔生看着她那副模样,眼光越发柔和,轻靠在一旁,守着她,不舍离去。

    —

    文昌居。

    七弦回到院中的时候,颜书畴正在月下舞剑。

    行军打仗,有时候总要与将士们一起饮酒,所以颜书畴酒量一向不错,晚间那几杯酒对他来说,如饮水一般,若不是心绪不宁喝得急了些,甚至都无人能看出他此刻饮了酒。

    剑随意动,颜书畴身形洒脱,如月下起舞一般,七弦看着,一时有些看痴了。

    她自幼便跟着颜书畴了,那会颜书畴也还是个孩童,可是那时候的颜书畴便已经满嘴的礼义廉耻了,是啊,她家少爷一贯都是这样的,清心寡欲,一直到如今,也不曾见他有喜欢过哪家姑娘,唯独对她这个贴身跟着的侍婢,信任有加。

    其实颜卿霜问的对,她哪里会没有这般心思,任何一个侍婢,在颜书畴身边待久了,都会起敬仰之心,都会起那不该有的心思的吧。

    只是她自知这心思断然是不该有的,也断然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的,所以只是深压在心底,这般守着他,便已足矣。

    只是,以前颜书畴没有喜欢的女子,所以即便知道他日后定会成婚,他们这个院子早晚会有主母,但是只要少爷对主母没有情意,她自然也不会太过难受,她还是可以安心侍奉一旁,侍奉一辈子。

    可是前几日,她在整理少爷的书案时,却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一张画纸,虽然撕碎了,但是还是看的出来画的是一个绿衫女子。

    他怎么可能会去画一个女子,七弦不住地安慰自己,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却又如何骗得过自己的心。

    少爷动心了,虽不知那女子是何人,但是七弦知道,定是如此,而她自以为靠的少爷这般近,知晓少爷的一切,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心,半点都不知。

    而这一切,她甚至无人可说,这一切的苦水,她只能默默地咽下肚,在少爷面前,还是只能如往昔一般,不能有任何异常。

    少爷心思敏锐,自己若有异常,他定能发现。

    只是这些日子,她装的好生辛苦,尤其是只有他们二人独处书房之时,他安静习字,她一旁磨墨,那种场景,总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妄念来,她甚至想过,哪怕少爷对自己有一丝情意,将自己收作通房,她都会甘之如饴。

    可是没有,少爷好似对她就一如对知书一般,亲厚有加,却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亲厚,无非是因为她与知书都是自幼便跟着他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了。

    自己如今已经十六了,与知书谈笑间,知书甚至说了少爷要与她说一门妥帖的亲事。

    七弦想着这点点滴滴,一颗心揪成一团。

    她从未想过要嫁人,除非这个人是少爷。

    “你傻站着干什么?看愣了?”

    知书的声音传来,七弦急忙收回思绪,装作寻常道,“少爷舞剑的样子确实让人移不开眼。”

    “我看你是少女怀春了吧,少爷如今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你日日与他这般亲近,是不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了?”知书与七弦是一起长大的,平日里互相取笑也是经常有的,所以知书这会说着,也没觉着有何不妥。

    “这般话语你都敢说,你……”七弦气急了,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眼眶含泪,跑了开去。

    知书顿时傻了,他怎么了,就把她气哭了?以前不是一直都这般开玩笑的?

    知书想着,突然双眉猛地蹙起,这个死丫头,该不会真的……

    看来这些日子,自己该盯紧些她了,看她这般样子,别生出事端来。

    知书正想着,冷不丁看到身侧一个人影,下意识转身,却看到颜承荀站在了那里。

    “侯……”知书急忙行礼,却被颜承荀抬手制止了。

    “你下去吧,都别通传,别打扰他。”颜承荀看着知书出声道。

    “是。”知书应着,退了下去。

    颜承荀这才走到石凳处坐下,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舞剑。

    颜书畴,如今才十七岁,可是身上的荣誉却已不少了,已经超越了他年少之时了,确实是侯府荣耀,可是他性子执拗,又惯会压抑自己,方才他喝酒喝得那般猛,连颜卿霜都瞧出不对劲来了,他又如何能瞧不出。

    这侯府里面,自己一双儿女的许多事情,他都知晓,只是有些想管,有些不想管罢了。

    颜书畴舞罢收剑,一抬头就看到颜承荀正坐在那里,浅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得快步上前,“爹,您怎么来了?”

