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的伤势不轻,又不能动用内息来疗伤,真真是苦煞人也。
宋离月现在别说起身走路,就是让她动一下手指头,都是钻心钻肺地疼。
“奴婢求求小姐,现在赶过去,还可以救奴婢哥哥一命,求你,求你……”
青汍不住地哭着叩首,只叩得宋离月实在是受不住了,她想了想,“你去让医者过来……”
让医者施针封住半侧身子的所有知觉,她或许能撑一撑。
青汍却是一个劲地摇头,“小姐,奴婢不能叫医者,奴婢是偷偷跑进来的。小姐你受伤之后,王爷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啊?
让她就这么干疼着啊,这不活生生要她命吗?
算了,还是见死不救吧……
青汍只是担心而已,并不一定会出人命啊,如果她强行起身的话,人救不救得下来不知道,她肯定是会被活生生疼死。
可看到青汍那双哭肿的双眼紧盯着她,唯一的希翼全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宋离月又很没出息地心软了。
算了算了,爹爹不是早就断过她的性子了吗?
心软太过,诸事难成,索性自己就是这么一个破性子。
人都豁出命求到自己面前了,自己也就是张张嘴说句话的事,一口回绝,着实很是残忍。
宋离月无奈地长叹一声,“青汍,你扶我起来……”
“是,小姐!”
青汍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榻边,小心地扶着宋离月慢慢坐起身来。
尽管告诉自己不可使力,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就着劲。
单这一个起身的动作,宋离月就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又是疼,又是气,满脑门子都是汗。
自己长这么你大,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呢,再重的伤加上内息的调理,多多少少也不至于这么受罪。
这一次,简直就是脱去仙人籍贯,打回肉身凡胎,活生生受着皮肉之苦啊。
半侧身子被伤势带的一点也不能动,除了身上的内衫,宋离月目前不能再穿任何的衣物,青汍慌忙拿过一旁的狐裘给她披上。
不敢用力扶着她,青汍在宋离月的面前蹲下身来,“小姐,奴婢背着你。”
这个青汍身量并不算结实,看着很是苗条,细细弱弱的小身板,宋离月就是昧了良心,也不能让她背着自己。
体谅怜悯是有之,更多的是珍惜自己这条现在看来不是很结实的小命。这要是摔倒了,自己这剩下的半条命,也就交代了。
她还没有把小别扭骗到手呢,就这么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那个刑堂……有多远……”
身上披着狐裘,更是显得宋离月脸色苍白,她疼得满头是汗,气吁吁地问道。
青汍很是内疚,轻声快速地回答道,“要绕过后花园才能到……”
那算了,自己还有脚伤……
真是流年不利。
宋离月不再客气,小心地把身子伏在青汍那单薄的身上,很是惜命地叮嘱道,“青汍,你慢一些,你家小姐我真的疼得厉害……”
“小姐,让您受苦了,奴婢一定慢一些……”
青汍满怀感激地说道。
一路上这个青汍果然步履虽匆匆,但她都是踱着细小的碎步子,没有多少颠簸,可宋离月到底是伤势严重,到了刑堂的时候,她已经疼得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待青汍把宋离月放下来的时候,她的内衫都被疼出来的汗水浸湿透了。
青汍人小,力气可不小,把宋离月轻轻放下来之后,将人抱在怀里,唤着她,“小姐,我们已经到了刑堂了。”
宋离月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不知道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了,反正是夜晚就是了,今晚的月亮似乎也不是很明亮,四周都是静谧的黑暗,只有前面沉重的铁门那里隐隐传来闷闷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很是瘆人。
“小姐,奴婢上前叫门。”
青汍扶着宋离月慢慢挪到铁门之处,抬手叩响门环。
不得不说这个叫青汍的小姑娘很有主见,做事麻利且拿定主意之后,不带半点犹豫的。要是摆在平时,宋离月肯定要好好和她絮叨絮叨,这个小姑娘太对她的脾气了。
可现在,她快要被疼得丢掉半条命了,还是省点力气,待会给人家哥哥求情吧。
王府的刑堂,是惩治王府中犯事之人,是府中内外所有奴才最为忌惮忌讳的地方。
青汍在叩门的时候,手也不禁打着颤,可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尤其是自己已经将重伤卧床的幽鴳小姐给请来了。
幽鴳小姐伤势很重,从别院回来之后,王爷直接让人开了王府里的库房,把所有的珍贵药材全部取了出来。医者说要以血为药引,王爷二话不说,直接割了手腕放血。
幽鴳小姐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自己这冒冒失失把人请到这阴寒可怖之地,王爷定会勃然大怒,非把她五马分尸了不可。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救哥哥就好。
似乎这刑堂的门陈旧已久,青汍扣了好一会,铁皮才吱吱呀呀地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玄甲之人,他脸色冰冷,语气更是冰冷,“何人?何事?私闯刑堂,罪加一等,你等可知!”
一个字一个字拼出来就是一把锋利的剑,青汍到底只是一个内院的小丫头,闻言,吓得差点哭出来,她一把搂住靠在她身边宋离月,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府里的幽鴳小姐,要见……要见王爷。”
幽鴳之名,府中自然无人不知。
那身穿黑色玄甲之人,打量了一下脸色苍白到随时都会晕厥过去的娇弱女子,再想到里面正在受刑之人是因何受刑,便神色一凛,冲宋离月行了个礼,“下属不识幽鴳姑娘,罪该万死……”
不认识而已,不至于万死,一死都不用。
宋离月虚弱地开口说道,“客气了,你家王爷……可在里面……”
那黑色玄甲之人颔首,“在。不过,刑堂阴寒,不适合女子进入,尤其是幽鴳小姐你如今还身受重伤。”
靠着青汍,宋离月费力地站着,“我找你家王爷有要事,我就进去和他说句话,我就出来……还望……行个方便……”
黑衣玄甲之人似乎有些为难,宋离月不禁有些恼火。
我这边都快疼死了,你还在那里思考思虑思索……
但凡我还有点力气在,就直接闯进去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和你磨磨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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