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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孙庄头才从那边的田庄回来,跟他们商量西边那片梨树林的事。他想十文一株卖给隔壁庄子的主家,柿子林还结着满枝头的梨子,他这相当于白送。

    孙庄头想到这里,又轻哼了一声,看那王大小姐的样子,恐怕他是捞不着什么银子的。这王家大小姐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之前外面也有过什么王家大小姐才是王家的实际掌权人之类的流言,他兄长也曾私下奉劝过他,说这王大小姐不是个好糊弄的,让他在王家做事,别动那些个小心思,他还不信,想着那王大小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高明到哪儿去,可昨儿晚上,瞧着这大小姐看他的眼神,孙庄头条件反射的便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他便想这赶紧把手上的事解决了,还是投靠别的合适,他早就跟隔壁庄子说好了,这隔壁庄子的主家,据说是云河县的首富,怎么说也比王家的好才对。

    谁知刚进门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那头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就过来请他来了。

    ……估计又是要问什么吧。孙庄头整了整衣襟,跟着前去。

    王荷在泡茶,过一道水,浇了紫砂茶壶,第二遍才是清茶,她为孙庄头沏了一杯。

    孙庄头连坐都没坐,更不敢喝王荷亲手泡的茶,诚惶诚恐地道“大小姐折煞奴才,这怎么使得!”

    王荷笑着道“你为王家操劳这么多年,不过一杯清茶而已,有什么使不得的。”

    孙庄头这才把茶杯接过来。

    王荷慢悠悠地说“我今天出去逛了逛,今年雨水太多,玉米的收成恐怕不如往年的好。往年不好的时候收两百担,实在太不好。今年收七成租吧,多出来的粮食再换一批树苗种上去,就种枣树好了。”

    孙庄头听得心里一震,这大小姐看上去细细白白,柔和得很。想不到还是个心狠的,但是她要收七成租,自己可怎么在里面提成,他要是再提两成把租子加到九层,那万源租地的人肯定就跑光了。

    田成之从王岭那里过来,刚好就听到这里一出,这农庄里到处都没个把手,他就站在窗外听了。听到这里也是咋舌……刚他还说孙庄头心黑,没想到他们大小姐也没好到哪里去!

    王荷抬头见孙庄头不说话,话锋一转笑道“我正这样想着,于是就找了几个农妇过来,和她们提了句,加两成租如何。孙庄头猜猜,那些农妇和我说什么了?”孙庄头心里一跳,虽然他不知道王荷要说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王荷慢悠悠地道“这农妇才告诉我,庄头收的是七成租子,要是我再加两成,恐怕就没法活了。我记得赵庄头昨儿个和我说的,是交五成吧。那多的两成去哪儿了?”

    她语气一冷,直直地盯着孙庄头。

    孙庄头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昨晚他连夜交代过万源的人。谁要是敢把田庄的事说给大小姐听了,租子就提到八成,本想着都该乖顺了不会乱说,没想到这王大小姐搞了这么一出!

    他擦了擦汗,忙道“这……这两成的租子,奴才也确实收了,这些年王家一直没给过银子,这笔钱我都用来开荒种树了,只是没想到种什么赔什么,早已经所剩无几,是奴才没本事!”

    王荷冷笑着问他“你的那些树不是卖给那云河县第一大户陈家了吗,怎么会所剩无几呢?低处田洼的玉米都长得好好的,山坡上的果树却烂了根,你是真当我好骗吗?他们肯出多少钱买你东西,敢这样拿东家的东西倒卖,乱收田庄的租子,你是不想做了吧!”

    孙庄头没想到这深闺的大小姐也是精明的!自己做的这些事她竟然都知道了。

    他自己离开王家是一回事,被人赶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孙庄头拱手笑道“我哥哥承蒙老爷看得起,这些年为老爷鞍前马后,不辞辛劳,我这个庄头的位置也是老头亲自定下的,大小姐这话的意思……是不要奴才再继续做了,不知道老爷知道了,会怎么想这事……”

    王荷冷冷道“万源的人多少是冲着王家的仁慈才来,你却收他们七成租,人人怨声载道。怪的除了你,岂不是还有我爹爹和王家,你以为你就丢了你一个人的脸面吗?就算是你兄长为我父亲操劳,那也是你兄长的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如此做派,早把她给王家的恩情耗光了!”

    孙庄头面色一冷,这王家大小姐说话也太不客气了!以前老爷待他那不也是客客气气的,任他走到哪出田庄商铺、人家都要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孙管事’。

    他何必在这儿受这窝囊气!他又不是找不到事做,那陈家的庄头早就叫他去一起做事了!

    既然想撕破脸皮,孙庄头也就不讲规矩了,冷笑着道“大小姐说得,还真把王家当一回事了!您也不想想,我兄长为顾家操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是仁慈,只肯收五成的租子,可有想过我呢,我要是不自己补贴点,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您倒是活得风光,我看这讲出去,是您的不对还是我的不对!”

