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大房布了一枚棋子,轻易不敢动用,藏得严严实实。
如今不得夫君喜爱,不得已用上棋子,想要搏一搏,或许能得他笑颜。
可,这女子明明没有学习历史,怎么会知道扶苏的事?
梅氏惊慌失措的表情一闪而过,好歹自己也是把儿子养到这么大的母亲,一点小场面小风浪,她还是见识过的。
“我如何得知?不过猜猜罢了。”
文羡鱼心里琢磨,自己在林雪岫那里,每天除了写字以外,也没做其他事。
“看来,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娃。”
文羡鱼点头“谢谢夸奖。”
梅氏一句话堵在嗓子眼,自己明明是想要挖苦她!
每当自己开始夸奖什么,林雪岫脸色就不对,看来这小女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要多的说说她才是。
“只是可惜,每天除了乱猜想,也没什么出息。”
“弟妹,你这是说什么话?说要考我女儿的是你,她答出题来了,你又这般挖苦,你这么做,有损大家闺秀风范。”
林雪岫见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泼脏水,一改以往的畏畏缩缩,冷着脸骂回去。
“看你这么护犊子的模样,她真是你女儿?”梅氏眼珠一转,冷笑一声,“倒也是,天生刻薄的样子,和你十足地像。”
“梅氏,休得胡言乱语!”
文清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已经上前的大重孙子,一手拦住自己大孙子,狠狠地瞪了文珞一眼。
原先还欣慰着二房媳妇丢脸丢不到家门外,如今,文清胡子都给气歪了。
“老爷爷,您是她的长辈,可别被这样的晚辈给气坏了身子。”
文羡鱼听了梅氏这话,恨得牙痒痒。
林雪岫不是自己亲生母亲,可自己与她相处如如此长的时间,只打心里敬爱这个长辈。
不过,看到梅氏丈夫和老公公的态度,文羡鱼心中又爽翻了。
“这位大妈既然要考我,那就放马过来。”
文羡鱼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好说歹说,自己也是经历了十六年学习生涯的人,搞定这样的货色,还不容易吗?
“好!”梅氏被自己丈夫一瞪,心里委屈翻滚。
自己本是大家闺秀,在娘家,是母亲的掌上明珠,到了这里,处处被大房压一头,自己丈夫竟然不帮着,竟然还巴结自己哥哥。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出来,我就回答你两个问题,不然,我得有多亏呀?”
文羡鱼眼中嘲讽一闪而过,她倒是要看看,这人如何掉入自己为她挖的陷阱?
“行。你问吧。”
“你怎么称呼?”
文羡鱼心想,知道这人是谁,以后冤有头债有主。
“我出自京城梅家,是家里的大小姐……”
京城梅家?文羡鱼低眉垂目,如果文家老太爷只是一个举人,真的能让自己孙子娶到京城有头脸的人家的女儿?
文羡鱼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懂,一声冷笑“这位大妈,我只想问你,要怎么称呼你。”
“梅映柳,”梅氏想着,又加一句,“你是晚辈,不可如此称呼我。”
“那好,梅氏,你可以问我问题了。”
梅氏脸一阵青一阵白,想到棋子汇报,说林雪岫几乎不和她说历史,她还是决定在这上面压个宝。
扶苏人尽皆知,她得问个只有自己会的。
“听好,《战国策·齐策一·邹忌修八尺有余》中,邹忌是个怎样的人?”
林雪岫与文杉母子二人,都担忧起来。
就连水澈听了这题,也微微皱眉。
《战国策》,不在科举考范围之内,自己偶有涉猎,堪堪知道这一篇。
这梅氏,究竟有何居心?
文羡鱼听了这题心中暗爽,这不是语文送分题吗?你要我说他如何地有自知之明,善于纳谏这种标准答案,哪里能刺你心窝呢!
“从第一句可知,他很高,而形貌昳丽可知,他长得好,算是俊逸非凡。他有妻有妾,家中很是富有。简称高富帅。”
“再论其他,有人去他家中寻访他,又夸他比徐公美,一定是有求于他的,这在后文也有印证。”
“再加上他可以面见齐王,他是颇有权势的。像这样又高又有钱,长得又好看,还有权有势的男子,难怪梅大妈你惦记。”
“你!”梅氏哪里相信,面前人怎么会知道这一篇,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什么你?还考不考我了?既要继续赶紧,就此结束我也欢迎。”
文羡鱼感觉自己眼皮在打架,不管怎么样睡觉舒服。
“那你,且作一小诗来。”
文羡鱼有些懵了,什么叫小诗?她只知道古体诗近体诗。
“这是什么,谁告诉我?”
文羡鱼皱着眉头,轻轻拉了林雪岫的手。
“怎么,你不会了?”梅氏自觉扳回一局。
“是,我不清楚什么是小诗,你若是不想问下去,我认你赢了,你若想问下去,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接着告诉我,什么是小诗。”
“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不是文家的女儿?”
文羡鱼嘴角一抽抽,是不是文家女儿?这身体是,这灵魂,四舍五入也算。
“当然是。好了,我的问题回答完了,可以告诉我小诗是什么了吧。”
林雪岫抢在梅氏之前解释,原来,这和历史上古体诗相似,对格律等等都没有太多的要求。
“是你给我提了这么个问题,”文羡鱼眼珠一转,“不如,我送你一首诗?”
“哦?”梅氏心想,写人的诗,大多充满了对这人的赞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妮子怎么说也不敢丢文家的脸。
“不要?那我就送一首诗给你嫂嫂,”文羡鱼猛然想到自己说错话,“也就是我娘亲啦?”
“那你还是送给我吧!”
文羡鱼颔首,盯着梅氏的面容,稍加思考。
“你听着,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文羡鱼笑得十分开心,甚至有些可爱,梅氏有些心痒痒。
“快说快说!”
文羡鱼有些憋不住“乱生眉发占额前,声如锣破惊路人。
遍体罗衣遮伤痕,只言多恨鱼尾深。
翁姑嫌弃郎不爱,养子如女难有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