    “坐。”颜承荀看了颜书畴一眼,满是慈爱地说道。

    颜书畴便应声落座。

    “方才晚间,你娘喝醉了,惹你们笑话了。”颜承荀看着颜书畴,笑着说道,“她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付出良多,我欠她太多了,若是她年少时不曾与我,我不曾央着你祖父上门求娶,她如今是不是还是那个意气奋发的她,是不是就不会嫁入侯府,跟着我受这许多苦?”

    颜承荀说着,看向颜书畴,“年少轻狂,以为相爱便该相守,如今回首才知道当时的想法多么可笑,若是都护不好她,就不该去招惹她,不该拉着她陪着自己一起共涉险途。”

    颜书畴一开始只是默默地听着,可是听着听着,便觉得颜承荀这番话好似意有所指,不由得抬眸看向了颜承荀。

    “可是娘如今很开心,能嫁给自己所爱之人,您又怎知她不愿意承受这些呢?若是当初您放手,却又如何能知晓她过得定会比现在好呢,若是她所嫁非人,您不是连护着她的理由都没有了?”

    颜书畴看着颜承荀,出声问道。

    “所以,你这是心意已决?”颜承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看着颜书畴,声音中满是严肃。

    “爹,您此话何意?”颜书畴一惊,明明知道颜承荀是在探问着什么,可是在他说出那番理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出声反驳。

    “何意?你那般猛灌杯中酒,连你妹妹都看出端倪来了,你觉得爹就看不出来?”颜承荀说着,眸中的神色认真了几分,“若是换做是旁人,哪怕身份卑微些,只要还能说得过去,我都随你,可是她不行,你们不可能,你难道会不明白?”

    颜承荀看着颜书畴,眼中再无半点笑意,严厉如斯。

    颜书畴下意识地站起身了,“爹,书畴当真不知您何意,书畴心中并无牵挂,婚娶也自由父亲做主。”

    “当真?”颜承荀见他不肯承认,不由得抬高音调问道,“若是当真如此,我明日便去与你议亲。”

    “何故突然议亲。”

    “你如今隆恩正盛,是议亲的好时机,先定下婚事,等你弱冠,便迎娶进门,有何不妥?”

    “爹!”

    “此事就这么定了。”颜承荀说话间,站起身,甩袖便准备往外走去。

    “爹,你明知,又何苦这般为难我?”颜书畴攥着双拳,看着颜承荀,出声道。

    “不是我要为难你,是你自己要与自己为难,西戎公主,你娶得?侯府娶得?你若不断了这个心思,早晚替侯府招来祸患,届时不止是你,整个侯府都会因你倾覆,你当真看得下去?”

    颜承荀说着,转身看向颜书畴,眸光灼灼。

    “爹,你养我至今,难道还不知我?我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绝不会让侯府沦为鱼肉。”

    颜承荀听他这般说,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再那般咄咄逼人,“情会乱人心智,你如今可以这般说,待她成婚之日呢,若是她嫁于凤启某位皇子,你该当如何,若是她婚嫁之后与夫君不睦,你该当如何,你真的能守住你那颗心吗?”

    “若是她婚嫁,那她便与我再无关系,日子好坏,皆是她的事,我不会插手。”

    “希望你说到做到。”颜承荀说完,轻叹了一声,“身上都是汗,进去换身衣服歇下吧,别染了风寒。”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颜书畴看着颜承荀的背影,无力感深深袭上心头。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所以他才在隐忍,努力隐忍。

    颜书畴想着,靠着身后的树,缓缓地坐了下来。

    暗处,七弦紧紧攥紧了拳。

    少爷果然动心了,西戎公主,他竟喜欢番邦女子,这还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少爷吗?他怎么喜欢传闻中放荡无耻的番邦女子?!

    —

    居竹苑。

    颜卿霜卷着衾被,沉沦梦境,分不清现实真假,一切好似都回到了她跪在风雪中的那一日,苦苦哀求,可是他却不愿意见自己一面,不愿意听自己的求情之言。

    她跪在那里,见着朝臣进出,也见着了荨夫人。

    她那会就好似垂死的人一般,哪怕知道那根荆条不但救不起她,而且遍布倒刺,只会将她伤得更重,可是她却依旧一把,抱住了荨夫人的腿。

    “母后,求您,求您救救他们,他们真的没有通敌叛国,真的没有,他们一生都在为了凤启搏杀,手上染了无数西戎将士的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西戎沆瀣一气,母后,求您……”

    话未说完,就被荨夫人一脚踢开,重重摔落在雪地之中。

    荨夫人缓缓蹲下身子,看向狼狈不堪的颜卿霜,“你知道哀家最厌恶你什么吗?”