    “您不喜欢我做事,那我不做就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孙庄头哼了一声。

    王荷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如此的不要脸,王平安为了照顾他,每月给他这个庄头的奉银可不少,这方圆百里,再没有哪家庄头有孙庄头的月银多了,没成想竟是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想到这儿,王荷也来气了,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兄长为王家操劳这么多年,我王家难道就亏待了他,没给他付工钱吗?你要滚就滚,我王家也不缺你这么个人,王家只要放出话去说要找庄头,那人肯定前赴后继的来,还用得着你吗!”王荷最后喝了口茶,让护院拉他出去。孙庄头狠狠甩开护院的手,气冲冲地走出了院子。

    他倒还是个有脾气的。凭他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后路肯定不敢甩手走人。王荷对护院说“跟着看他出田庄去。除了他们全家自己的行李以外,不准拿田庄里的任何东西,他要是敢在外面胡说,你们上去直接冲上去掌嘴!”她又对吴嫂道,“找几个人,把孙庄头做的这些事传出去。”她就不信一个品德败坏的人,那陈家的田庄还敢要。

    护院拱手应是,领命前去。

    田成之在外面听得目瞪口呆,他真的还没见过孙庄头这样无耻的人。

    他立刻回去和王岭说了这件事。

    王岭沉默了很久,没想到这个孙伟是个如此无耻之辈,做那些事也就算了,偏偏还一副是他受了委屈的嘴脸,难得王荷还勉强压得住他。

    他想了想,才淡淡地说“孙伟敢走得这么爽快,肯定是想好了退路……你去附近的田庄、商铺都传话。说孙明是得罪了王家的,谁敢用他,那就是和王家过不去!”

    王荷就坐在主屋等着,直到看着孙庄头一家离开的人赶回来禀告的人说,他们一家都出了庄子,没有带走庄子里的一针一线过后,王荷才有条不紊地吩咐香儿去把田庄里的人都叫出来,让田庄婆子去叫万源租地的农妇过来。

    田庄里的这些人,肯定有忠心于孙庄头的。她也不想留这些人,要走就跟着孙庄头走,但也不能拿走田庄的东西。她话一说完,跪着的二十多人,就有十个爬起来要走的。

    吴嫂想说什么,王荷摇头让他们走了。这些人留了也没用。

    那些被召集来的农妇,却站在田庄的前院里茫然地不知道要做什么,足足有一百多人。王荷看了一眼,这些人均是眼眶发青,身材又瘦,长年吃不好的样子,心里一酸,虽然这怪不得她,可到底是因为他们家驭下不力,王平安包庇纵容的原因,才害了这些农户。

    农妇们看到个衣着素净,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女子走出来,这些妇人都有些疑惑,三两低语。这姑娘看样子就出身不凡,这样的姑娘该呆在家里养着,来着脏兮兮又拥挤的田庄做什么。

    王荷笑着道“请大家来,是要和大家说一声。原先的孙庄头已经走人了,现在田庄不由他管……”

    她话还没说完,这些农妇就惊喜地叹起来。孙庄头这些年可没少剥削她们!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妇人问道“您说的可是真的?那你又是何人,是东家的管事丫头吗?”

    在她们眼中,最有气势派头的年轻姑娘,恐怕就是大丫头了。

    王荷笑笑道“我是王家大小姐,特地来万源看看的。我们王家一向收租不超过五成,孙庄头却收大家七成的租,却从来没和王家说过。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了,以后每年只收四成租。今年天势不好,大家留下够自己的口粮,有多再用来交租,没有便算了。”

    农妇们听了俱十分激动!她们本来还忧心着今年的收成,如今却是收多少也不怕了!个个都跪下给王荷磕头,直唤她是活菩萨。她们也没想到王家大小姐会亲自来田庄,还把那大家都惧怕的孙庄头给赶走了。

    农妇们个个面露喜色,还说要给她在庙里立功德碑,听得王荷苦笑连连。

    她又吩咐道“你们回去后就和大家说一声。孙伟从此就不是庄头了,我们以后会找个更好的来。”她吩咐完,又让吴嫂去拿厨房早做好的肉馅烙饼,一人分了几个。农妇们捧着东西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王荷刚坐下歇口气,想着庄头人选的事,香儿就过来说大少爷来了。

    王岭其实是站在门外从头看到尾的,不过是等农妇们都走了,他才好进来罢了。

    “这个孙伟的兄长是爹爹身边一个颇为倚重的管事,你动了他,可想好了要怎么跟爹爹交代?”

    王荷挑了挑眉,“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只是把他赶走,并没有对他怎样,已经是看在孙管事的面子上了。”

    王荷给他倒茶,又淡淡地道,“孙庄头在庄子里为非作歹,欺压农户,今儿就是是爹爹在这儿,我也是一定要处置他的,我知道爹爹留着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我并不赞成他这种方式,收买人心有很多种方法,但绝不是这种,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王家再多几个孙庄头这样的人,不出十年,王家就会声名狼藉,钱没了再挣,可这名声坏了,那可就难挽回了,咱们家也是从农户出来的,这样的苦日子也是过过得,合该最了解这些农户的苦才对,这地里刨食的,一年到头本就收不了多少粮食,还要交租,就算咱们只收五成租子,这些农户剩下的也仅仅就够个口粮,那孙伟还背着咱们提高了两层租子,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我是绝不会容忍这种人的,这次若不是咱们发现的及时,只怕将来说不得还要闹出人命来呢,到时可就麻烦了,这事本就是爹爹不对,我这是在拨乱反正。”

    “我不是在乎几个银子,而是怕我们疏于管理,到时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却要我们来担着。”

    “啧啧……你这还责备起爹爹来了。”王岭接过茶,送至唇边抿了一口,皱了皱眉,他们出门走的太急,没有带茶,这茶是庄子里的茶,味道没有王荷自制的茶好喝,王岭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这孙伟固然可恨,但是你的处理方式也太过强硬了些,我与你说过许多次了,你这个脾气,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王荷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她知道王岭的意思,只不过那些耍心眼的小手段,她实在是不屑的用,所谓阴谋,只有在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的时候,才用的着,对付孙庄头这样的小人,根本不屑的她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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