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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暗算

    可还不等闪避,那枚弹丸忽又猝然爆裂,一道青红相间的细影随即从中弹出!

    澄曦想要闪避,但那道细影来势疾如闪电,此时距离已然极近,澄曦反应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道细影向着自己面门笔直射来!

    恰在此时,忽有一股劲风从殿中一角猝然发出,穿过人群缝隙,不偏不倚,恰好将那道几乎就要触上澄曦面孔的细影撞飞出去!

    随即,咔嚓哗啦之声传来,地面更有一片乱琼碎玉高高溅起,将众人吓了一跳!

    定睛看时,却见撞飞细影那物竟是一只黑陶茶托,不明不白受了惊吓,此时早已有人咒骂出声,迢远却是早已循迹而去,正见那名曾在卧牛城中见过的黑衣汉子刚把手臂重新收回,再次缩回角落之中。

    “是他?他究竟是谁?”迢远一旦看清,立时忖道。

    正自思索间,一声凄厉惨呼却又传来,迢远立时转头,却见方才抛洒弹丸之人已然栽倒在地,没等挣扎几下,便已满面乌黑,僵死当场!

    原来,被撞飞出去的那道细影并未落地,反而正好落入抛射弹丸之人领口之中,从而着了自己的道!

    “看他这副样子,分明便是中了剧毒,难道那细影之中还有古怪?竟而如此之毒!

    念及至此,迢远不由暗暗咋舌,随即看向澄曦。

    但见澄曦此时满脸惊愕,似乎正自思索方才变故,但就在这时,本在澄曦身前那人却又猝然发难,将另一枚弹丸射向澄曦前胸!

    这次距离太近,迢远虽又看见,却是再也来不及出声提醒,只见那枚弹丸一旦出手,便即凌空爆裂,从中射出又一道青红相间的细影!

    细影将将沾上澄曦胸口之时,忽有一抹银光从一旁人群中闪出,迅疾之态,几如流星,竟而无一人看得分明。

    但见那抹银光竟也直逼澄曦而去,迢远不禁哀哉出声,随即又立刻破涕为笑,只因那抹银光并未直取澄曦,反倒连闪两次,先将那道细影赫然阻挡,随即在电光火石之间二次划落,将那细黑影一削为二!

    银光随即斜出,只取那名抛射弹丸之人,将到那人喉间,那道银光陡然停下,竟是再也不进一分一毫!

    直至此时,众人方才看清眼前,王殿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飒然冷峻的银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柄似剑如弓、熠熠光闪的奇怪兵刃!

    迢远却是大喜过望,只因那人便是铄凛!

    但见铄凛脚下踏着一只已然死绝的怪物,只看蜥皮猞头和断爪残肢,分明便是方才逃走的那只妖怪,虽然逃出澄曦刀口,却又落入这位烁银左使手中,终究不曾逃脱出去!

    虽然不知铄凛先前隐于何处,又如何进入殿中,但铄凛终究还是来了,便如先前承诺那般!

    吱吱叫声从地上传来,迢远立时循声看去,却又再次见到一条生有鸡冠四足的青黑小蛇,毒蝁!

    即便身躯已被斩为两段,毒蝁兀自扭动爬行不止,尖头顶部更是时张时开,将一条分岔的细长红舌忽吞忽缩,邪恶可怖至极!

    “此处乃是千里之外的皎月王殿,这天生蓬泽七眼虫坑的毒蝁为何又来了这里?”迢远转念之时,顿时想起魔鬼城中那条同样模样的毒蝁,随即再望地上那人一眼,“难道这些毒蝁并非自来,反倒是被人携来的,既是如此,此间那个危殆之父便是昔日饲蝁之奴,想来眼见求亲不成,竟是要暗下杀手了……”

    念及此处,迢远不由举目向着客席方向狠狠看去,却见那边此时正乱作一团,危殆似乎正与危获老儿撒泼置气,时哭时闹,宛如被宠溺坏了的三岁孩童,并无一丝心机之象。

    “莫非我想错了?”

    兀自思索之时,却见一只纹饰精美的厚底官靴从天而降,一角踏住仍在挣扎蝁头,随即用力旋转几下,待到重新抬脚,毒蝁已成一滩烂泥!

    迢远循着那只官靴慢慢抬起头来,便看见那人竟是那位自称帝裔的澄玺,此时正自张口吐出一句话来“这蓬泽虫坑里的毒物竟是来了皎月王都,实在可恶至极!”

    “他竟也懂得这毒蝁来自蓬泽虫坑?”迢远一惊,随即又将目光重新拉回澄玺脚下,待到再看那只官靴几眼,迢远不禁心中一愕,随即忖道“这只官靴分明出自八廓城中,若从靴面纹饰中的蟠魑图案看来,必是‘平云坊’出品无疑了!”

    迢远虽然贵为王族公子,却是出身迢瀚商旅治国,从小便被教习如何辨别各国风物财货,虽然多有不喜,却是已然记得许多,尤其这家‘平云坊’更是八廓城中数一数二的衣履卖家,迢远自然识得,“但这家作坊并不承接外单,反而专门供给当今澄阳府库,既是如此,这位与澄阳伪王存有血海深仇的帝裔公子又如何得来……”

    存了这个疑问,迢远便要开口相问,但还不等出声,一声惨呼忽从身后传来!

    迢远立时回头,便见抛射第二枚弹丸男人早已顾不得正对喉间的兵刃,此时竟已猛然栽倒在地,随即疯狂抽搐,满面渐变乌黑,便如先前那人一样!

    迢远顿时想起魔鬼城中曾经一幕,于是立时让众人退后,切勿染指那人半分,以免剧毒入体!

    闻讯而来的皎娉恰于此时赶到,但见如此可怖景象,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待到唤来侍女轻声问询几句之后,皎娉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

    目光从殿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之后,皎娉终究没有说话,只是令侍女赶忙唤来兵士,找来竹耙木叉,将两名中毒之人连同那只死绝的妖怪一起叉出殿外,又令人小心焚烧埋葬,随即又令人取来桐油,浇在方才两人躺过的地面上,也放起一把火来。

    熊熊火光之中,但见迢远此时正自满面怒意,直视那位帝裔澄玺而去,目光之中几乎便如挺出一杆长矛,看似已然恨极。

    如此彬彬君子竟也怒了,皎娉不由大感奇怪,于是一起看向澄玺,澄玺此时并不如常人那样满面诧异,反而竭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却又两手不住搓动,似是心中大有焦虑。

    皎娉目光再转之时,却见澄曦眉眼之中震惊尚未散去,兀自呆立迢远身旁一动不动。

    皎娉何等聪明,略略一想,便已看出一丝端倪,只是这毒蝁却又特别,除了蓬泽饲虫六部可见之外,便只有那位澄阳伪王一手掌握,而今伪王之子便在席间,嫌疑应是最大才对,但为何这位迢瀚公子不看危殆,反倒要死盯这个自称帝裔之人不放?

    念及至此,皎娉竟有些糊涂起来,但见那两名放毒之人已然毙命,此时死无对证,若要揪出幕后黑手却是有些难了!

    皎娉正自踌躇之时,却见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忽然从殿门飞入进来,在空中略一盘旋,便向着客席直直飞去!

    去势凶猛,身为主人的皎娉不禁大惊失色,正要下令拦阻之时,却见那道影子已然落上霜桦肩头,竟是一只粉顶蓑羽长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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