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黛是未出阁的闺中女儿,说这些话使声音压得很低,却也忍不住红了脸。
她本以为水澈听不清她的话,可水澈本就有练武天分,又勤加练习,加之她们离他并不远,以至于说的每个字都经过他的耳朵。
“有什么爱不爱的?”文羡鱼倒是镇定,“黛儿,多少金银难求一个你情我愿,相亲相爱,他不爱我又何妨。”
“小鱼……”林青黛皱着眉头,掏出自己的手绢儿,给文羡鱼擦去脸上的冷汗。
文羡鱼看出对方的担忧,是以笑道“我家黛儿真好,便宜你大师兄那个逗逼了。”
“小鱼,你葵水初潮就这么疼,以后月月如此,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话到了水澈耳中,直接把他吓得一个机灵。
他可没听说,女人能一个月掉一个孩子的。
“以后,每月都回娘家住几天,央求娘亲照顾我。”文羡鱼倒吸了一口凉气,“有麻沸散吗?”
林青黛皱眉“疼得厉害了?”
文羡鱼点头,额头上的冷汗又浮了一层。
“小鱼,你这样没人照顾可不行,我去雇辆车,你跟着我去百草堂,我师傅挺喜欢你的,就算你在百草堂住上一个月,他老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别胡说。快走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文羡鱼开始发抖,挤出一个笑都难。
“我说小鱼,你怎么嫁了这么个人呢,要是晚些,等我二师兄回来了,嫁给他也好啊。”
“二师兄?”原书中唯一一个活到最后的神医弟子,林苏木。
水澈眉心一跳,不知为何听到她们当着自己的面讨论别人,自己竟然觉得领地被侵犯了。
“是啊,二师兄成熟稳重,长得也好看……”
“好了黛儿,快走吧,我实在难受得很,没法给你弄饭吃。”
文羡鱼敏锐的感觉到身后的男人不太对劲,就用身体护住林青黛,心里想着,这男人平白无故,发什么神经。
“好吧。”
林青黛留下一包麻沸散,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送走了人,文羡鱼眉头一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在地上打滚,她颤抖着打开装麻沸散的纸包,就要往嘴里灌。
水澈看她这样,不知何故,竟然吓出一身冷汗,他一伸手,轻轻松松的把药夺了过来。
“嘶……水澈,把药给我。”文羡鱼的脸色越发难看,已经不是苍白,而是一种令人害怕的灰败。
“不。”水澈转头拎出水泽,“你在这看着你嫂子。”
他自己带着药,转身进了厨房。
水泽看她这模样,直接吓傻了“嫂子,你很难受是不是?”
“乖,别看。”文羡鱼身上疼,心里也委屈。都怪自己眼神不好,给自己挑这么个祖宗,还嫁了。
这么想着,顿时泪流满面。
“嫂子,你是不是快……”水泽看她这样,心中害怕,却有一丝细小而又奇怪的,隐秘的欣喜,从心里冒了出来。
如果她死了,自己就不用在她的管束下生存了。
“嫂子——”水泽突然拔高的音调让水澈头大如斗,他走过来,正要出言训斥,却见文羡鱼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卿卿?”水澈见此大惊失色,“小泽去守着火。”
水澈探手一摸,发现文羡鱼满身都是冷汗,他突然下定了决心。
他用手拂去文羡鱼被汗水沾在额上的头发,心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
文羡鱼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大床上,身上也十分清爽,只是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她有些懵懂。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下一秒,骤然而起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终于醒了,”水澈端着碗,坐到床边,“喝药了。”
眼前的人看起来有些憔悴,文羡鱼心里虽然疑惑,但实在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流“麻沸散?”
“不,止痛的。”水澈的脸凑过来,文羡鱼这才看清他眼底有一团乌青。
文羡鱼奇道“怪了,我睡了多久,你这又是怎么了?”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三朝回门时,要怎么和爹娘交代。”
水澈不眠不休的照顾她,直到现在,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了如指掌,看她蹙眉不语,知道这与疼痛的皱眉不同,反倒舒了口气。
“原来你还想与我爹娘,保持着面上和睦的关系。”文羡鱼咳嗽一声,觉得嗓子干得冒烟。
“来喝水。”
“不,我替你擦洗了身子,换了白布条,看到你的守宫砂,也翻了书,知道你是来了月事,不是因为孩子掉了才这样。”
“为此,我要对你负责。”
水澈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钻入文羡鱼耳中,她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猛烈咳嗽起来“你这无中生有的本事,真让人佩服。”
“我知道,我错了。”
文羡鱼把这口气喘匀了,有些迟疑地问“你给我洗澡了?你给我换过布条?”
“嗯。”说着,水澈在被窝里放了个装满了热水的皮带袋。
“你……”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我的妻子,我若骗你,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来,我扶你起来,喝了药,缓一会儿,再吃饭不迟。”
水澈把人扶起,用勺子盛药,吹凉了递到文羡鱼嘴边。
“我不喝,你把一碗都给我吧。”
水澈依言而行,看文羡鱼一口闷了药碗里的药,微微睁大了眼。
水澈又端起一个碗来“特意给你煮了红枣粥,另外还有红糖茶,听隔壁稳婆的意思,还加了生姜。来,我喂你。”
文羡鱼对水澈的所作所为很不适应“我只是身上难受,手又没残,不用你喂。”
“你方才喝药,手都颤抖,这碗比那碗更重,乖,听我的,嗯?”
“好吧。”
一碗粥喂下肚,文羡鱼又感觉到困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我倒好,直接冬眠了。”她忍不住用手捂嘴,打个哈欠。
“我与你一起。”
“好啊。”
虽然一人一条被子,床也够宽,两人碰不到一起,可文羡鱼突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摇摇头,不行,不能这样。
“水澈。”
“嗯?”
“你以后,要让人民安居乐业,要做到国泰民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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