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
徐丞谨还是第一次听人用这个词语形容眼睛。
“嗯。”宋离月点点头。
他那双眼眸像是藏着万年的冰雪,把所有人都远拒千里。在她看来,不够威风,也不够温暖……
徐丞谨见她只是点点头,出声问道,“不知……威风何解?”
宋离月想了想,“本来想着你把这么偌大一个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肯定是手段犀利,眼风如刀,却不想你的眼睛却是清润明亮……”
徐丞谨垂眸未语,安静地端坐在那里,温暖的烛火映在他的身上,俊美的面容上神情仍旧清冷。
“徐丞谨,你和小时候可是一点也不一样。”宋离月抬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很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变得最多,以前这里面都是笑。还有这……”
说着,宋离月抬手抚上徐丞谨的脸,手指刚要动,就被他那冰冷的手指隔开。
察觉到他眼眸中那一闪而逝的不耐和嫌恶,宋离月的手一顿,立即收了回来。
徐丞谨的手也跟着缓缓放下,修长的手指在衣袖上揩了揩,才轻轻放置在膝上。他垂眸静默片刻,出声说道,“宋离月,你我即使以前相识,可毕竟隔开十年,你竟是一点也不生分。”
这句话里说得不轻不重,可细细一想,却是在斥责她无礼,举止轻浮。
宋离月从徐丞谨生疏地隔开她的手,她就敛住了笑意,垂着头,半晌没有再言语。
一室安静,夜色清凉,偶有虫鸣响起。
徐丞谨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见宋离月垂眸不语,他也就没再说话。
直到看到她淡绿色的衣袖上有了几滴湿意,徐丞谨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在哭。
微微一惊,张口欲言,可他从来都没有哄过人,一时之间,竟也是愣住了。
彼此无言,只有宋离月小声的抽泣声。
好在她也没有一直在哭,哭过片刻,心里舒服些了,宋离月扯过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徐丞谨,我爹爹都没骂过我。就连我扯他的胡子,把他扯得痛了,他都舍不得骂我。”
徐丞谨一时哑然。
她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和外人相处过,只是照搬她和她爹爹之间的相处模式。所以,方才的动作并非是刻意所为……
徐丞谨见她哭得眼圈通红,星辰一般的眼眸之中含着泪水,满是委屈地看着他,他不得不出声问道,“离月,你爹爹有没有教过你男女有别?”
他这句话可不是在训斥,而是很认真地在询问。
从她寥寥几句,可以得知她的爹爹似乎不是一位拘泥于世俗之人,行事很是出人意表。毕竟,临终前让自己的女儿找一个陌生人成亲这样的事,听起来就很是匪夷所思……
“爹爹教过我,我也什么都知道。一路上,我都很少和别的男子说话,还以黑灰覆面,”宋离月擦了擦脸上的泪,带着几分委屈,小声嘟囔道,“徐丞谨,在这世上我就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我爹爹,一个就是你。现在我爹爹过世了,我只有你了,可你和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徐丞谨注意到她说的是“两个人”,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问道,“哪里不一样?”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可是又瘦又小,要不是我厉害,你非饿死在那个迷阵里不可。”刚哭过,宋离月的声音有些发闷,“我把你捡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还带你出去玩。是你说我厉害,要做我小徒弟,让我教你抓兔子,抓鱼,设陷阱抓小狐狸。你还说等你长大了,就把我接出谷。可我等了十年,你都没有去……”
说着说着,宋离月想起自己这一路上的艰辛和受到的委屈,不由得又是悲从心来,眼泪大颗大颗从那如玉般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抬袖胡乱抹了抹泪痕,她怯生生地伸手牵住徐丞谨的一点衣袖,小心地问道,“小徒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好看。你,你要后悔了……”
------题外话------
第一次相处总是有些拘谨,看离月怎么一点一点击败他的伪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