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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当时年少春衫薄(8)

    夜同尘撇了她一眼,忽而笑道“我骗你的,不经吓。”

    唐宓的脸色微缓,“就你最没正形。”

    夜同尘指了指旁边儿的瓷泥,仿佛是刻意地转移话题“你如果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可以自己捏一个,让他们烧出来。”

    唐宓眼睛微亮,“真的?”

    夜同尘点点头,“你把你的袖子理一理,不然太碍事儿了。”

    唐宓看了看自己的广袖,一脸茫然的看着夜同尘。

    “笨死了。”夜同尘嫌弃了她一句,扯过她的袖子,利索绾了个疙瘩。

    唐宓晃了晃袖子,皱眉,“好丑。”

    夜同尘白了她一眼,“方便就行。”

    说着,他抓起一块儿瓷泥,递给唐宓。

    唐宓“……”

    “接着啊。”夜同尘又往前递了递。

    唐宓犹豫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泥巴?”

    夜同尘笑了,“瓷泥可不就是泥巴,怎么?嫌脏?”

    唐宓纠结了半天,摇了摇头,雪白的手托着土黄色的瓷泥,是一种格格不入的视觉冲击。

    夜同尘用脚勾了一个小板凳,“你自己捏着玩儿。”

    “想捏什么捏什么?”

    夜同尘道“你就是捏个猪头,也能给你烧出来。”

    唐宓“噗嗤”一声笑了,真逗。

    夜同尘也挖了一块儿泥,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捏什么。唐宓看了一眼,低头认真的摆弄自己手里的这一块儿泥巴。

    一个王爷,一个太妃,此时完全抛却了身份,排排坐,捏泥巴,场面莫名让人像笑。

    唐宓一下一下地捏着,好久之后小心翼翼地把成品托在手掌心里,“你看。”

    夜同尘目光扫了一眼,没绷住笑了,“这什么玩意儿?”

    “杯子啊。”唐宓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圆的,中间是空的,不就是杯子吗?

    夜同尘道“好丑。”

    说话的语气和刚才唐宓说他绾的疙瘩丑一模一样,唐宓瞪了他一眼,记仇鬼!

    她看向夜同尘手里的,讶然“这是谁?”

    夜同尘捏了一个小人儿,是个女子,身形窈窕,但是还没有刻上面容,唐宓看不出来是谁。

    夜同尘道“谁也不是,随便捏的。”

    说完,把小人儿放在了桌子上。

    唐宓看了看没有五官的小人儿,可惜道“你不捏了?”

    夜同尘道“不捏了。”

    唐宓又欢喜地看了小人儿几眼,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夜七,你手真巧。”

    夜同尘似乎什么都会,做纸鸢,扎花藤,连烧瓷器都会,真是让唐宓意外。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纨绔,然而所谓纨绔,不务正业,挥金如土,夜同尘不是这样,他比富家纨绔会的都多。如烧瓷这种低贱活儿,他做起来也同样优雅,自带一种贵气。

    唐宓想,这大概就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同。

    夜同尘用沾了泥巴的手敲敲小木桌,“盯着我看什么呢?”

    唐宓收回目光,笑了笑没说话。

    “洗洗手回去吧。”夜同尘扫了一眼她的脸,微微勾了勾唇角。

    唐宓一无所觉地把手洗干净,路上有太监宫女儿看见他们过来请安,看到唐宓后神色有点儿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夜同尘将唐宓送到长乐宫门口儿,唐宓问他,“你不进去坐坐吗?”

    最近夜同尘挺喜欢喝她这儿的御前八棵,有事没事儿总要来蹭一杯。

    夜同尘摇摇头,“不进去了,我还有别的事儿。”

    唐宓“哦”了一声,自己进去了。

    碧玉见她好回来,过来请安,见到她的脸后,也是一副一眼难尽的样子。

    “娘娘,您洗洗脸吧。”碧玉提醒道。

    唐宓道“这个时候洗什么脸?”

    “您脸上…”碧玉憋着笑。

    唐宓抬手摸了一下,有泥巴,“取铜镜来。”

    在镜子里,唐宓看到自己脸上的泥巴不知怎么弄得满脸都是,像个小花猫儿,格外滑稽。

    唐宓愤愤地把菱花镜倒扣在桌子上,“臭夜七,就他最坏!”

    路上这么多人,肯定都看到了,他明明知道也不提醒她,故意看她笑话。

    碧玉拿来湿毛巾给她擦脸,边擦边问,“娘娘,您这是出去干什么了,怎么弄了一脸的泥巴回来?”

    而且手是干净的,知道洗手怎么不知道洗脸呢?

    唐宓不想说话,坐在那儿生闷气,都怪夜七!

    路上确实不少人看到唐宓一脸泥巴了,于是很快就传到夜长安的耳朵里。

    “皇叔带着阿宓去玩泥巴了?”夜长安边批奏折边问。

    高长兴也觉得这事儿有意思,说给夜长安听,“皇上,奴才听说是去了梧桐宫那边儿的小瓷窑,王爷带着太妃自己捏的瓷胚。”

    夜长安笑了,“他们倒是会玩儿。”

    “倒也不是,”高长兴犹豫了一瞬,还是对夜长安如实相告“听说是今儿个公主跟太妃发生了争执,失手打碎了太妃娘娘常用的那套茶具,王爷就说再赔太妃娘娘一个。”

    “争执?因为什么争执?”阿宓脾气好,应当不会同夜锦妆吵,多半是夜锦妆在无理取闹。

    “这但是不知道。”高长兴摇了摇头,回道。

    夜长安又不放心地问“阿宓没伤到吧?”

    高长兴默了默,想提醒他公主才是您妹妹,后来想想算了,皇上对太妃比亲妹妹都亲,偏帮太妃娘娘一点儿也不奇怪。

    “没伤到,王爷过去的及时。”高长兴回答道。

    夜长安听出了话外之音,“过去的及时?那就是差点儿伤到?”

    高长兴不敢说话了。

    夜长安语气微微愠怒,“这个锦妆,真是不像话!阿宓身子弱,她怎么能动手?!”

    高长兴头埋得更低了。

    夜长安想了想,“你去让人把库房里那套刻了凤穿芍药的白玉壶给阿宓送过去吧。”

    高长兴“哎”了一声,心想那可是库房里最好的一套茶具,皇上自己都没舍得用,倒是要给太妃娘娘送去了。而且看皇上的意思,那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这事儿传到夜锦妆耳朵里,她冷呵了一声,“皇兄这明显就是偏帮她,也不知道唐宓有什么本事,让皇兄和皇叔都向着她!”

    丫鬟林霜不敢说话触夜锦妆的眉头,心里却暗自道公主您忘了,您以前也是向着太妃娘娘的,怎么这就闹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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