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各宫嫔妃来请安了,您要不要见见”,皇后的贴身宫女翠禾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天来,前朝不宁,后宫不静,明觉接二连三的走下坡路,连带着在后宫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年,因为她的凌厉手段,多的是对她心怀怨念的宫妃,都说风水轮流转,以前她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西临皇有心削弱明家的势力,而皇后本来有风澈这么个护身符,可惜又素不亲近,以至于最近明家式微,但她们从未见风澈有来探望,一时间,不少人开始落井下石,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皇后宫中,明里暗里的给些下马威,气的皇后已经称病几日,不见人了。
眼下听见她们又来了,皇后脸上阴沉一片,连日来的头疼,折磨的她眼下多了不少的乌青,人也憔悴了许多,只见她揉了揉发痛的额头道“这些个贱人,看哥哥最近不得圣心,就一个个的全来作贱本宫,不见,让她们统统给我出去”。
“娘娘,您总这么不见,岂不是更让她们随了心,觉得您受了大将军的影响,不敢见人了呢”,翠禾贴心劝道,皇后又细细的斟酌了一下,随即疲惫的道“行了,给本宫上妆,让她们等等”。
“惠妃娘娘,您有没有听说最近京城都传遍了,说明将军为了战神之名,与南照太子联合,坑杀自己的亲弟弟的事啊”,一向和武惠妃亲厚的琪嫔微微偏了个头,轻声问道。
武惠妃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道“这个啊,本宫略有所闻”,郑淑妃因为风思颜的事,大病了一场,后来听闻风思月也曾与她同去太子府,加上有心人的挑拨,便一心认定是风思月自己勾引肖煜不成,反而害了风思颜,心里自然而然恨上了皇后,病好之后,就跟武惠妃站到了统一战线,成天以给添堵为目标。
“大概这六亲不认就是人家家传的优良传统呢,太子殿下不也是可怜人么”,郑淑妃乐呵呵的嘲笑道,“可不吧,你看现在她连日称病,都不见殿下来探望呢”,另一个嫔妃也插嘴道,“好了,好了,不要乱嚼舌头了,当心祸从口出”,一向寡言少语的唐娴妃在一旁提醒道。
要说这武惠妃,郑淑妃,唐娴妃里,就属唐娴妃唐婉性子温和,不争不抢,有一个年幼的皇子傍身,却从不张扬,只可惜她这样的性格有人喜欢,也有人讨厌,喜欢的人觉得她好相处,不喜欢的觉得她故作清高,“娴妃姐姐,又来做老好人了,不过皇后娘娘会不会搭你的交情,还要另说了”,武惠妃依旧悠闲的反驳道。
唐娴妃闻言,倒也没急没恼,又恢复了一贯的默不作声,“对了,最近我还听说了一个流言,说太子殿下其实根本不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所以皇后娘娘对殿下从不……”德嫔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放肆,胡说八道什么”,皇后刚刚梳洗完毕,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顿时怒火中烧,顾不得理智,便吼了出来。
众人回头,就见一脸盛怒的,站在身后,冷眼盯着刚刚说话的德嫔,恨不得将她瞪出个窟窿,“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虽然知道刚刚说错了话,可是众人还是齐刷刷的跪下行礼,德嫔也是双腿一软,伏倒了身子,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颤。
这次没有让她们立刻起身,慢条斯理,端庄无限的走到上首坐下,开口道“德嫔,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给本宫听听,刚刚来得晚,本宫没有听清楚”。
被点名的德嫔脸瞬间苍白一片,结结巴巴道“娘娘恕罪,嫔妾只是道听途说,瞎说的,娘娘恕罪”,皇后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身子,冷声道“瞎说?后宫议论编排皇后,太子,德嫔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本宫掌嘴”。
这样的流言,她不止听说过一次,以前众人畏惧明家,还有所收敛,如今倒是蹬鼻子上脸了,“娘娘饶命,饶命,我不敢了,不敢了”,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德嫔凄凉的尖叫声,惊得众人一个激灵,所有人都跪着听完了,整整50个巴掌打的德嫔花容失色,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这样的场面吓得不少年轻嫔妃心惊胆战,不过对于武惠妃和郑淑妃这样混迹深宫多年的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倒也没指望能杀一儆百,她也不过是被最近的事烦的失了理智罢了,行刑完毕,德嫔已然昏厥,皇后给翠禾使了一个眼色,翠禾领命下去端了一盆冷水,不由分说,兜头一倒,德嫔立刻就清醒了过来,血和水混在一起,整个人都狼狈不堪,跪在她周围的妃嫔都纷纷后退,仿佛她是个什么恶心的东西。
“给本宫记住,再让本宫听到你们乱嚼舌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横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冷声喝道,“是,嫔妾受教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后宫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虽然不忿,可嘴上她们还是得应着。
“行了,都起来吧,没事,就回去安安分分的呆着,这几天没事就不要······”一番话还没说完,外间就传来一阵惊呼“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武惠妃喝郑淑妃闻言相视一笑,笑得肆无忌惮,没有半分遮掩,皇后蹙着眉说道“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本宫病了几天,都没规矩了是不是”,那个宫女惊慌失措的急红了眼睛,却被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唐娴妃实在看不过去,温声说道“娘娘不要生气,问清楚了再责怪也不迟”。
