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隘、龌蹉、荒谬的思想在和眼前的事实碰撞后,我犹豫许久,理智最终打败了冲进那“风尘之地”大闹的念头。我实在不愿意这刚到手的美人儿离我而去,更不想亵渎她的冰清玉洁。所以就算是“自欺欺人”,我也坚信:即便身处“风尘之地”,明月也一定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那天晚上,为了转移注意力,为了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为了赶走脑海里的狭隘、龌蹉和荒谬,我在网吧打上几个个钟头的游戏后,才回去。回家后,我决定就此罢休,不再打听或干涉明月的工作,不想再给自己增添烦恼。那时候我以为,爱是喜欢她的美,并包容她的丑——就算她真的是有丑恶的一面,我也愿意接受,因为太想爱。
晚上九点半,妹妹费诗下班后给我打电话询问近况,我一五一十地向她讲述完这些天和明月的交往,又顺便表明了自己当时大度的决定。她听完后,只回复一句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她的原话是:“先这样吧,不要胡思乱想,我后天动身去找你,别急着做决定,一切等我到了以后再说。”
那时候思想不够成熟,遇事缺乏主见,对妹妹费诗依懒性太强。所以听说她要来,我的心海便像是埋了定海神针一样,波涛汹涌瞬间转变为风平浪静。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强压着心中的疑惑,用若无其事的态度,继续和明月的甜蜜同居。
第三天上午,费诗到了,身边跟着她的男友,也就是我后来的妹夫。他叫燕龙,跟我同岁,来自河北石家庄正定县,与费诗相恋已有两年。因为父母和我都极力反对费诗远嫁外地,她也就没带燕龙回过家,所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未来妹夫。
不知道别人家女孩子的哥哥第一次见到妹妹男友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我是很别扭。怎么看他都像是拿恋爱当幌子的流氓,怎么看都像不会负责到底的渣男,怎么看都觉得配不上我妹妹。
“准备在广州待上一段时间,仔细考察考察你的白明月,先带我回你们的住处吧,我们吃过饭,下午找个临近的房子,在这里打工啦!”费诗不紧不慢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别扭。
那天下午,我陪费诗和燕龙顺利地租下一间新房子,返回到我和明月的住处拿行李时,明月请了一节课的假,也特意回来了。那是费诗和明月第一次见面,气氛不是太和谐,因为从她们表情的细微变化以及对话的字里行间,看得出来有点互相排斥。
当时,对于这种“互相排斥”我不是很理解,因为我觉得,她们都是对我有益的女人,应该会因为我而更亲近才对啊。直到今天,在经过几年的生活感悟后,我才似乎明白一些:23岁以前,因为“母爱”贫瘠,妹妹费诗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23岁以后,因为“情爱”痴狂,未婚妻明月即将代替费诗,成为那个最重要的女人。为了争这一个“最”字,她们大概只能“互相排斥”,进而“水火不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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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首次见面的“互相排斥”是费诗跟明月“水火不容”的导火线,那接下来的分歧,应该算是第一次“爆炸”吧。这“爆炸”虽不像化学能量转为机械能量那样急剧、强烈,但还是给准姑嫂之间留下了不可抹去的隔阂。
分歧之一(费诗的不喜欢)
费诗安顿下来不久,便展开了对明月的“追踪”、“调查”,得知到她确实在“南洋酒店”的“皇廷俱乐部”里做“咨客”时,费诗很不喜欢。
所以那时候费诗经常对我说这样的话:
“愿意在‘俱乐部’,‘夜总会’工作的女人,能懂得‘洁身自好’?能做到‘守身如玉’?”
“衣着打扮这么‘暴露’、‘前卫’,说话做事这样‘敞亮’、‘开放’,难道这就是‘新女性’在‘新世纪’的‘新时尚’吗?如果是,那我宁愿选择落伍。”
“就算白明月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但在那种地方工作,她接触的是各行各业的‘成功男人’,他们非富即贵,久而久之,自己的眼光也就跟着抬高了。结婚后,如果你满足不了她所追求的物质生活,会怎样呢?”
“白明月不是你能驾驭的女人,趁着这时候“陷得还不深”,断了吧。”
分歧之一(明月的辩解)
那时候,为了表示和明月的坦诚,为了彰显和费诗的亲近,所以我把她俩对我说过的关于对方的话,又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她们彼此。我原本是想要以此来解除她们的相互猜疑,从而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但没想到适得其反。
对于费诗的“追踪”、“调查”和“言论”,明月不仅失望,还很生气,因为她也有自己的说法:
“谁说在‘俱乐部’上班就是‘肮脏’的女人?我是因为白天要上学,才选择的这个工作嘛!下午六点上班到凌晨两点下班,我白天才有上学的时间啊!”
“这里是广州,穿个露腿的短裤有什么呢,一年到头这么热,你们思想也太陈旧了吧!”
“我对有钱的男人从来没有过好感,因为我觉得花心的‘公子哥’永远比不了痴情的‘穷书生’。况且,他们有钱是他们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赚到的钱,花起来才有成就感!”
“我们的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好像跟未来小姑子没多大关系吧,她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分歧之二(费诗的不高兴)
为了早日“考察”清楚未来嫂子的品行,费诗选择在南洋酒店做前台接待的工作,跟明月同属一家公司。当听说并见识到明月有交往着多个男性朋友时,费诗很不高兴。
她对我说:“这个白明月,真准备把自己比作‘万人空巷’的‘花魁’了么?同时交这么多异性朋友,是真的不懂矜持,还是在着急选备胎啊!”
分歧之二(明月的说法)
意识到在费诗和明月之间来回学话是不明智的,所以我不再直截了当,习得了旁敲侧击、拐弯抹角。
关于异性朋友,明月有她自己的说法:“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在这个男女平等的时代里,我觉得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都有必要交一些。其实,相比女性朋友来说,我是更愿意结交男性朋友的。因为女人大多数都是心胸狭窄,喜欢斤斤计较,而男人大多数则是气量恢宏,时常慷慨大方。”
分歧之三(明月的私心)
在广州工作一段时间后,费诗的身体检查出了状况,说是宫颈有些问题,可能会导致将来不能生育。那时候费诗和燕龙手里的存款不够看病,问我借钱,而我为讨好未婚妻早已“上缴”了工资,所以只得又向明月学了一次话。
结果明月听完后,不但没有借钱给费诗,还对我发表了如下观点:
“不孕不育这个病属于慢性病,需要长期治疗,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还可能会花掉好多冤枉钱,因为现在广告上以‘专家’的名义来骗钱的医院和医生太多了,让人防不胜防。”
“就算真的确诊了‘不孕不育’,那也不应该‘娘家人’来出钱看病啊,男朋友不是跟着呢嘛,让男朋友想办法呗!”
分歧之三(费诗的失望)
从未婚妻手里没有拿到钱,我理屈词穷,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搪塞妹妹,所以再一次把明月的原话说给了费诗。费诗听完后,大概很失望,很生气,因为她选择了沉默,不再掺和我跟明月的事儿。
沉默半个月后,费诗带燕龙离开了广州,走之前给我留下两句意懒心灰的话: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将来不会因为白明月而跟我玩‘绝交’,希望你将来不会因为一个白明月而放弃所有关心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