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回过头来看着宇文翼,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备,宇文翼对他的敌意林深也能够隐约的感觉到,他并不惧怕,但是不代表不用防备,可是到底宇文翼是皇帝,说的话就是圣旨,如何能够公然反驳。只能拱手问道“皇上开口,草民如果可以做到定然为皇上做到。”宇文翼听了这话很是满意,指着小阳子说道“这怡贵嫔自从失去了孩子之后,身体总是不舒服,闹腾的很,让太医看了倒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只说气血虚,需要静养。刚小阳子过来报想来你也听见了,所以想请你过去看看是否有大碍,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也省的她终日里头闹腾。”说到此处还作势揉了揉额头,好像自己真的被烦的不行的样子。
沐垚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心思全都在絮漓身上,至于什么怡贵嫔的孩子自然是与她无关的,宇文翼想怎样,她也懒怠着去管了,毕竟她也没有办法去管。林深扫了一眼沐垚,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也放下了会让她心中不愉的负担,说道“草民遵命。待到公主吃了晚膳用过药逼出毒血之后草民便去为怡贵嫔诊脉。”宇文翼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林深这股子恭敬的样子,笑道“不如请林神医到朕的太医院来吧,如此入宫诊脉也方便一些。”
沐垚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去看向宇文翼,想从他的目光中探究出他的目的,难不成是因为林深的医术高明?只见宇文翼对面的林深拱手道“皇上如果让草民到宫内来诊脉,草民没有不从命的,但是如果要草民进入太医院,那么还请皇上恕罪。”宇文翼刚想要说什么,沐垚便悠悠开口说道“臣妾记得皇上之前便问过,林神医也说了宫外有许多百姓也需要他的诊治。如果皇上不满意太医院的太医,依照臣妾看,倒是可以让江昱豪重新回到太医院,毕竟他曾经就是太医,明白宫里头的规矩,何况丽太贵妃也提起过不止一次了。”
“哦?如此的话便按照皇后的意思办吧。”宇文翼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迎合了沐垚的话,让沐垚十分的诧异。林深见状,借口要去为公主煎药便退了出去。宇文翼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眼角,温柔的说道“皇后照顾了絮漓这么多日子,竟然憔悴了这么多,都是朕不好,从今日起,朕会与你一同照看絮漓的。”沐垚因为他的靠近心口涌出了一丝不自在,那份感觉里既有期待又有抗拒,复杂的让沐垚自己都觉得很是不解。
忍不住想要推开宇文翼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你好好的休息几日,等到夏至成了婚,朕便带着你去行宫散散心。这段日子真的是辛苦你了。”沐垚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说道“这段时日,最辛苦的并非臣妾,而是母后。等到过几日,絮漓好了,臣妾便让人将泽儿与悠然接回来,也让母后能够好好的安养。”
宇文翼微微点头,面上闪过一丝愧疚,说道“其实絮漓生病的这段时日里,朕照顾的不够,连泽儿与悠然照看的也很少,如今想来很是愧对他们啊。”“皇上是天下的皇上,并非是臣妾一人的皇上,也并非只是絮漓、泽儿与悠然的父皇,操劳的事情很多,顾不上也是有的。”沐垚觉得自己所说的话甚是客套的很,却也无法,两个人此时的身份并非仅仅是夫妻,而是皇上与皇后,说的话也并非夫妻夜话,而是朝堂之上的官话罢了。
“垚儿,朕知道你心里还有气,朕刚刚扫过一眼,那些锦盒你真的一个都没有打开。如今你不想看看吗?”说到那些锦盒,沐垚心中微微一滞,那些盒子已经堆满了整个书房。足足有五十几个,那里面有五十几封信,可是沐垚一封都没有打开来看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内心深处十分的抗拒,许是那一夜所有的事情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子里,迟迟不肯散去吧。
看着沐垚有些怔住的神色,宇文翼将她拉到了书房去,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宇文翼自己将那盒子一个一个的打开,从里面取出了那五十几封信,一个一个的码好了放到沐垚的跟前儿,他对沐垚说道“垚儿,这些信你没有看过,可是每一封里都有一句对不起和一句想念你。朕本来以为你会看,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如此生气,确实是朕的不对,也希望你能原谅。”
对不起和请原谅,沐垚并非是第一次从宇文翼的口中听到了,娶了撒一凌的时候他说过,后来让左广陵几个人进宫为妃的时候也说过,如今又再次提起,沐垚的手指落在那些信上,犹豫着是否要打开,宇文翼的心也随着沐垚的手指的微动而颤动着。最后,沐垚也没有打开那些信,召唤着夏至取了一个火盆儿进来。
她走到宇文翼的身边,对他说道“皇上,你我夫妻十几年,彼此了解彼此的性子。不瞒皇上说,自从皇上登基以来,身份的变化,引起了你我之间感情的变化,可是我就算是心中再难过也绝不会说什么,因为我是皇后,身为皇后就该有皇后的职责,守着皇后的本分。上次的事情,我确实是很寒心,皇上了解我,知道我定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也能够明白皇上的立场。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的生气了,如今絮漓的病也好了,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奔走着,所以我也愿意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抛却掉,我们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就当一切还是如从前一样可好?”