“怎么了?要是没什么大事,你如此蛊惑人心,本宫扒了你的皮”,皇后看了一眼唐婉,神情依旧不悦,报信的小宫女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的道“娘娘,刚刚冷宫里的叶美人,突然跑了出来,跪在大殿之上伸冤,说,说······”
“什么?叶美人不是得了失心疯么?她好了?”武惠妃突然问道,叶美人是叶家旁系的庶出女儿,进宫不到半年,就一夜之间得了失心疯,冲撞圣驾,被打入了冷宫,久而久之,这人物已经基本被忘记了,皇后看了她一眼,继续看着小宫女问道“叫两个嬷嬷把她拖回去不就行了,叫唤什么”。
小宫女猛烈的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娘娘,叶美人她,她是为懿德皇后伸冤,说您害死了她,还抢走了她的孩子”,懿德皇后是西临皇登上大位后对叶梅的追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乍一听闻此事,所有人都骤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皇后,似乎在询问这事是真是假。
“胡说八道,贱婢敢尔”,皇后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将报信的小宫女砸了个头破血流,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皇后双目猩红,双手不断的发抖,头也是钻心的疼,正不知怎么劝的时候,西临皇的贴身太监从外走来,见到屋里的狼藉,倒也没有半分意外,行了个礼道“娘娘,陛下有请”。
皇后发泄了一通,也冷静了下来,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这样想着,倒是多了几分底气,整了整衣裙,道“公公稍候,本宫就来”,下面的嫔妃也知此时不是看戏的时候,都纷纷连忙告退,一时间偌大的寝宫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去御书房的路上,皇后又窝了一肚子火,只因来往的人,看着她的神色都怪怪的,“公公可知,陛下找本宫何事?”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轻声问道。
那公公是西临皇身边的老人了,瞥了她一眼,说道“娘娘到了便知,奴才不便多说”,皇后冷哼一声,便加快了脚步,到了书房,门口的太监们,都战战兢兢的,门口有两道长长的血痕,分外扎眼,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掀开帘子进去,她才发现,屋里不只西临皇一人。
叶青海,风澈,还有几位朝中老臣,以及跪在中间的叶美人,“臣妾参见陛下”,皇后稳了稳心绪,福身行礼道,西临皇皱着眉头,捏着一块黄布,不知在想什么,“皇后,你可知错?”半晌,西临皇才抬头,冷冷的问道,闻言一愣,随即疑惑的问“陛下,这话什么意思?臣妾何错之有?”
西临皇见她的样子,指了指叶美人道“她说你害死了懿德皇后,还说······”皇后一听,登时失了理智,吼道“还说澈儿不是臣妾的儿子是不是?”说着她还看了一眼风澈,却见风澈一脸的隐忍和无奈,所以她就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叶美人,“陛下,叶美人得了失心疯,她的话您怎么能信呢?澈儿是臣妾辛辛苦苦拼了命才生下来的,他若不是臣妾的儿子,臣妾为何要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皇后两行清泪隐在眼中,要落不落,倒看的人有几分不忍。
而叶青海也在极力的隐忍,虽然他也曾听过不少的风言风语,可最后都经不住推敲,但今日西临皇将他们留下,一来就听到这么个惊天悚闻,要不是一口气撑着,他可能早晕了,“陛下,臣妾没疯,自始至终,臣妾进宫,就是为了找到皇后娘娘害死先皇后的证据,因为20年前,先皇后临盆的时候,我在宫里,而我的的确确听到了皇子的哭声”,叶美人斩钉截铁的道。
“什么?你,你在,不可能”,皇后见她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顿时反驳道,叶美人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20年前她还只是一个7、8岁的小女孩,那时候叶梅已经是西临皇的侧妃,她是庶女,在家中备受欺凌,好在叶梅怜悯,总是命人将她接入太子府陪自己解闷,那时候临盆在即,西临皇的帝位之争也到了紧要关头,而也在养胎,顾不得找她麻烦,看似相安无事,可没想到,叶梅临盆的那一日,本来提起安排人送她出宫,半路上,就听说叶梅难产,送她的嬷嬷将她送到偏门,就匆匆离开,而她多少也懂事了,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叶梅对她最好,所以她偷偷的溜了回去,想看叶梅一眼。
那时候,和叶梅同时生产,整个府中乱作一团,谁也顾不上注意这个小姑娘,当她溜到叶梅寝殿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哭声,她为叶梅开心,因为她知道,叶梅一直说想要个男孩,看着殿里殿外的人,她不敢多留,就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可第二天,她却从家人口中听说,叶梅生下了一个死胎,而且难产血崩离世了,她不肯相信,可那时候为了不惹麻烦,家里人将她锁了起来,绝口不提她曾来往太子府的事,这件事一压就是20年。
后来她长大了,也偶尔见过了太子殿下风澈,那般温文尔雅的气质和她记忆深处某个人影重合在了一起,所以她在家族中,无人愿意入宫的时候,自告奋勇,进宫做了美人,为的就是想找出当年发生了什么······
众人听到这中间有这么离奇的一段渊源,面面相视,不敢多言,皇后也呆楞了一阵,随即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若是你有证据,你怎么会突然得了失心疯呢?”
