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暴喝声中,箭弩猝然拉远,箭矢随之入位上弦,只待人族大军冲到,又有一声暴喝传出,箭矢腾空,几如漫天飞蝗,瞬间撂倒一片麋骑!
接着,便是第二队上前,一样的拉弦、上箭、射出,一样的人仰麋翻,死伤遍地!
澄曦此时玄冰蟒鳞铠加身,自是毫不在意,只是可怜了身后的锥风怒骑与霜霖战士,不时有人坠下坐骑,惨死当场!
便在此时,一片银光忽然自后面射来,飞越所有人头顶,再而准确无误得落入那群尸孽射手之中,便如长了眼睛一般,一孽一箭,正中眉心,却又不见箭矢何在,只见倒毙丛丛!
澄曦大诧,回头望去,却见一抹银光正自队伍后面赶来,一面迸射出点点寒光箭雨,一面驱动座下乌环白身的猛虎疾冲向前!
铄凛!
竟是那位冷面冷心、不苟言笑的铄银旗左使,铄凛!
铄凛乍然现身雪国战场,喜出望外的何止澄曦一人,尕二与伯牙更是早已欢呼出声,只是铄凛此时无暇理会,正一面骑跨黑环白虎,一面手挽莹华之炁幻化而成的长弓,将一点点银光迸溅而出,飞入空中,顿时化为一支支炁息之箭,将尸孽射手片片撂倒,瞬间清理一空!
一腾一跃之间,白虎如长空闪电,瞬间已然冲出战阵,片刻不停,继续向着尸孽奔去!
一待靠近,铄凛手中一挥,那张长弓顿时形变,化为一柄四尺长剑,剑身银光喷涌,催魂裂胆,一旦泼洒开来,忽然暴涨十倍,便如一道霹雳划空,却又永耀不灭,横扫而出之时,阻挡道路的尸蚴忽然齐齐断为两截,便如被摧折的大树一般轰然倒塌,反而砸到一片身后尸孽!
缺口已现,铄凛驱动白虎涌身而入,手中长剑更是舞成一道银白光轮,触之即死,碰之则亡,如此一路向前,竟而硬生生趟出一条五六丈宽的通道!
澄曦自是明白铄凛心意,当下大喝一声,率领锥风怒骑先行闯入通道,更与婆娑各领一队,一起挥动手中兵刃,分别阻住左右涌来的尸孽,从而撑住通道,使之再难合拢,霜凝霜桦随之带领麾下战士快速涌入进去!
铄凛冲杀不止,通道在敌阵中不断延展,渐渐靠近城门,身后跟来霜霖战士更是潮水般涌入跟随!
眼见前方便是那道“之”字台阶,此时早有十数条尸蚴与数百尸孽盘卧其间,只因地势居高临下,上下又能相互呼应,仰攻冲上极难。
铄凛到此之时,手中长剑再难随意泼洒,一时威力大减,速度也慢了下来,后面涌来的霜霖二氏大军却已陆续涌至,前进不得,一时停下脚步,两边尸孽随即加力强攻,准备包裹这支骑兵大军,将其歼灭其中。
如此一来,撑住通道两翼的锥风怒骑渐感吃力,开始向着中心缓缓退却!
就在这时,披雪崖城门楼上忽有一道黄光划空而落,一待落在地上,才见却是一头个头硕大的青牛,背上端坐着一位长须飘洒的老叟,身着杏黄鹤氅,手执一柄悠长拂子,每每挥洒之时,便有黄光闪现,虽不见如何用力,却能将台阶上的尸孽成群洒落,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招招致命!
座下青牛看似老迈,却是矫健异常,两只对望成圆的牛角黝黑放光,一面奔腾,一面摆动,且不管眼前是何物什,只管一顶一撅,立时飞出。即便偶有尸孽长爪金兵触上,竟是浑不入皮半分,这般铜筋铁骨,倒也是奇了!
一叟一牛,自上而下,辗转捭阖,左右扫荡,很快将大半个“之”字台阶清扫一空,与自下而上的铄凛汇合一处,终于将“之”字台阶全然贯通!
两人一旦碰面,却似熟识依旧,竟不搭话,反而颇为默契,立时各自上下反转,重新扫荡涌来尸孽,保持道路畅通!
澄曦与阿莎带领十数骑锥风怒骑率先冲上台阶,却不急于进城,反而立时散开,或上或下,专以守住一处转折关节,护卫后面跟来的霜霖战士拥麋而上。
大军一待靠近,城门立时开启,霜桦霜凝也不急于进入,反而各率一队把住城门两侧,任由麾下大军先入!
台阶下面,似见城外包围绞杀之计行将落空,尸孽涌来之势更加猛烈,此时早已不管阵型战术,反而争先恐后全然压上,准备将尚未登上台阶的霜霖族兵战士拦腰截断!
危急时刻,鹰哨连连鸣响,本在随队涌向城门的杀虎烈尨听见,忽然转向重回,一待跃下台阶,便全然热÷书拢,自内而外,成圈成环,筑起起一道道屏障,将涌来尸孽全然阻挡!
尸孽也不含糊,索性唆使十余条尸蚴冲入烈尨阵线,转而翻滚碾压,专以劈开缺口,以便尸孽涌入进来,继续追杀!
鹰哨再鸣,被渐渐压缩困守的烈尨忽然由守转攻,如潮水般向着尸孽反扑而去,单凭利爪尖牙与血肉之躯扑向跟随尸蚴而来的尸孽,浑然不管是死是活,便是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只求能够尽量多拖一点时间,掩护主人退入城中!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工夫,尚自能动的霜霖二氏战士族民,连同林麋烈尨尽皆进入披雪崖中,至于行动不便的伤残人兽,却已沦为尸孽尸蚴还有哪些邪恶巨鼠的口中餐食。
直到最后一名锥风怒骑奔入城门,澄曦方才驱骜入城,城门随即重新闭合!
来不及休整,霜霖战士与锥风怒骑已然纷纷登上城墙,各守一方,准备抵御尸孽攻城!
但说来也怪,方才还是鼓噪骚动的尸孽大军见这群人兽进入城中,竟而忽然安静下去,便是正在攀爬城墙的尸孽尸蚴也一并远远退后,转而静立不动,看似围而不攻,又似正要蓄力一击!
眼见如此,城中众人早已管不得许多,趁着这极为难得的片刻安宁,各自包扎伤口,吃些干粮,抑或闭目养神,只待再次恶战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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