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卿冷眼看着孙如兰和孙如雪把沈家的名声黑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对于围观的人群对沈家还有她自己的辱骂都无动于衷。
因为这些手段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甚至,只要她把之前孙家的几人为什么会被赶出去的原因说出来,这些泼在沈家的脏水不但会被这些围观的人群自动洗白,而且还能收获一大堆的同情。
毕竟,总有人会有那么几个让人糟心的亲戚。
而且,不说别的,孙如兰三人现在在京城无权无势,连之前唯一的依靠都已经失势了,而他们沈家却还是之前的沈家。
不,确切的说,他们沈家在这些围观的人眼中,比之前更加厉害了,毕竟他们现在和饱受圣上宠爱的洛阳王府成了姻亲关系。
其实,便是不借助顾离棠额势力,沈时卿就自己用手中的银钱,还有沈家的这些忠心的下人,她随便散播一点什么消息,都能让孙如兰和孙如雪两姐妹在这京城无任何立足之地。
毕竟她们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关系没关系,还只是三个女人,所以,沈时卿想要对付她们完全有千万种手段,而且还都不会很麻烦。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很奇怪,双方力量这么悬殊的时候,她们还能这么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而且还把唯一能救她们的沈家得罪的死死的,真不知道是该说她们勇敢还是该说她们没脑子。
在京城许多人都在羡慕沈家和洛阳王府攀上了关系,都想和沈家结交的时候,她们却用这种办法,把和她们三个人唯一有关系的沈家往死里得罪,也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若是别人,可能沈时卿还要怀疑一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是有什么的别的隐情或者计谋。
但是对于孙家三个人,她却完全不怀疑,因为从孙家姐妹来京城开始,她就一直很关注她们的生活。
即便她们被赶出了沈府,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心,依然对她们的消息很是关注,有找人盯着她们。
而且,她还有前世的记忆在,孙如兰这辈子还没能和周婉儿搭上手,更没有借她的力量嫁入原家,而孙如雪,没了哥哥的帮助和爱慕,就更加的没有助力。
所以,她们才会在顾珰失势之后生活越过越差。
其实,她们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她们死了在京城攀富贵的心,回到浙江去,凭借孙家在浙江的根基,她们的日子总不会过的太差,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日常生活连个使唤的丫鬟都没有,还要亲自动手。
不过沈时卿也知道,孙如兰和孙如雪都是有野心的人,而孙刘氏也是把孙家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个孙女身上,所以她们在得势的时候,还有可能回去,毕竟那也算衣锦还乡。
但是现在,她们都落魄成这样了,八成是没有脸再回去了。
说不定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们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报复沈家呢,沈时卿不无恶意的想。
在沈时卿忍不住思考孙家姐妹的动机的时候,纪之伦却已经激动的手足无措了,他双手捧着那个精致的黄花梨木盒,满眼都是毫不遮掩的喜爱。
但是,他在盯着那个木盒看了一会之后,还是依依不舍,却又无比坚定的把手中的物品还给了孙如兰。
“姑娘,虽然我确实很喜欢这幅画,但是,我真的不能要!”
纪之伦郑重的说道“这幅画既然是姑娘和姑娘的家人卖了首饰才买来的,现在,礼物没有送出去,姑娘完全可以再拿去卖掉,再把换来的银钱补贴家用。”
“实在没有必要再因此而这么委屈了自己!”
孙如兰叹了口气,低声道“纪公子,你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
“如果你不要的话,那我就把这幅画留在这里,谁要喜欢谁就拿走吧!”
孙如兰说到这里,纪之伦也不好再推辞了,毕竟他是真的喜欢这幅画。
而围观的人更是一阵称赞,“这孙家小姐真是深明大义,宁愿把名画送给旁人也不愿自己留下,可见她们是真的想要和沈家决裂了呀!”
“沈家嫌贫爱富,得志便张狂,一家子的小人嘴脸,这孙家虽然只是几个妇孺,没想到却是有心气的,宁愿扔掉也不愿委曲求全,可见其气节!”
