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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局已定

    走水之后,宇文翼更是加紧了防卫,每日和盛萧然与宇文素轮着睡一睡,后方的粮草也很快便供给上了,所以并没有多加耽搁去往西墨的时日。荃儿每日里都是忧心忡忡的,虽然她口中不说,可是眉头中间深深陷进去的纹路都在告诉着沐垚她的心事到底有多深。果然人是不能够长大的,这两年,已经很少能够听到荃儿叽叽咋咋的话语和开朗明媚的笑声了,更多的则是对局势的分析与担忧,和对宇文晋几人毫不吝啬的咄咄逼人。

    沐垚有的时候就在想,将这么多人搅到这纷乱复杂的大局之中是不是是错误的,本来淑儿可以安心的与江昱豪两个甜蜜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本来荃儿与盛萧然可以安心的经营着名下的产业,可是如今都已经从局外人变成了局内人,想抽身都没有办法。

    荃儿回头看着沐垚又在看着自己发呆,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萧然说过自己这个姐姐从小就受尽了苦楚,所以心事特别的沉重,有什么样的事情总会翻来覆去的想,直到想出无数个应对方法之后才能够稍稍放下,这一点和他也特别的相像。荃儿叹了口气,说道“垚儿姐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相信你也明白。权夫人的二心昭然若揭,我不怕收拾不了她,我反而怕父王伤心难过。”

    “那··你要去求皇上不要揭露此事么?”荃儿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眉头又紧紧的皱在一起“我阻止不了,我也不能去阻止,这件事情牵涉的人太多,不仅仅是权夫人一人,还有母亲,太后,皇上,还有弟弟,甚至还有西墨与大闵之间的关系。”“人生在世,总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是啊,我本以为我如果不生在帝王家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的不情愿,可是后来发现,人生在世,永远都是与不情愿脱不了干系的,无论你生在何处,除非去剃了头发做姑子去,可是真的敢去的又有几个,真的能去的又有几个。”沐垚深深的看了荃儿一眼,语气中无不惋惜“荃儿,你变了,你真的与曾经的你不一样了。”

    “或许吧,其实我一直想的也不算少,只不过再也不能拿着那些快乐与无忧作为掩饰罢了,其实掩饰也没什么意思。”荃儿的模样让沐垚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事情的发展并非自己能够控制的了的,忽然间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宇文晋要去夺嫡,要自己去争取,千方百计的求得太后的扶持,恐怕也是要做整个世界的控制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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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墨王率领了朝中的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迎出了两百余里,皇上看到西墨王的时候面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盛萧然和赫荃儿紧紧跟在皇上的身后,深深的拜倒,叩拜西墨王与安阳公主。西墨王虽然对安阳的感情已经不复从前,但是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极尽疼宠的,如果当初不是安阳极力要让荃儿嫁到自己的母国,西墨王绝对舍不得将她放出去那么远。好在盛萧然算是一表人才,家财万贯,虽然不过空有个侯位傍身,又对荃儿百般的宠爱,才渐渐的放下心来。

    安阳公主对自己的女儿更是心疼至极的,两年多未见,才一见面就忍不住掉泪,荃儿也是如此,看到自己的父母眼泪便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下来了。安阳看着荃儿说道“安诺呢?快请过来让本宫看一看。”身后的乳娘听到此话,连忙将怀中的小安诺递到西墨王与安阳的面前。

    盛萧然俯下身子,将安诺抱起来对她说道“诺诺,这是外祖父,这是外祖母呢。”安诺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父亲手指着的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但是终究没有叫出口。西墨王也不恼怒,对着安阳笑说道“我们待会儿再絮情便好。还是先请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入城才好。”他的汉话讲的并不算特别的好,但是好在皇上也能够听得懂,笑道“祖辈哪里有不疼爱孙辈的,无妨无妨。”

    安阳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是我失礼了,皇上还是先随我们到这行宫中吧。王上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就是为了迎接皇上。”皇上看了一眼站在西墨王身后不远处的一位身着淡紫色华服,面上虽然带着面纱却也不能遮掩其锋芒的绝色女子,颇有深意的笑道“也是该入城了,朕此次来也是有一件要紧事要与西墨王详细商谈的。”

    荃儿为了不走漏消息,并没有将此事提前与母亲说明,本来打算着等到了之后再与母亲细细商讨,没想到皇上这么快便要将此事告诉父皇,不由得看了身边的盛萧然一眼,盛萧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悄声说道“其实公主不知晓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这句话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让荃儿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几分,微微点头,抱着安诺便跟在皇上的身后。

    行宫的殿宇是修葺过的,虽然不够奢华,但是颇为大气,也很有西墨国的特色,西墨王为了迎接大闵皇帝的到来,特意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众人坐在城上,就见城下涌上了几百人,各自站成了一排,穿着西墨的衣服,跳着特有的舞蹈,虽然不够轻柔,但是很是壮阔。众人更是把酒言欢,一直和乐融融的到了午后。

