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刹景和宫寝殿。
荆刹皇南宫赢深邃的墨瞳望着渐远去的逸王背影,神色恍惚怔怔出神。
“陛下……陛下?”
福公公战战兢兢地给南宫赢端来热茶。
“你说他的背影像不像凌渊?”南宫赢的眼里闪烁着幽幽的亮光。
凌渊是他心里的痛,南宫赢想到凌渊在未满十五的年纪就已经带兵征战四方,聪慧过人,智勇双全,是自己和慧贵妃最心爱的儿子。谁料几年后竟然在出征途中薨逝,慧贵妃也伤心病亡。只要想到这些,南宫皇帝就老泪纵横。
曾经他不止一次的想立惠王凌渊为太子,可为了让他不要成为众矢之的,他忍住了。可还是没能保住心爱的皇子。
“陛下这是又思念惠王殿下了?惠王泉下有知,定会感念陛下的怜爱之心。”
福公公轻轻抬了抬眼皮,逸王殿下早已走远,南宫皇帝还怔怔地望着寝殿门出神。
“逸王殿下自幼与惠王殿下交好,有些相似也是情理之中的。”
南宫赢突然脸色陡变,渐渐阴沉下来,“不,他不像凌渊,朕也看不透他到底什么样。”
福全不敢应声,这是他不敢多半句嘴的皇家之事。
只听得南宫皇帝淡淡低语“朕不信他真是个不学无术浪荡子。”心里暗忖若是真的,他刚才为何要问辰家一事?是试探还是随口无意?自从凌渊出事,他便变了一个人。
福全的脊背都在发凉,浑身上下都紧张得冒冷汗。
直到看见小太监示意端来了太医院炖好的汤药,这才舒了一口气。
南宫赢喝下汤药后,轻咳了几声。
“去传端王进殿。”
……
福全待端王凌萧已到殿外时,在南宫皇帝耳边说了几句。南宫赢在福全的搀扶下坐正了身子,用软枕藏在身后顶住自己的背,使得他像以往一样,不怒自威。
“宣端王进殿。”
端王凌萧着一身暗红色锦袍,白玉簪子束发,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听闻前些日子你掌管的荆羽卫,在京城调戏良家妇女?”
话音未落,凌萧扑通一声跪倒,头磕着地砰砰响,急道“是儿臣无能,还请父皇恕罪。”
“那……辰尚书一家满门被灭一事,你又可知晓?!”
凌萧咽了咽唾沫,诺诺应声“此事……此事儿臣……也有所耳闻。”
“有所耳闻?!仅仅是有所耳闻?!”南宫皇帝厉声问道“难道你作为皇长子不应该替朕做些什么?!”
“儿臣……儿臣惶恐……”凌萧大气都不敢出,汗渗得里衫都湿透了,他手心按着白玉砖的地方都被汗水晕出了雾气。
“你惶恐个什么!朕问你,你到底天天在干什么?”南宫皇帝觉得这皇长子虽是目前皇子当中最勤勉最敬孝之人,孝义礼节一样都不少,可就是少了些什么,做事唯唯诺诺,没有主意,一味附和。
“父皇息怒……儿臣……儿臣有听父皇的教诲,最近已经在学如何整顿军纪……儿臣……儿臣……正努力学……还请父皇息怒。”凌萧急得脸色煞白,口齿都不利落了。明明尚未到而立之年,鬓边都已经有了白发。
“那……朕给你个机会,尚书府辰家一案,你去调查。”
“儿臣……儿臣怕能力不及……”
话音一出,南宫赢都觉得脑袋一阵晕,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懦弱怕事之人!
“去去去!”南宫赢挥袖打发端王。
这接连召见的两位皇子,都让他气得够呛,一个四皇子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一个皇长子唯唯诺诺,扶不起来。他想到那个安静内敛的三皇子凌恒,似乎很少与其他皇子们来往,但南宫赢总觉得他心中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