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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突袭

    船上兵士见此无用,索性抛出六齿挠钩,但钩齿虽利,却也难以扎入孽畜皮甲进去,随之便颓然滑落下来,固然也有悍不畏死之士站在船头手持钩枪猛戳猛刺,但几番全力施为,却不过只留下几道白印,绝无半点破皮入肉,而且此举已将孽畜激怒!

    但见孽畜背上的尸蚴忽然循迹而来,将船头兵士尽皆扫落下水,接着又长驱直入,将船上器械兵士一扫而空,甚而两条尸蚴合力而为,竟将偌大一只战舰掀翻过去,最后慢慢沉入水中去了!

    这番景象并非鲜见,卧牛堡几乎所有河道之中,战舰几乎尽皆这般下场!

    岸上也没好到哪儿去,皎月兵士虽在人族之中也算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此间碰到的妖孽却远非人族兵士可比,两条强力大腿能够将身在腾起数丈不说,速度极快,力道也是惊人,遍布周身的鳞甲更是坚硬异常,人族兵刃即便刺上砍上,竟也不能深入进去,于是妖孽便更加没了顾忌,每每对战,妖孽一臂发疯般的猛砍猛剁,另一臂更是伺机而动,一旦寻见破绽,便即倏然伸出,或钳制兵刃,或只取人身,或撕或刺,不一时就将堡中守军杀得连连败退!

    眼见步战无功,早有一队骑兵加入战阵之中。

    只见这群皎月兵士胯下并非骏马,反而便是白日在河道中见过的丑陋犉牛,因其皮皱貌丑,因此得名皴皮丑犉!

    皴皮丑犉乃是皎月国兽,力大无比,体庞硕壮,水中漂行时稳如舟楫,陆上奔行时雄浑壮烈,平日可在田中劳役耕作,战时可供战士乘坐征斗。

    丑犉头上两角抱合如环,顶端却又各一支小犄笔直向前伸出,加之周身遍生皴皮,不惧蚊蝇叮咬,更可阻刀枪加身,宛如一幅铠甲一样,虽然形貌丑陋不堪,却是皎月一国上下心头之爱!

    皴皮丑犉一经遭遇妖孽,便自哞声乍起,不用背上兵士催促,便已犉头低俯,双角向前,借着猛冲之势向妖孽密集之处笔直冲去!背上兵士更是双手各持一柄披月长钩斜斜平举,恰好够上切削妖孽头颅,群犉奔腾而出,钩枪如林,向着妖孽袭来!

    初一交战,不识厉害的妖孽顿时被撞了个七零八落,或被扭头撞飞出老远,或被披月长钩带倒一旁,抑或自相践踏,跌落水中。

    楼上众人见此正要喝彩,却见许多妖孽已然找到克制之法,或是借助善跳长腿腾空跃起,直接落上犉背,或是从一旁突袭腹部软肋,更有一些妖孽单等丑犉堪堪掠过之时,猛地抓住犉尻,随即四肢并用,紧扣巨牛两条后腿,令其速度大减。

    丑犉吃疼,后腿随即向后猛蹬猛弹,虽也将不少妖孽踢翻下去,却也架不住又有妖孽从两旁扑来,随即四面撕扯,饶是丑犉皮坚肉厚,却也耐不住妖孽手中利刃长爪不住围殴,最后被拖倒在地上,连带后背上的骑士一同被妖孽撕碎扯烂,乃至吞落口中肚中去了!

    此法一旦得逞,便有妖孽仰天长吼,吼声高低顿挫,犹如说话一般。其他妖孽随即不再与丑犉骑兵硬碰,转而如法炮制,不一时便将一队皴皮丑犉屠戮了个干净!

    眼见妖孽如此聪明,还有通话之能,楼上众人尽皆大骇。这时,卧牛堡城头望楼之中,忽有三簇焰火先后凌空腾起,待到半空,陆续炸裂为三团赭红烟花。原来,卧牛堡中那名守将眼见独木难支,已然向着王都发示警了!

    一直静默无言的阿瓜见此,便再难耽在此地旁观无助,当下沐阳长刀出鞘,只身奔下楼去!

    阿莎相随自不必说,便是伯牙仲黧与尕二等人也是再也忍耐不住,纷纷操起兵刃,从楼梯上跟了下去!

    但见已然有人率先下楼厮杀去了,解万愁忽然开口,慨然说道“我等既入皎月为客,已享美景酒肉,此时卧牛堡中有难,何不随我一同杀下楼去,与那些怪模怪样的畜生拼杀一场,也不枉此地主人待客之便!”

    话音一落,蓬木苏已然带着手下站在楼梯出口等候。迢远此时也早已看得义愤填膺,正要冲出下楼,不想却被迢固一双老手死死拉住,脱身不得,此时正与迢固理论撕扯不休。

    解万愁转头环顾,但见其余众人对自己刚才一番言语恍若未闻,便是刚才还牛气冲天的牯革此时也早没了火气,此时与澄玺一行人故意避入一个角落之中。

    解万愁见此,不禁长叹一声,随即对着自己带来的随从大手一挥,便欲冲下楼去!

    就在此时,忽有一抹鸦青色的影子从平台一角飘了上来,解万愁初时还以为只是幻觉,但刚一转头,却见又有两个同样的影子从另外一角轻轻飘落!

    解万愁不禁转头望去,但见青影翻飞,不一时便又来了七八个,这些青影看似披着长袍的人形,却又个个无声无息,自平台一角凭空浮上,形如鬼魅一般!

    一旦站上平台,那些青影便列作一排,向着内间一起逼来!

    不知为何,这些鸦青人影虽是初见,但一丝阴森凄冷之感却忽然浮出解万愁心间,但见一个紫影正自向一个老妪飘去,解万愁不由喊道“婆婆小心了!”

    这声喊中已在不觉间带了颤音,加之此时心急,声音极大,内间众人尽皆被吓了一跳,迢远闻声抬头,待到视线刚刚触及紫影之时,立时便认出这些青影便与蕴光阙中曾经鏖战过的鸦袍尸孽无二,于是立时也喊出一声“婆婆,小心身后尸孽!”

    鸦袍尸孽见偷袭已被识破,忽然向着南巫元耆疾速袭来。

    但南巫元耆此时却似聋了一般,既未抬头,也未转身,只是在鸦袍尸孽堪堪袭到之时,身子忽然向一侧倒去,也不见脚下如何挪动,竟已闪到尸孽一旁!

    同时手中簦伞一晃,伞头一抹黛绿光芒立时生出,伞头随即戳向尸孽,这般动作迅即无比,若非亲见,谁又相信乃是一名颤巍巍的老妪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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