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黎候早已带着一行府兵候在了揽月楼的门外,等着人去通报,虽然他自己也深知,揽月楼并非能轻易得罪的,但如今的他,失去了他的姝儿,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一个侯爷的虚名罢了,若是他连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都做不到,他这个侯爷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正逢此时,莫渊带着大理寺卿也赶了过来,众人便在揽月楼外汇合在了一起。那寺卿是个趋炎附势的,见黎塘身后跟了这么多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便知道他是来真的,连忙点头哈腰道“侯爷,下官一知道这件事,便立刻就赶了过来,您放心,下官绝不会让那杀害黎姝郡主的凶手逍遥法外,必定将他缉拿归案,好告慰郡主在天之灵。”
黎塘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便将他吓得再不敢吱声了。
不一会儿,府上一名身着一身蓝色衣衫的男子不急不缓的朝了黎塘走来,看样子应该是楼中的家丁,面上不带丝毫表情,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卑不亢道“侯爷,公子正在焚香沐浴,请随属下先去馨苑稍坐片刻。”说完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径直就走在了前面。
黎塘简直气的胡子都快吹飞了,口中怒骂道“下作小人,简直毫无礼数”,只是前面那家丁也不理睬他,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像是笃定了他会跟上去一般。的确,黎塘虽然口上一直骂骂咧咧,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被这些小事情干扰了心神,因为他来这里不是来挑剔下人的,而是来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故此,即使现在的他很生气,却只能跟着走。
身后的府兵也是有些愤愤,从未见过一个家丁竟然也敢如此高傲,就连他身上那件蓝色衣衫,只一眼看过去,便知那是上好的锦缎制成的,那质地简直和自己身上的不能比,这让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们可是侯府的护卫,结果穿的竟还没揽月楼最下等的一个家丁穿的好,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裸的羞辱。
于是就这样,一群人就跟着走在最前面的这个家丁先是绕过了楼中的一座假山,再是绕过了一条长廊,然后向右转过去又是一个十分大的花园,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众人心中都不觉有疑,就连黎塘心中也是一片震惊,只觉得真不愧是揽月楼,就是不一般,这里面大的怕是都能骑马疾驰了。
只是又走了很久,黎塘才觉得有问题,怎么感觉刚才那座假山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身后的那些护卫也开始质疑了起来。“这假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突然有一个人的声音似乎惊醒了众人一般,大家这才仔细观摩起来,这分明与方才的两座假山一模一样,就连黎塘也仔细的又看了两眼,不由火冒三丈,这分明就是刚刚经过的那座假山。
只见那家丁转过身来,朝他吐了吐舌头,道“哈哈哈哈…,一群笨蛋,小爷带你们绕了这么多圈,你们才反应过来,真是憋的小爷快要笑出内伤了。”
面前这小子,不过区区一个下等奴才,竟敢耍弄他堂堂一等侯爷,黎塘根本再顾不得什么体面,当即便发火道“站住,你这个下作东西,竟然敢如此耍弄本候,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本候就先替你主子管教管教你。”身后的那些护卫们也早就忍不住想要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仆了,都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家丁一副好笑的模样看着他,说道“你让小爷我站住我便站住,你当小爷我像你们一样傻吗?不过小爷最近新做出来了个宝贝,还没找人试过呢,倒是不介意先陪你们玩玩啊。”
“溪荪,怎么这般胡闹,还不退下。”远处冷桀一眼便看到溪荪在这边,便知他一定又是在招惹客人了,他看了一眼君煜轩,见他并无不悦,这才送了一口气,却还是上前一把揪住了这个总是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正要召唤自己新制造的宝贝时,结果被冷桀一把从后面揪住,他深知若是冷桀来了,那必定楼主也来了,这才尬笑了几声,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然后转过头去看君煜轩的反应。
而正气在上头的黎塘,此刻看见冷桀,简直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一般,恨不能将他当场就地正法。但他毕竟也是一国侯爷,绝对不能有失了分寸,好叫人笑话。他这才将目光移向了君煜轩。只一眼,便叫他惊叹不已。
众人眼中,此刻的君煜轩简直是天人下凡,一身烟青色的锦衣,腰间只是挂着一枚简单的佩环,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就这样竟也被他穿出了行云流水搬的华丽,还有他那张脸仿佛是鬼斧神工般的雕刻,棱角分明,俊逸非常,刀锋般挑的眉,高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薄唇,一双眼睛如深海一般深不可测,分明笑着却总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惧怕感,还有他浑身散发着的无与伦比的优雅与贵气,令人羡艳。
以前也只是远远的见人跟他指过,但凡有所提及,都将他说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一样,就连自己的女儿,更是每日将他挂在嘴边,满脸的都是喜欢,他只是觉得夸张,这世间哪里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更何况,一个如此年轻就稳坐楼主之位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谪仙气质,估计也不过是个满身杀孽散发着血腥之气的人罢了,外人所言怕是有些过誉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叫他不想信也得信了,只是这一身华贵而又睥睨天下的从容,就足以让人望尘莫及。可见君煜轩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仅是现在,他的身家都足以令众多王亲贵族趋之若鹜,只怕假以时日,封侯拜相,对他而言,犹如囊中取物一般唾手可得。
看来他女儿的眼光果真是极好的,只是如今,为何竟成了这般模样。他定了定心神,心下早已将那溪荪刚才戏耍他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唯有替女儿讨回公道这一件事让他一直铭记着,这才对着君煜轩道“本候此次前来的用意,想必楼主已经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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