    皇上对身边的周兴金吩咐了一句什么,随后便对着西墨王说“此次朕前来,一则是为了两国友好相交,二则也是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情谊,西墨王与朕可算是至亲啊。”西墨王听到这话,端起酒杯,朗声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皇上饮进了杯中酒,又继续说道“既然是兄弟,那有些话朕也不便再隐瞒,有些事情关乎到西墨王的宫闱,想必还是我们私下说来的好。”

    荃儿虽然在看着城下的歌舞,但是耳朵却一刻都没有闲着,一直都在关注着父王身边的动静,当听到皇上的话之后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里,既怕它来,又怕它不来,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心绪,直到那一刻终于来了,心也随之定了下来。

    西墨王有些懵然,端着的酒杯不知道是该继续放下还是该拿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安阳,安阳也是有些懵住了,看着皇上,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我们西墨宫内的事情?而且现在就要说吗?”皇上没有回话,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看向了权夫人一眼。权夫人的心思一直也没有在歌舞之上,自从她让厉朗出去,而迟迟没有见他回来便心中惴惴不安。如今看此情形,真的是被抓了也未可知。从大闵皇帝进了王城,她便暗中叫人去查看,希望能够找到厉朗的身影,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她心中也明白,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闵皇帝刚刚的话被她听到了耳朵里,她有些慌,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又要对西墨王说些什么,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她本来以为,就算是大闵皇帝过来也不要紧,不会这么快就对王上提起厉朗的事情,可是一切竟然没有向着自己想象中的方向走,现在该如何应对才好。

    荃儿仔细的观察着权夫人的神色,看着她微微有些慌张后,才说道“父王,此次来的路上确是出现了一些事情,还是要早些与您说的好。还请您和母后移驾吧。”西墨王听到女儿的话,微微点头,让人将内殿收拾出来后,将皇上请到了那里。只有盛萧然和荃儿跟随在其后,权夫人本来也想着要进去,奈何荃儿将她挡在了门外,说皇上与父王有国事商谈,一个妾室不方便进去,说罢也不去管她变了的脸色,关上了门。跟在皇上身后的周兴金从手中袖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递到了西墨王身后的内监面前。

    西墨王有些不解,打开来看的瞬间就变了脸色,上边的字他认得,字迹他也认得,甚至那帕子他都认得。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道“这是从哪儿得来的。”皇上看了荃儿一眼,荃儿将所有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与西墨王听,一丝一毫都没有隐瞒,当说出那纵火之人仰天说出的那句“不辱使命,愿心相合”的话后,西墨王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了,说道“那人是不是叫做厉朗?”

    荃儿与身后的盛萧然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儿臣也不知道他的姓名,父王认识吗?”西墨王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许久,皇上也不催促他,而安阳也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儿。她看着与自己生活二十年的丈夫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枕边人,如何能够泰然处之的看着他如此这般难过。荃儿蹲在西墨王的面前,牢牢的握住父亲的手,心疼的看着他。

    西墨王看着皇上,嘶哑着嗓子说道“孤王并不知道她派人前去纵火烧了大闵的粮草。还请皇上恕罪。”皇上摆了摆手,没有一丝隐瞒的说道“你我既然是兄弟便不说这样的话,她这么做的理由想必西墨王也知晓,你也要考虑清楚,这个女人能够与其他人私通,就不能保证这孩子··”

    皇上的话说的极其的露骨,连安阳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由得站起身来,唤道“皇上,皇上此话严重了。”西墨王摆了摆手,捂着心口说道“孤王知道皇上的意思,他怕我的西墨所托非人。不过这是我们西墨内部的事情,还请皇上让我们自行处理吧。”皇上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道“话尽于此,还请深思。”便起身离开了殿中。

    荃儿看皇上走了,轻声在西墨王的身边唤道“父王?你还好吗?”西墨王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与你母后有话要说。”荃儿有些担忧,奈何西墨王发了话,也不得不出去。殿内只剩下了西墨王与安阳两个人,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久久没有话语。安阳走到他的身边,将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不要难过,不值得的。”

    西墨王的手臂牢牢的将安阳圈住,仿佛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死死的不肯松口。“安阳,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我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竟然心中还有别人,她嫁与我,是不是只是为了大位,为了权势?”安阳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吗?恐怕他会更伤心。不是吗?恐怕他亦不相信。“你说··他··是不是我的儿子?”安阳听到这话心咚咚的狠狠跳了两下,压制住心中的不安才说道“如果王上不在意,大可以不必去深究,将他养在身边,疼宠着就好了。”

    “你是说他不是我的孩子?”西墨王的声音中隐隐透露出一股子冷冽,安阳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不是,他都与权势无缘了,王上知道这些便可以。臣妾的意思是如果王上愿意不去在意,大可以继续宠爱着,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分别。”西墨王冷冷一笑,说道“都是这大位闹得!好~既然都想要,那么我便给了又何妨。”

    当天,西墨王便下旨立嫡子赫霆为储君,而权夫人的儿子赫欢为翊王。安阳当即明白,西墨王还是不能狠下心抛却这个疼爱了六七年的孩子,也罢,既然他以后再也与大位无争,愿意留下便留下吧。至于,权夫人,没有了势力以后也没有了宠爱,想必也翻不出什么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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