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叹叹气,“你们小两口这是在干什么啊?一个走了另一个也要走。”
“我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事,希望村长不要责怪。”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这里面是十万铜币,算是我们住宿的费用,然后剩下的是贴补乡亲们的,谢谢你们收留我们。”
村长闻言连忙推辞,“不敢不敢,自从恩人来了,治好了不少病人,我们感激他还来不及,怎敢拿恩人的钱呢。”
“你就收下吧。不要推辞,我们也没少承受你们的恩惠。”秦蓁蓁将钱袋硬塞给村长,“我先走了,若是有其他人来打听我们的下落,你便如实相告。”她也是怕村民们被为难,不想因为自己害了他们。
出了村子很久,秦蓁蓁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准备施展巽阵?飞箭。从决定要走她便想了很久能去哪里,此时终于是做了最终决定。
她落在丽州城外,一路路途遥远,即使是飞过来也让她倍感疲惫。四十年前狼狈出逃,四十年后堂而皇之的回来,望着丽州城,沧海桑田,这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进入城门,大街上的景象都已经大变样,原来是房子的地方变成了大街,原来是大街的地方却变成了房子。秦蓁蓁顺着记忆找过去,当看到那个熟悉的招牌时,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你还在。”秦蓁蓁跨步而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在柜上算账的老者。
“您是卖房还是买房?”老者抬头,只见他须发花白却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有力,约莫六十岁上下,正使劲眯缝着眼看她。
“诶?你看着好脸熟。”没等秦蓁蓁回话,他捋了捋胡子抢先说道,“你是,那个那个,大师的妻子。”
秦蓁蓁一惊,“你是小蛮?”
“哈哈,这个名字好亲切,这么多年没人叫我小蛮了,现在我是老蛮。”小蛮摇晃着身子从柜上走了出来,显然是腿脚不好。
“真的是你吗?我记得你叫……秦蓁蓁来得。”小蛮有些激动,“四十年前见你时,是你步履蹒跚像个老太婆,没想到再次见面我自己老的不像样子了。”小蛮颤巍巍的给秦蓁蓁准备茶水,连忙被她制止了。
“自从上次大师说帮我们除鬼,我们便知你们定不是普通人。只是后来你去了哪里?我和掌柜的都以为你……”
“那日之事我也说不太清,只是当时晕倒了,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在客栈。”秦蓁蓁随意编了个理由,左右无关人等也不会去查证。
小蛮愣了愣,不过还是没深问,到了这把年纪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哦,是这样啊,我和掌柜的差点以为你被大师引了鬼了。对了,大师托我们把你在丽州的宅院卖了你可知?”
秦蓁蓁点点头,“我此次过来正是为了拿钱。”
“瞧我净顾得和你聊,今天掌柜的正好来了,我去把他给请出来。他平时已经很少来了,就这么巧今天在,你说是不是缘份?”小蛮上了年纪更喜欢唠叨,边说边进了后堂。
过了很久,通往后堂的门被打开,小蛮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出来了。
“掌柜的,这就是秦蓁蓁。”小蛮自己腿脚也不好,还要扶着岁数更大的吕四有,俩人走起路来慢悠悠的。
吕四有听小蛮这样说,停下脚步,努力直起身子看向秦蓁蓁,“是我老眼昏花了吗?你怎么和四十年前没有区别啊?”
“掌柜的,人家是修道之人,自有驻颜之法,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比不了。”小蛮在一边道。
“哦,也是,大师呢?”
秦蓁蓁站了起来,随着小蛮扶着吕四有坐在了椅子上。“他有些别的事情,就没有过来。”她随便扯些谎。
吕四有掏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嘴,“人老了口水总不自觉的流。一晃我已八十有余。当年大师托我卖房,我就等着你们来拿钱,从壮年等到了耄耋之年,你们要是再不来就见不到我喽。”
“让你惦念那么久我们也很过意不去。”秦蓁蓁四十年前还能揶揄打趣吕四有,而现在却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情。
“小蛮,把算盘给我拿来,我也懒得去柜上了,这里算吧。”
“唉,”小蛮应了声,步履蹒跚的去柜上把算盘拿了过来,恭敬地放在吕四有身旁的茶桌上。
“呸,”往手指上吐了口吐沫,吕四有开始算账。“你们托我卖房的当月我便找到了买家,所以租金是一分没有了。当时房子卖了五百万铜币,扣去各种费用和赋税,你们最后可以到手四百七十万铜币。”
“好,”秦蓁蓁点点头。吕四有打发小蛮又去柜上取了钱,递给秦蓁蓁,“你好好数数,这回数目蛮多的。”
她接过钱袋,直接放在了包袱里,“不必数了。”
吕四有点点头,“秦姑娘,我们一直有件事想和你们说,本以为你们很快就能来,谁知道等了四十年。”
“什么事?”秦蓁蓁好奇。
“我们和大师分开的第二日,有几个道长样子的人便找上我们。我以为他们是和你们一起的,便据实相告了你们在南山下葬尸体的位置。哦对,不知鬼宅枯井尸体的事大师有没有和你说?”
秦蓁蓁点点头,“我都知道,继续往下说。”
“好。随后他们便让小蛮带路,找到了埋尸的地方。小蛮,你把当时所听到的再和秦姑娘讲一遍。”
“我当时引着他们找到埋尸地,后来又带着他们去了鬼宅的枯井。然后就听到有个老道士说什么夺舍,换了身体,等待下一次她虚弱时便是机会之类的话。我当时也不明白,但是隐约察觉到他们应该和你们不是一起的。”
秦蓁蓁闻言心下了然,原来罗阙仙门那些人放弃寻找自己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现在已过四十年,这具身体随时可能到极限,莺鸣又消失,局面对自己很不利。
“多谢你们相告。”她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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