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媛仔细想了自己最近所有联系的人和有过接触的人,不知怎的脑海浮现出了先前在公主面前嘲讽她长兄的那位娘子,但她没有证据,不敢乱说“有过口角的人是有些的,不过都不至于要谋害我啊。”
怎样的仇,怎样的怨,才会想到要谋害自己呢?万金媛现在回想还是一阵后怕,要是今日公主没有来,自己怕就是要如了那背后之人的愿,被夫子训斥一顿换上戎装骑马不慎摔下而死,神不知鬼不觉无从查起。
姜容也没指望万金媛能说些什么,转而向薛巧卉道“巧卉,你可见到那人的模样?”
薛巧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他低着头我看不清,灰布麻衣。”
“大概,这么高。”她踮起脚尖,用手打量了一下。
“灰布麻衣?”姜容推测道,“那他身份应该不高。”
“他身份不高,背后可能会有人指使。”顾梓轩接着姜容的话道。
目前人证物证俱在,就是抓不住那行凶之人。
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要不派人寻着下药之人逃跑的方向寻去追拿?”万金媛提议道。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顾梓轩道。
“太浪费时间了。”姜容不赞同,并且说的很委婉,何止是浪费时间,简直就是打草惊蛇,“若本宫是那下药之人,定会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况且从被发现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想要寻找,难上加难。”
“下药之人的目的是万娘子,不如放出消息说万娘子受伤未愈,下药之人未曾得手说不定还会再来,守株待兔。”说出这话的人是沈书冀。
若是旁的人,姜容还会觉得此法不错,可若是沈书冀,那就耐人寻味了。
万金媛一听沈书冀的话就觉得是要拿自己当诱饵,一万个不同意“沈郎君说的轻巧,若是出什么岔子,岂不是将我送入狼口?”
“此事本就因你而起。”沈书冀仿佛和万金媛有仇,杠上了,他混起来也就他母亲的话能听两句了,冷脸厉声道,“明玉县主无辜受牵连你良心难道过得去?”
真是稀奇,郢都一霸沈书冀在这跟万金媛谈良心。
万金媛到底是个女儿家,被沈书冀这么厉声质问,脸皮挂不住,噤了声。
姜容出来打圆场,说的话让人难以琢磨“因万娘子而起,万娘子本也无辜,明玉受伤倒也不重,都是万幸,现在下药之人毫无踪迹,与其在这里针锋相对,还不如去看看明玉的伤如何才能早些痊愈。”
谢端眯了眯眸,知进退,懂分寸,才是成大事者,若要搁以前的姜容身上,非要把郢都翻个底朝天才行。
倒也不是翻不出来结果,不过结果是必然的,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毫无用处。
“受伤倒也不重?”这声音自门外传来,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目光皆看向门外。
守在门外的丫鬟挑起厚重的门帘,一个年龄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梳着高髻坠着金钗银簪,绛紫收腰长裙,层层叠叠罩以轻纱,袖口领口皆绣着珍珠,她已经过了少女爱俏的年纪,描了黛眉点了唇脂,比年轻的少女多了些妩媚的风韵,大概是来的急,连披风都没来得急脱下,她走到姜容面前,从容屈膝行礼“公主莫怪,我在府中乍一听闻婷娘失足落马,惊惧不已。”
来人正是明玉县主的生母,蜀王府世子妃薛氏。
世子妃是二品,姜容这公主是一品,所以薛氏这礼姜容还受得起。
薛氏越平静,越是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姜容安慰道“本宫已经吩咐人仔细照顾明玉,绝不会出岔子的。”
“我来的匆忙都未叫人通报,实属心急,方才隐约听到公主的话,我心更添难受。”薛氏原本娇美的容颜眉宇间添了几分忧伤。
姜容知道,薛氏是误会了。
“伯母先坐下歇歇,本宫不会让明玉受半点委屈的。”姜容认真道。
薛氏欲言又止,姜容极为贴心道“伯母可见过明玉?”
薛氏摇头“未曾。”
姜容起身“那不如和本宫一同前去。”
随后姜容又跟谢端道“谢夫子,这里麻烦你了。”
谢端能说什么?一堆烂摊子,认命了。
姜容走在前面,薛氏走在后面,出了门,姜容并未将薛氏带到明玉的房间,而是将薛氏往太学的方向引。
薛氏见四周没人,也没再给姜容留面子“公主方才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打算息事宁人。”
薛氏聪慧不用姜容说就能猜到此事绝非意外,听到姜容的话让她更加肯定啦自己的猜测。
姜容对于自己好友的母亲实在是无奈“我有我的难处。”
薛氏笑了,气笑了“公主身份高贵顾虑良多有着自己的难处,妾身不比公主,愿回去与夫君商量为明玉讨回公道,还望公主莫要阻拦。”
阻拦?姜容当然要阻拦,绝不能因着薛氏一时之私情而坏事“伯母心疼女儿我理解,我又何尝不想袒护明玉?”
“伯母想为明玉讨回公道?怎么讨回?禀明圣上派军队全城搜索?若是这样,我敢与伯母打赌,迎接伯母最终的结果不过换来一具恶臭的尸体,他背后之人伯母永无机会得见。”
薛氏精明,听到了话中的重点“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知道又能怎样?”姜容说的话老气,一点也不像她这个年纪说的出来的话,不过薛氏与她接触不多,皇家孩子早熟,她并没觉得奇怪,“伯母应该知道,许多事情就算你知道,没有证据都是无用。”
薛氏又笑了,她虽然并不年轻,但是风韵犹存,媚态横生,梨涡轻陷,唇角一勾,她与明玉原本还有几分相似的脸颊便半分都不像了“你只需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她既然有胆用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害我的女儿,就该准备好我以牙还牙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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