宇文翼听到沐垚说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沐垚受到的委屈,知道絮漓的病将她的心折磨的不成样子,也知道自己的不坚定而让她承受着百般的折磨,所以才给她写了那样的心,说了这样的话,虽然她没有看那些信,让宇文翼很是失落和气恼,但是好歹结果是好的,沐垚愿意选择去原谅,去理解他身为皇帝所要承担的责任。
沐垚将那些信一封一封的丢进了火盆里头,对着宇文翼说道“这些信臣妾就不打开来看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如果留着他们,恐怕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皇上,提醒着臣妾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宇文翼虽然舍不得沐垚没有看到自己所诉说的情谊,但是也不得不依着沐垚的话做,终归这结局是他想要看到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天气逐渐的变暖了起来,絮漓的病也好了许多,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让她将身体养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而絮漓停了药之后,林深也没有再来过,这让宇文翼的心情一下子都变好了,每日都会到景合宫里陪着沐垚,和几个孩子玩儿上一会儿,倒像是真的回到了从前一般的安逸的日子。
宇文翼常来,景合宫里头也热闹起来,宫妃也恢复了请早晚安的规矩。怡贵嫔陈熙琰依然对沐垚抱有怀疑,但是宇文翼不说什么,沐垚又是皇后,她自然也不会再去追究,可是却明里暗里总是会说上两三句,沐垚知道她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罢了,也从来不去反驳什么,倒是撒一凌很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呵斥过她两次,倒是闹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恶劣,其他宫妃也只当是撒一凌过于跋扈,对她也满是畏惧。
珍嫔曾经劝过撒一凌,沐垚也不止一次的说过她,可是撒一凌确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说“这也就是在宫里,这要是在外头,或者是在战场上,哪里还容得了她说话,早就一鞭子挥过去了。”珍嫔无奈的看了一眼沐垚,什么都没有说,而沐垚一向知道她的,劝也没有用,只能任由着她去,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就好。
撒一凌刚说完,便觉得胃里不舒坦,想要呕却没有呕出来,连忙喝了杯茶压下去。珍嫔看了她一眼笑道“皇贵妃娘娘就会说嘴,可见背后是不能说人的,自己也不舒坦了吧。”说罢帮她轻轻抚着后背。沐垚是有个身孕的人,顿时便觉得不太对,问道“你多久没有小月子了?”
撒一凌微微一怔,她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很少与沐垚去讨论这样的事情,平日里对这些也不是很上心,想了想才说道“可能是有一阵子了吧,我也没太在意啊。”林冰玉听到沐垚的问话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对着撒一凌说道“莫不是贵妃娘娘有了身孕?有没有什么不舒坦的感觉啊?”
撒一凌被问的一脸的懵然,连道“不可能吧,不会吧。皇上很少去我宫里头啊。”说到此处,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说道“好像一个多月之前去过一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沐垚连忙对着夏至说道“快去请江昱豪过来。”自从上次絮漓好了没多久,宇文翼便与孟依柔商议着让江昱豪回到了太医院,一则他是宇文淑的夫君,二来也是他的医术算得上是非常好的,所以如今在太医院的地位颇高,除了为太后、皇上和皇后诊脉以外,其他的人是不会劳烦他的。
江昱豪恭恭敬敬的为撒一凌请了脉,拱手说道“恭喜皇贵妃娘娘,确是有喜了。”撒一凌听到这话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捂着嘴睁大了眼睛看着江昱豪。沐垚倒是十分高兴的很,走到撒一凌跟前儿,对她嘱咐着“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你看你平日里跑跑跳跳的,如今要安稳一些才行。”撒一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惊讶,有些忐忑,问着沐垚“难不成我也要做母亲了?”珍嫔看着她那个样子,不由得发笑,说道“哪里是难不成,是一定要做母亲了呢。”
沐垚看了江昱豪一眼,对他说道“皇贵妃的这一胎还要劳烦你的,交给别人我也着实是不放心的。”宫里接连出现过怡贵嫔落胎和撒一凌、林冰玉中毒的事情,虽然宇文翼尽力的去查,沐垚等到絮漓病好了之后也派人去查过,奈何时间过得太久,证据全都被扫清,所以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幕后黑手没有出现,沐垚没有一日能够彻底安心,所以撒一凌的胎还是由她最信任的人来照看是最好的,林深不会轻易入宫,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到了江昱豪的身上。
“皇后娘娘放心,微臣定然会好好的照顾着皇贵妃娘娘,小心再小心。”江昱豪早就听宇文淑说起过宫内的事情,自然能够明白沐垚的无奈与苦心,其实就算是沐垚不说,皇贵妃的安胎之事他也打算让交给他的,淑儿很是尊重沐垚,也时常因为不能常常入宫替她分忧解难而忧愁不已,何况沐垚对他们是有恩情的,如果不是沐垚的话,他与宇文淑就要落得那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境地中去,感情定然也会受到冲击。
撒一凌被小阳子送回到了自己的承德宫里,沐垚也正打算带着夏至前去上阳宫中像宇文翼禀告此事,可是还未曾走出宫门就见远远的跑过来一个人,夏至看那身影倒是熟悉的很,对着沐垚说道“好像是祺贵人赵云菲的身边的侍女名字叫剪容的。”那小丫头腿脚倒是快的很,三步两步的跑到了沐垚跟前儿,跪下请安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是来寻··是来寻珍嫔娘娘的。”
珍嫔是伊芙宮的主位,如今祺贵人的丫头来找珍嫔,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夏至忙问着“可是祺贵人出了什么事儿?珍嫔娘娘刚刚去了承德宫里,应该马上就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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