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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那只猫(贼虐)

    月贵妃一笑,苍凉无比,说道“对不起,娘又连累你了,辞儿,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

    云辞道“娘,别怕,我替你杀了他们。”

    他缓缓的站起来,笛子在他手边,他眼眸极暗,月贵妃道“皇上他不会放过你,辞儿,杀了我……”

    她话未说完,门外士兵全部冲了进来,冷宫一片喧嚣,蓝拂衣抬手,一片士兵被打了出去,他立刻说道“辞儿,别动手,你的身体撑不住!”

    云辞不听,眼前这些人,一个个伤了他的母亲,凌辱他的母亲,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长笛在他唇边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冲在最前面的侍卫忽然七窍流血,一瞬之间轰然倒地,其他人吓了一跳,止不住的往后退,笛音如魔音,士兵紧紧的捂着耳朵,声嘶力竭的尖叫,整个染月殿一时如同地狱,惨叫声响彻皇宫,惊起了冷宫飞鸟。

    冉珏对赵子瑞说了几句话,赵子瑞叫道“都给本王上,杀了他们!”

    云辞的眸子盯着冉珏,他为他当了十年替身,受尽折磨几近死亡,如今连自己都母亲也被他害死,他无声轻笑,苍白的少年原本若是如同神祗,此时便如同地狱来的恶魔,绝美的容颜上再没了一丝孩子气,冰冷又邪恶,让人看了便想退避三舍。

    他看着冉珏,无声的说道“夏珏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充满了惨叫声的夜晚,冉珏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明知云辞的身子撑不了多久,那一瞬间却有种错觉,觉得他无所不能,他从来都没有倒下过。

    那是他曾经嫉恨多年的玄机阁少主,不是质子府那个孩子。

    直到赵五被人抬着赶到了染月殿,此处在短短时间已经死了上百人,他迫不及待从怀里摸出月染衣留给他的铜铃,用尽力气摇了起来。

    蓝拂衣心口忽然剧痛,骤然半跪在地上,眼前士兵的刀迎面劈下,他一甩袖子,士兵瞬间四分五裂,尸体将身后的士兵都撞飞了出去。

    蓝拂衣眼眸变得血红,士兵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云辞也撑不住的踉跄了几步,月贵妃强撑着站起来扶着他,两人一起跪在地上,月贵妃笑的温柔极了,心知一切都晚了,轻轻擦了擦云辞唇边血迹,说道“我的辞儿原来这般厉害。”

    云辞苍白一笑,月贵妃为他拭去眼角一滴泪水,说道“别伤心,辞儿,好好活下去,有朝一日,你一定要离开。”

    “娘什么也不要,娘只要你好好活着……”月贵妃的话如同呓语,轻轻呢喃,赵五指挥士兵前去扯过月贵妃,云辞紧紧抱着她不松手,士兵推开虚弱的云辞,刚要拉走月贵妃,月贵妃便忽然从士兵腰间抽出刀,一把推开士兵,毫不犹豫的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士兵猝不及防,鲜血洒了一地,溅在云辞身上,月贵妃倒下,一串眼泪落下,说道“谢谢你,辞儿,娘都懂了,娘爱你……”

    “娘!”云辞似乎呆滞了一瞬,似乎被那温热的血烫到了,不自觉的颤了一下,随即艰难的扑过去,却因为铁链束缚,无论如何都无法碰到近在咫尺的月贵妃,“对不起,对不起……娘……”

    月贵妃被人拖走,元宝公公站在赵五身边,尖声说道“来人,把月贵妃抬去乱葬岗,让狼吃了!”

    不过御林军拖着人刚要走,赵子瑞却忽然开口,“站住!”

    云辞抬眸看了一眼赵子瑞,赵子瑞被那冰冷的凉意吓到,往后退了半步。

    冉珏说道,“罪妇乃是洛王世子之母,可见洛王世子身世存疑,求皇上明察。”

    赵子瑞也立刻接过话,说道,“求父皇明察!”

    元宝公公觑了赵五一眼,立刻说道,“四殿下,贵妃已逝,还是入土为安合适。”

    “元宝公公,贵妃行刺皇上,被洛王质子称为娘亲,想来此事定不简单,难道公公要置皇上的安危不顾?”

