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小情侣,此时已大概是亥时。秦蓁蓁坐在岸边静静地等待着寻死之人。
不远处走来一个黑影,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却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她想把身子探的更近些,又再次闪到了腰。
秦蓁蓁一脸愤懑,又是一阵悲凉。大概坐在岸边等人寻死这种缺德事只有自己才能做出来了……
那黑影越走越近,终是到了桥的最高处停了下来。他爬上石桥的扶手,就那么双脚悬空坐了上去。
秦蓁蓁眼看着为她捏了把汗,可终究是天色太暗,又起了雾,连男女都无法分辨。
“若真是寻死,我还是先劝劝她为好。毕竟对我来说强扭的瓜不甜。”秦蓁蓁知道就算是一心寻死之人,也未必愿意献舍。之前靠莺鸣的感应找的比较顺利,现在真的如同大海捞针。
她回过头,不再看桥那边,拿起拐杖,徐徐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转身,向桥上望去,惊讶地发现刚才那人不见了。
“奇怪,难道已经跳下去了?可我没有听见水花声啊。”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向前走去。
上了桥,仔细查探之后,发现确实四下无人。她将头伸出扶手向水面望去,底下水流很凶,前方不远处的城外应该就是下游。
“难道又是冥人搞的鬼?”她心里嘀咕,刚要直起身子,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没想到他的心里人居然是你这么个丑八怪。”一道阴测测的女声响起。秦蓁蓁还来不及回头,就被推下了桥,掉入深不见底的河水中。
凉,刺骨的凉,秦蓁蓁掉入水中,只觉肌肤冰凉,周围的水不停通过鼻子、嘴巴涌入自己的身体。突如其来的一下令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任凭自己随着水流四处冲撞。死是什么滋味,她从来没有尝试过,难道就要这么淹死在这里?
再睁开眼,已是天明。阳光刺进双眼,秦蓁蓁本能地用双手去遮挡。
“你醒啦?”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秦蓁蓁循声看去,发现自己是在一座茅草屋中,眼前有个女孩子正在睁着大眼看着自己。
秦蓁蓁扶着草席艰难地坐了起来,经过昨晚的折腾,她觉得自己身体的情况更加糟糕,此时就连坐着都已经开始费劲。
女孩见她面露痛苦,赶忙拿来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身后。“你是病了吗?为什么动作好像个老奶奶。”
秦蓁蓁点点头,“多谢相救。”
女孩“噗嗤”一笑,“我是个小孩子,怎么能救你呢,救你的是我爹。”
秦蓁蓁尴尬的一笑,“啊也是。那你爹爹呢?我要当面和他道谢。”
“爹爹出去捕鱼了,马上就回来。”女孩笑笑道,“对了,我叫羡儿,你呢?”
“你叫我秦姐姐就好了。”
女孩顿了顿,没说什么。“好,那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盛些粥。”
秦蓁蓁点点头,撤开枕头躺了下去。她回想昨天被推下河前听到的话,难道那个女人是因为莺鸣而来?
“爹爹回来啦,爹爹回来啦。”羡儿兴奋的跑进屋子,将手上的粥放到炕桌上,“我爹爹回来了,他问你方不方便进来。”
秦蓁蓁闻言立马摸起旁边的枕头垫在身后慢慢地坐了起来。“快去请你的爹爹吧。”
“好嘞。”羡儿兴奋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黝黑的男子走了进来,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身形消瘦。他看了看秦蓁蓁,脸上有些尴尬,“你醒了?咱打鱼的没啥文化,没见过什么世面,你……怎么称呼啊?”
秦蓁蓁知是对方奇怪自己面相年轻却状似老妪,清了清嗓子,“我今年十六,现在身体这副样子是因为得了一种怪病。”
男子听后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人。”
“对了,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嗨,是你命大,顺着那么大的水流冲过来居然没死。我只是顺手把你带回家休息罢了,算不上什么恩人。”
秦蓁蓁苦笑,看来自己是真的死不了。若是这具躯体腐烂之前找不到献舍之人,自己要困在里面了。
“对了,你是怎么跑到河水里的?我看你……行动不便,怎么还跑到河边?”
秦蓁蓁随意扯了个谎,“哦昨日我家人带着我去逛逛街,散散心,谁知桥上人流太多被挤下了桥,还好命大没有死。对了,我现在这是在哪里?”
“我们这里叫风林村。”
“在宁玔城什么方向?有多远?”
“你是从宁玔城的桥上掉下来的?”男子有些震惊,“以你的身体状态,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命大。这里距离宁玔城五十里,在它的东面。”
“五十里?”秦蓁蓁也是惊讶,自己居然一漂就漂了这么远。“现在我已经醒了,就不方便多加打扰了。”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可是腿刚一动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嘶,腿好疼。”她不由得发出了声。
”你别动,你的腿受伤了,应该是漂过来的时候被石头之类的刮到了。”
秦蓁蓁看了看自己的腿,果然在小腿部位包扎着一块脏兮兮的布,上面还渗着血迹。
男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钱,请不起郎中。我常年打鱼,难免磕磕碰碰的,知道一些治外伤的药方,就自己给你包扎上了,你别嫌弃。”
“怎么会?多谢大哥。”秦蓁蓁无奈,这回腿都伤了,还上哪里找献舍之人?
“我这里正好有些,”她说着,将手伸入怀里,想摸出钱袋,结果摸了个空。心道本来自己还想给他们一些铜钱聊表谢意,结果连钱袋都丢了。
“那个,对不起,钱袋可能是被水流冲走了。”秦蓁蓁欲哭无泪。
“没关系,我们救人不是为了回报。你便安心住下,养好伤再走吧。”男人安慰她,“我今天打了几条大鱼,我拿条煮个汤给大家补补。”
“好诶!”羡儿高兴地拍手,随着男人出了房间。秦蓁蓁缓缓躺下,双眼盯着天花板发愣。“不知等我这腿好了,还来不来得及找献舍之人。莺鸣,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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