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贵妃娘娘懒懒的倚在美人榻上,浅碧色的宫装,把她的身姿衬托的格外婀娜有致。
在这个后宫,论姿色,她也是艳压群芳的。
只是如今,到底是快四十的年纪了,在宫里这个从来不缺年轻小姑娘的地方,她也算是人老珠黄了。
说起来,她儿女双全,娘家虽然不算特别显赫,但也算平安富贵。
而她自己,虽然恩宠不似从前,但是好歹也是四妃之首,仅仅屈居皇后之下而已。
而至于她儿子,四皇子晋王殿下,那可是最早被陛下封为亲王的,深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欢心。
按理,她在这后宫也算人生赢家了,可是,到底是个人有个人的苦楚,她还是心里憋了口气,不畅快啊。
看着贵妃娘娘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样子。
跟在她身边的老嬷嬷最是了解她的心意,一边拿美人锤给她捶着背,一边宽慰道“娘娘,您不用担心,晋王殿下最是孝顺娘娘,不会违逆您的。”
贵妃长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年纪越大,自己的主意就越多!”
“你说他偷偷的订了亲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闹出了要退亲,要娶一个村姑,这不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吗!”
“娘娘,您今天不是派了七公主去了嘛!您放心,但凡那村姑要点脸,都知道不要巴着咱殿下的!”
原贵妃叹了口气,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的忧虑并没有因为老嬷嬷的宽慰而散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顾瑾越是长大越是和她不亲,小时候多好呀,白白胖胖的,又软又糯,还总是黏着她,要抱抱,要母妃。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儿子,就再也不听她的话了,外出开了府,有了自己的主意,和她越走越远。
她从他十八岁开始给他选正妃,选到现在,他一个都不同意。
结果,居然自己私底下订了亲,订的还是从来就没有实权的沈家。
现在更好了,他沈家又看不上了,居然看上了个村姑!
一想到这里,原贵妃是又气又怒!
“找个机会,召那沈家的姑娘进宫一趟吧!”她长叹了口气,在晋王妃的问题上,到底服了软。
“娘娘,您私底下召她入宫,殿下怕是不高兴!”老嬷嬷想了想,劝道。
“不然能怎么样?难道真的看他娶了那村姑!”原贵妃扬着眉毛,声音都忍不住大了几分。
“那沈家再不济,好歹也有个侯府的称,总比那村姑强多了吧!”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您求一求陛下,娘娘您的母家也总比那沈家好啊!”老嬷嬷给她出主意。
“本宫何尝不知道!只是陛下并不想阿瑾有一个强力的岳家!原家,陛下不会同意的!”说到这里,原贵妃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落寞。
“娘娘,您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吗?要不,那天,您请京中的贵女们进宫来!”
老嬷嬷说到这里,靠近原贵妃的耳朵,压低声音道“那天,殿下肯定也会进宫的!您不如使点手段,让生米煮成熟饭,那陛下,就是不想,也没办法拒绝了!”
“只是这样一来,阿瑾怕是再也不肯认我这个母妃了!”原贵妃有些迟疑。
“娘娘您到底是为了殿下好,等以后,殿下会明白的!”
原贵妃沉默了一会,道“先看看今天的结果吧!如果他还是坚持要娶那村姑,那本宫只能使点手段了,总不能让本宫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被狐狸精叼了去!”
“你先去准备着,另外,京城贵女们的图册再拿来给本宫看一看!”
“是!”
谢府的花园里,戏台子早已经搭了起来,台子上也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是乐康公主常看的那几出戏。
谢莞带着沈时卿和孙玉娘到的时候,乐康公主领着永平公主坐在最中间,两人正说着话。
孙玉娘带着沈时卿过去请安。
永平公主倒没有说什么,乐康公主却和孙玉娘寒暄了几句,又夸了一下沈时卿。
七公主顾怡就坐在永平公主的旁边,宫里出来的老嬷嬷站在她的身后,看起来低眉顺眼。
但是眼角余光却把周围的一切都默默留意着。
顾怡看到沈时卿,没给个好脸色,有意想要羞辱她一下,但是想着出宫的时候母妃的交待,到底忍了下来。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完了一场,乐康公主拿着戏单子,和一旁的永平公主说话。
“听说戏班子又排了几曲新戏,咱们正好听一听!”
沈时卿眼角余光看到那戏单子,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戏台上鼓乐响起,又开始了新的一场。
沈时卿看了一下,正是由晋王顾瑾和周婉儿的真实故事改编的将军娶妻。
乐康公主笑眯眯的看着,很明显看入了迷。
永平公主一开始还好,也热÷书精会神的看着,越看到后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倏的沉了下来。
一边的七公主顾怡也发现了不对劲,腾的站起来,怒道“别唱了!”
知道一些事情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其他人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场戏有点像顾瑾的事。”永平公主悄悄的给乐康公主解释了一句。
那戏班子的班主见贵人发怒了,连忙跑到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恰好这个时候,谢府的婢女领着周婉儿过来给乐康公主请安。
七公主一看到周婉儿,身上的怒火便有些不受控制。
双眸阴沉沉的,走到周婉儿面前,想也不想,一巴掌便扇到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周婉儿白嫩的脸上立刻通红一片,可见顾怡这一掌一点也没有留力。
“贱人,你把我四哥的事情到处宣言,你安的什么心?”
“你以为这样我四哥就会看上你了?你一个村姑还想当四哥的正妃,便是当个侍妾你都不够格!”
顾怡见周婉儿捂着脸,眼里盈满了泪水,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让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啪,又是一掌,她甩了甩手,阴着脸冷笑,“我四哥可没在这里,你这副柔弱的样子装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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