叶美人斜了一眼她,依旧不卑不亢的道“因为你身边的陶嬷嬷,是明大将军的眼线,她发现我刻意与你交好,起了疑心,三番两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皇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陶嬷嬷,发现她眼神似有躲闪,可她还是不愿意信,转头问西临皇道“陛下,你也不信我吗?”
西临皇将手中的黄布扔给了,问道“皇后可认得这个?”看着眼前四四方方,有些发旧的黄布,这是当年风澈的襁褓,她怎么会不认得,那时候她和叶梅前后脚有孕,西临皇喜不自胜,特意将两块罕见的黄色流光锦做了一模一样的两个襁褓布,当时叶梅先一步生下孩子,西临皇派人送去了第一块,而风澈则是用了剩下的一块。
皇后摸着这熟悉的物件,刚想说认识,突然又想到,风澈的那一块应该被她留起来了,不应该在这里啊,“陛下,这襁褓布臣妾那里应该也有一块”,皇后道,西临皇点了点头,突然起身走了下来道“皇后派人去取来吧”。
虽然不知道西临皇用意何在,可皇后还是遣了翠禾回去,当然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西临皇的人,眼见着人还未回,西临皇突然问道“皇后可还记得慕寒出生的时辰么?”
“记得,慕寒正好出生在丑时,臣妾痛了大半个晚上,才生下他”,皇后回道,“叶爱卿,梅儿的孩子出生在何时,你可记得?”西临皇没有搭话,转而问叶青海道,风澈也十分不解,西临皇究竟是怎样知道自己不是皇后的儿子的,所以他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叶青海福了福身道“臣记得,应是子时”。
“古太医,是这样么?”突然被点名的古太医赶紧跪地道“是,叶侧妃,不对,懿德先皇后的孩子的确比太子殿下早出生一个时辰,只是生下时是浑身发青的死胎”。
古太医已年近五十,跟随西临皇多年,当年他还是皇子之时,就是他府上的府医,所以也是叶梅和生子的见证人之一,西临皇闻言冷哼一声,意味不明的道“古太医的话众位可听清了?”冷冷的语气不由得让人心里直打鼓。
闲聊的功夫,翠禾已经取了一个锦盒回来,将手中的黄布递给了叶青海,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锦盒,里面果然躺着一块一模一样的黄布,只是比叶青海手中的那块明显保存的更好一些,“陛下,这是澈儿的那一块,请陛下过目”,不知道西临皇究竟想做什么,只能顺着他问。
西临皇拿过那块叠的很好的襁褓,翻了几翻,突然冷笑了起来,笑得人心里发凉,“啊,你竟然骗了朕这么多年”,西临皇冷不丁的吼出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傻眼了。
“陛下,你说什么?”皇后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你保存的澈儿的襁褓布,对么?”西临皇问道,点了点头,“既然是澈儿的,为什么右下角会写着一个子字,你告诉朕,为何明明应该裹着叶梅孩子的襁褓布偏偏躺在了你的锦盒里二十年?”西临皇将手中的布狠狠的砸在了脸上。
当年,叶梅的孩子先出生,他开心的不得了,正想拿着这块象征皇长子的襁褓前去,就被半路叫走说难产,因为父皇的一再告诫,他不敢开罪明觉,所以便在襁褓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小小的写下了叶梅孩子的出生时辰,这样以免混淆,没想到,后来孩子出生就是死胎,而叶梅也随之离去,他伤心欲绝,从未疑心过孩子被掉包了,直到后来,他听闻了关于风澈身世的流言······
他将叶梅的遗物翻了个遍,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翻出了这个襁褓,可是找了好多遍也没找到,他做的记,那时候他就确定了,叶梅的孩子被掉包了,皇后手忙脚乱的翻着那块襁褓布,果然在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找到了一个子字,多亏她保存得当,二十年了,墨迹依旧,而叶青海拿着另一块襁褓布已经僵化了,难怪虽然风澈是的儿子,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原来压根就是他的外孙,所以血缘可能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澈儿是我的儿子,我的,不是她的,不是······你们骗我,骗我”,皇后突然失控了,她上前拉着风澈道“澈儿,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母后的儿子是不是,是不是?”风澈轻扶起了她,定定的问道“儿臣也想知道,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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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嗨小剧场】
年底了,有点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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