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卿听到那边急切的脚步声,想也不想,用力的往上跳,然后双手攀上了那堵不算高的墙。
脚步声离这边越来越近,沈时卿手上使劲,想要自己攀上去,但是,墙面太平,她的脚用不上劲。
完了,待会那些人但凡往这边一照就能看到她,她此刻挂在墙上,上又上不去,下去又没地方可以藏身,这可如何是好?
不管了,她必须要翻过去,不然,她今天这一番算计就白折腾了!
要是被那些人再抓回去,他们对她的看守肯定会比之前更加严格,那她以后想要再逃,势必会更加艰难!
沈时卿咬着牙,手上用劲,用双臂硬生生的撑着自己的身往上,然后用脚来攀墙壁。
“这边,去这边看看!”那些人围着茅房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之后,就听到有婆子在喊,声音离这里很近很近。
沈时卿心里一惊,越发的惊慌,这条巷子是直接通往前面主街的,她们要是在这附近没找到她,肯定会去主街上找。
不行,她必须要翻过去了。
果然,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婆子问道“这里离主街近,那丫头会不会跑到街上去了!”
“走,去看看!”
这个时候,沈时卿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想也不想,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力气,把身子往上撑,脚终于搭上了围墙,脚尖一勾,整个身子终于跨坐了上去。
“走,去这里!”沈时卿刚跨坐在围墙上的时候,那两个婆子便提着灯笼过来了,沈时卿想也不想,立刻便往另外一边翻。
围墙的另外一边是马厩,住店的客人的马匹什么的,都会在这里休息,并且喂养草料。
马厩的上面比围墙高一点的地方搭了个棚子,用稻草盖的顶,沈时卿刚好从围墙和棚顶的中间空隙挤了下去。
却不想,挤过去的时候,一只鞋子卡在了缝里。
而另外一边,沈时卿跳上去的拿的时候,因为太黑了,看不到,头撞到了棚子顶上的横梁上。
发出砰的一声响,这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寂静的黑夜里一点点的响声都就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什么声音?”隔着围墙,沈时卿完全能听到那边巷子里,那个婆子说话的声音。
“那边是马厩,大概是马传来的声音吧,不要想多了!”另一个人道。
沈时卿摸着被撞疼了的头,捂住嘴,听她们说话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了。
沈时卿担心她们还是要来马厩查看,于是想了想,连忙伸出手去摸了摸一匹栓在马厩里的马。
那马应该在睡觉,感觉有人在摸它,它打了个响鼻。
听到这个响鼻声,那一头的两人似乎明显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说道道“我就说,这是马厩,马发出声音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这围墙这么高,那小姑娘娇滴滴的,怎么可能翻的过去!”
“还是去街上找找吧,可不要躲到别人家里去了,那就麻烦了!”
另一个也说道“那快去找找吧,要是五爷没有见到人,我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不过,你说,这小姑娘身上的衣裳料子真好,一看就非富即贵,我们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有麻烦也找不到我们头上,五爷自然会处理好的!”
“说的也是,要不是去一趟银子多,我才不想去干这事,这要是被抓到了,可就麻烦了!”
“别想了,快把那丫头找回来,五爷要是知道人跑了,说不定还会迁怒我们。”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脚步声也越来越远,直到沈时卿听不见了。
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又摸着攀上去,把刚才卡住的绣鞋给扯了进来。
沈时卿抬起快要冻僵的脚,穿上绣鞋,这才摸了个角落蜷缩了下来。
初春的冬天正是冷的时候,沈时卿的衣裳穿的又不是很厚,马厩又只是个简单的棚子,所以即便她蜷缩在一起,风吹过来的时候,也觉得全身都快被冻僵了。
她很像去和那些马挤在一起,但是她不敢,万一被马踢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而别的地方又黑乎乎的,她根本就看不见,所以只能先找个角落蜷缩着,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不过,她还是摸黑从马厩里扯了些稻草过来,盖在身上,这样也稍微能挡点风。
沈时卿是在想着那两个婆子说的五爷的时候睡着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五爷,前世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人物,所以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抓她!
而且刚才逃跑的时候,她集中了精力,现在平静了下来,上下眼皮子就像要打架一样,所以她干脆闭着眼睛睡一会。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沈时卿就醒来了,她是被冻醒来的。
她想了想,趁着那客栈的小二还没有出来的时候,赶紧把稻草给放了回去,又把痕迹抹去。
昨天,他们径直来的这家客栈,说不定这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是他们的人,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不能冒这个险。
其实沈时卿看到了停在马厩旁边的好几辆马车,她很想进去,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些马车的主人不知道人怎么样,要是发现了她直接通知店小二,那她这一晚上就白折腾了。
而且,即便她能躲在马车底下,她也不知道人家要把她带到哪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她还是去趁着现在赶紧去街上找找,有没有沈家的店铺。
沈家的店铺都是有标记的,只要能找到沈家的店铺的话,那她就暂且安全了。
只不过,她现在身上没有什么身份令牌,沈家的掌柜便是见到了她怕也不认识。
而且,京城里,娘亲和大嫂为了她的清誉着想,应该会隐瞒她失踪的消息,这样一来,沈家的掌柜怕是不会信她。
沈时卿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墙出去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把全身搞得脏兮兮的,脸上也被她摸黑了,头发也被她搞得散乱,如果不是细看的话,应该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做好了伪装,沈时卿这才翻墙出去,来到街上,装作乞丐的样子,佝偻着背。
有人看她,她也低着头,不与人对视,便是她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但是她的衣裳还有鞋子,仔细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么明显的破绽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她在街上到处找,倒是找到了好几个沈家的店铺,但是这些店铺的周围似乎都有人在暗中观察着,沈时卿不敢自投罗网。
她现在没有自证身份的物件,沈家的这些个掌柜不一定会保她,而且,说不定,她还没进去,就被人发现了。
沈时卿想也不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藏在鞋底的银票给拿了出来。
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之前都被搜走了,这银票是在沈家马车上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只顾着驾车逃跑的时候,她趁机藏起来的的。
她银票叠成长条形,塞进了鞋垫底下,那几个搜身的人没有搜到。
只不过现在拿出来,这银票有点味道,不过银票嘛,有味道的银票也是银票!不影响它的使用价值。
沈时卿看到前面有家青楼,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她想了想,青楼倒是个绝好的去处,那些人绝对想不到她会到青楼里去。
寻思到这里,沈时卿眼睛一亮,立刻冲了过去。
大早上的时候没什么人,老鸨只是起来开个门便坐在一边打盹。
只是沈时卿一进去,那老板就醒来了,一看到沈时卿,张口就要骂,“你个乞丐,也敢···”
她话还没骂完,看到沈时卿手中的银票的时候,她就骂不出来了,脸上的尖酸刻薄立刻换成了点头哈腰。
“这位···姑娘,不知道来我们这春兰阁,有何贵干?”
沈时卿扫了眼这个满头首饰,四十多岁但依然风韵犹存的妇人,冷声纠正道“记得唤我公子,另外,给我安排个姑娘!”
这老鸨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时卿,心里暗道,明明就是个姑娘,却非要说自己是个公子,这人怕是有什么毛病不成?
不过有毛病也没关系,有银子就成了。
“公子放心,奴家这就去给您安排,只是,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儿的头牌翠兰姑娘还没有接客呢!”
沈时卿笑道“那便是这个翠兰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下来一个人,月白色的长袍,玉冠束发,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
他对那老鸨说道“张妈妈不用操劳了,这位小姐,自然有我来接待!”
他说完,径直走到沈时卿的面前,笑道“沈小姐,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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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这位面具公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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