    “朕的安危用不着你操心!”赵五瞪了一眼正在和元宝公公激烈辩论的冉珏,对赵子瑞怒道,“还嫌闹得不够,都给朕滚回去!”

    赵子瑞不自觉的看了冉珏一眼,见冉珏不动,带头跪了下来,随即身后他们所带侍卫全部跪下,“求皇上明察。”

    赵五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眯了眯眼,云辞勾唇冷笑,忽然说道,“大殿下想让皇上知道什么,想让皇上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如果云辞的身份被人所知,和摘星阁有关,无论如何赵五都要杀了他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可他是月染衣唯一的孩子,赵五并不想他死,而且留着他,还能用于威胁蓝拂衣。

    元宝公公从未想过云辞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时有些自乱阵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赵五耳边说道,“皇上,贵妃娘娘毕竟是他的人,不好太……”

    赵五看着云辞和蓝拂衣,看了许久,又对着御林军说道,“将月贵妃带下去,扔在乱葬岗。”

    赵子瑞一急,起身去拦,赵五说道“你给朕站住!”

    赵子瑞立刻站在原地,叫道,“父皇……”

    赵五盯着云辞,说道“辞儿,给朕解释清楚。”

    “如皇上所见,她是我的母亲,至于我的父亲,皇上想必早就知道,还要我说吗?”

    “你都知道了?”赵五眯着眼,他一直以为云辞还不知道月染衣就是他的父亲,没想到此时云辞竟自己说了出来。

    蓝拂衣担心极了,以赵五的性格,绝不会留下后患,云辞千不该万不该此时说出来,他担忧道“辞儿……”

    云辞继续说道,“皇上,我全都知道了,皇上得不到的人,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得到。”

    “你不怕朕杀了你?”赵五被人扶着,蹲在他面前,伸手掐着他的脖子,冷冷的说道。

    云辞失笑,脖颈上骤然缩紧的手让他呼吸一窒,他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不是说……如果他愿意求你……你就放过他吗……”

    赵五一下子松开手,云辞呛咳几声,“皇上,冷血无情,卑鄙无耻的是您啊,你总有一天,众叛亲离,猜忌到死……”

    赵五一恍惚,似乎忽然看见了月染衣,他后退几步,仿佛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打破,他一直以为不是他不顾念兄弟,是因为月染衣太倔强,而此时,一切都被云辞撕破,不是月染衣倔强,而是他根本就容不下任何有可能阻碍他皇帝权威的人。

    当初的月染衣是,如今的云辞也是。

    他一掌重重打在云辞身上,云辞忍不住吐了口血,虚弱的倒在地上,元宝公公立刻扶着赵五,说道,“皇上,您消消气……”

    冉珏并不清楚云辞的身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心想趁机杀了云辞,便上前说道,“皇上,世子身世不单纯,皇上不必留着隐患。”

    赵五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极沉,问道“那你说要怎样?”

    冉珏似乎意识到不对,后退半步,“任凭皇上决断。”

    赵五不再看他,又转头看向蓝拂衣,忽然说道,“把国师给朕抓起来!”

    蓝拂衣身子虚软,已无力反抗,他清楚这是赵五给他的警告,可此时因为蛊实在是丝毫内力也使不出来,被隐卫压着胳膊,无力的站在一旁。

    赵五闭上眼,对云辞说道“辞儿,朕一言既出,你若愿意求朕,朕这次便不罚你。”

    云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皇上还是杀了我吧,不然,日后也许皇上会求我。”

    赵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云辞和月染衣一样倔,一样的脾气,他摇了摇头,叫道“来人。”

    赵五带来的御林军上前,元宝公公立刻拦住,对赵五低声说道“皇上,他的身体撑不住大刑,您若是不想他死……”

    赵五没理他,转过身子,看了蓝拂衣一眼,又看着云辞,说道,“给朕用刑。”

    赵五身边的御林军还留下了当时的几个人,他们所动过唯一一次刑罚是当初对月染衣动的,用夹板生生断了月染衣身上一寸一寸的骨头,血每次浸透他的衣服,刑罚才会停下,以云辞的身子,他连一刻都撑不下来,更别说以血染透衣物。