    颜卿霜满眼绝望,看着她,不发一言。

    荨夫人嘴角勾起一丝狠厉的笑容,“哀家最厌恶的就是你总是这副样子,勾得皇上神魂颠倒,哀家曾说过,你终究是颜府女儿,要治罪,你,自该一起下狱,可是皇帝就是不同意,还纵容你跪在这里,授人以柄,是你,让他变得不够狠辣,一个有了妇人之仁的君王,如何治天下?”

    荨夫人说着,冷冷起身,“宽恕他们,是绝无可能了,若是你想,到时候哀家倒是可以允你去亲自收尸。”

    荨夫人说话间,走进了内殿。

    风雪中,只有颜卿霜依旧跪着。

    漫天的风雪,期期艾艾,似无尽一般。

    华京的冬天,许久没有这么冷了……

    锦被中,颜卿霜缩成一团,冷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要这般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呓语声轻轻传来,带着呜咽哽咽。

    凤浔生急忙伸手,一把将她拢入怀中。

    她表情痛苦,脸色惨白,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凤浔生从未见过她这般样子,这到底是梦到了什么,竟吓成这样?

    “霜儿,你醒醒。”凤浔生抱着她,出声唤道。

    “凤启延,我恨你……”

    她的呓语声从嘴角溢出,凤浔生的动作顿时顿住。

    凤启延……

    浑身的血液好似骤然凉透一般。

    所以,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她与凤启延曾经两情相悦,却不知里面生了什么变故,她断了与凤启延所有的情意。

    当真是凤启延做了对不住她的事吗?若非如此,她是不是就……

    凤浔生想着,眼中火焰燃动,突然一把扣住她,覆身压下,狠狠吻上她的唇。

    噩梦骤醒,颜卿霜茫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亦不知身上何人,只是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却被他狠狠扣住双手,加深了这个吻。

    颜卿霜茫然无助,眼泪自眼角溢出,凤浔生才停下了动作,伸手轻轻抚掉了她眼角的泪。

    颜卿霜这才缓缓清醒过来,愣愣地看着凤浔生,“你发什么神经?”

    凤浔生伸手,一把将她从床榻上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囚着她。

    “心里还有凤启延?”他紧盯着她,出声问道。

    “没有。”

    “那为何梦中唤他?”凤浔生低头看着她,言语之间满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没有。”颜卿霜看着凤浔生,死不承认。

    上一世的种种若是说与他听,只怕他要疯。

    “本王听到了。”凤浔生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她,依旧紧盯着她,不让她避开这一话题。

    “王爷听错了。”颜卿霜赖皮劲上来了,开始睁眼说瞎话。

    “颜卿霜,你若心中有他……”

    “如何?”颜卿霜紧盯着他,出声问道,难得有一丝紧张的感觉,怕他说出什么狠话来。

    “那我便囚了你在身边一辈子,”凤浔生看着颜卿霜,直言道,“你既招惹了我,这一辈子,都休想再喜欢上别人。”

    “王爷身上杀戮气息太重,”颜卿霜浅浅抬眸看着他,“霜儿明明从你眼中看到了杀气,王爷是想杀了他,还是杀了霜儿?”

    “颜卿霜!”凤浔生生平第一次被一个人气得筋骨颤抖,却偏偏又拿她没有办法。

    “吼我?”

    “……”

    “王爷,你如今便吼我了,日后若是嫁你,你还不得日日吼我?”

    颜卿霜说着,轻轻推着凤浔生,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凤浔生听着她的话,脸上起了一丝笑意,“日日吼你?”

    “……”颜卿霜撇过脸,佯装生气。

    凤浔生低眸凑近她,“我更想日日……”

    颜卿霜一把捂住了他的唇,“凤浔生,你下流。”

    凤浔生伸手,将她扣在唇瓣的手拽下,攥在手心,“我不想去猜你跟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想你余生是真心实意跟着我,是开开心心跟着我。”

    “王爷,我当真是真心实意跟着你,疑心伤人。”颜卿霜看着凤浔生,认真说道。

    凤浔生心口一动。

    疑心伤人。

    是啊,若非真心,她怎会伤到。

    凤浔生收紧双手,柔声道,“是我不好,我本不疑你,我只是,吃醋……”

    颜卿霜靠在他怀中,低低地笑开了声,“没成想大名鼎鼎的宸亲王,凤启的战神,竟还是个醋坛子……”

    颜卿霜说着,越发觉得好笑,笑得花枝乱颤,直到满腔笑意被一吻封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