“是啊,这位孙小姐当真是有气节,一点也不输于男儿呢!”
“那沈小姐虽然出身富贵,长相也漂亮,但是论气节,却不如这位孙小姐多矣!”
···
因为这一幕,孙如兰和孙如雪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而相对比的沈时卿却顿时被贬入了泥地。
纪之伦把这幅珍贵的名画捧在手中,只觉得手都在颤抖了,他盯着精致漂亮的木盒看了好一会,眼睛变得湿润。
过了良久,他才低声道“孙姑娘大义,在下自愧不如!”
“既然姑娘如此大义,在下也不好再隐瞒!”
“家父原本姓莫,和莫大师是同一个姓,只是家父出身寒微,乃是莫大师后人的旁支!”
“家父因为早年家中贫寒,所以被过继到了同村的纪家!”
“所以,在下才姓纪,家父以前常常和在下说起祖先莫大师的风光!”
“在下从小读书,以及学习作画,自认为也是略有所成,只是,在下这些年在见识过祖先莫大师的画作之后,才觉得自己差之甚远!”
“如今,竟然有幸能遇到莫大师的《将军舞剑》图,在下才格外激动,希望姑娘能给在下一观!”
“只是没想到姑娘竟然如此气度高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下堂堂男儿,反倒不如姑娘多矣。”
纪之伦说到这里的时候,眸中是掩饰不住的赞美以及欣赏,他看着孙如兰,朗声道“古人常说菊花高洁,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在在下的眼中,姑娘就好比这高洁的菊花。”
“宁愿头破血流,也不愿委曲求全!实在令在下佩服!”
他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把画作收入怀中。
他也没说要怎么处理这画作,只是心里却暗含成算。
因为他知道,孙家只有三个妇孺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画作在喜欢的人眼中,那可是无价之宝,如今国运平顺,边境没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自然,读书作画的人也多了起来。
所以,喜好字画古玩的人也多了起来。
今天,这《将军舞剑》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说了出来,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了,那孙家的三个妇孺可不是带来了灾祸?
纪之伦寻思到这里,觉得,这个烫手山芋自己也不好总是抓在手中,倒不如立刻处理掉,然后再送些银两给这个孙姑娘做补偿。
他的打算很好,所以在得到了画作之后,除了感谢和称赞,一个多余的字也不说。
同时,他还在心里隐隐赞美这个姑娘聪慧,她不但漂亮,有气节,还很聪慧!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姑娘了。
纪之伦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热切,孙如兰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是想利用这个所谓的《将军舞剑》图踩着沈家和沈时卿的名声上位,只要她气度高洁,堪比菊花的名声传遍京城,自然就能吸引到清贵之家。
这个纪之伦虽然是个读书人,看起来也算是个正人君子,目光清正,举止守礼,但是他衣饰普通,身上除了素白的棉布衣裳,就没有其他多余的配饰,一看就知道,他出身不高。
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他的父亲是莫家的旁支,家境贫寒,这才被过继到了同村的纪家,可见他出身山村。
她们孙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权贵,但是好歹也是官宦之家,而且在浙江那一带,她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来京城,可就是奔着权势富贵来的,她希望以后能吃玉食,穿锦衣,奴仆成群,即便是权贵公子家的妾室,她也不在意。
至少比这些没有银钱,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的山村农家人的正妻强。
寻思到这里,孙如兰完全不敢看纪之伦的眼睛,就是担心他会误会。
她现在的名声正好,可不能有一些其他的污点,她可不是孙如雪那个蠢货,她有自己的目的,这些普通的狂蜂浪蝶,对她的所求,没有任何用。
所以完全没必要给他任何的暗示和幻想。
而顾亦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早已经惊呆了,只是他看着沈时卿淡定的样子,心里却觉得,她一定有后招。
就在纪之伦拿着画作,依依不舍的看了孙如兰一眼,想要离开的时候,一道慵懒声音却传了来。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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