    蓝拂衣看不得当初月染衣的惨状重现于他的眼前,可赵五却偏偏想让他看着,御林军拿着当初那套刑具,解开了云辞手上的铁链,隔着衣物,将夹板扣在了云辞手腕。

    蓝拂衣说道“放过他,他若是死了我定让这天下陪葬。”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元宝公公也立刻跪下求情,“求皇上饶世子一命,他如今身体已经不堪重负,重刑之下他会死的。”

    赵五冷声道“动手。”

    御林军一愣,随即立刻拉紧夹板,云辞手腕上骨头被沉重的夹板挤压在一起,瞬间撕裂,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御林军更加用力,血从手腕上渗了出来,他手指不住的颤抖,血顺着夹板落下,滴在袖口,缓慢而又平静的染湿了一圈。

    赵五一抬手,御林军立刻停下,云辞脱力的倒下,死死咬着唇,唇上血肉模糊,赵五也在夜风中咳嗽两声,他蹲在云辞身边,低声问道“辞儿,当初你爹就是这样,断了全身筋骨,想跑也离不开这里,你也想全部试试?”

    云辞无力的呼吸,每一口呼吸都仿佛要了他的命,他的手上夹板依旧未取下,粗砺的刑具磨着他手腕上伤处,渗出的血沾在了地上,赵五忽然捏起他的手腕,他痛的颤了一下,赵五低着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爹当初,也是受了这样的刑罚,你可知他每次是怎么撑着的?”

    云辞实在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赵五轻笑,带着嘲讽和莫名的心疼,“他每次昏迷的时候,都在叫着辞儿,朕一早不知道,问他他只说是一只猫,没想到,这只猫有朝一日会和他一样躺在这里……”

    “皇上更没想到……那只猫真的会长大……走到你面前吧?”云辞声音轻飘飘的,失血和疼痛导致他几乎难以为继自己虚弱的声音,可每当看到赵五,脑子里便忽然冒出来当初谪仙一般的人,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在这里受尽折磨的样子。

    当初云枫死的时候他亲眼看着,因为时机不到没去阻止,如今他受着曾经自己的父亲受过的痛苦,心里竟诡异的想着,那时可有人像他一样,心中无数不忍,却眼睁睁看着一个那么好的人丧命。

    “辞儿,你当真要像他一样倔?”赵五说道,“你可知当初摘星阁有多少硬骨头之人,别说你爹只是一个小小的星童,即使摘星阁的阁主,朕也能让他跪在朕的脚下,朕是不舍得对你们父子二人动手。”

    “够了,皇上,这件事你何必闹得天下皆知?”蓝拂衣阻止了他的话,试图挣开困着他的人,却被御林军死死押着,赵五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少年,冷漠的说道“继续吧。”

    元宝公公眼眶发酸,御林军将夹板向后移了一些,准确的与上一条血痕相邻,然后紧紧拉动夹板……

    云辞痛的几乎有些窒息,可连昏迷都实在太奢侈,他的手臂上,骨头一寸寸断裂,从胳膊里渗出的血连着上次的血痕,将白色的中衣又染湿了一圈,御林军停下手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赵五说话了,垂下的眸子黯淡无光,似乎这个少年的生气,就这么被一丝丝磨灭。

    如此往复,从手腕到手肘,整个小臂上衣衫湿透,血迹遍染,他再不曾抬起眼眸,所有内力也在这惨无人道的酷刑之中因抵抗疼痛一丝丝耗尽,双手犹如一摊烂泥,连每一个手指上都染满了滑腻的血……

    夜风越发沉重,空旷而又冰冷的染月殿,除了云辞由尚能拼命压抑的惨叫渐渐变得奄奄一息,直至喘息的力气都没有,所有的侍卫甚至是那些企图杀了云辞的人也站在原地,噤若寒蝉,似乎早已经僵住了。

    绝色的少年躺在血泊中,好像在随着晚风轻颤,身边那些御林军仿佛没了人性,想将他一寸一寸的碾断,在这夜色之中,让血色埋了他。

    元宝公公觉得自己汗毛已经炸开,再也管不得什么会不会暴露身份,跪下拦着赵五,说道“不能再继续了,皇上,继续下去他必死无疑……”

    赵五欲将抬起的手放下,晚风吹来,云辞被血染的袖口沉重的飘了一下,蓝拂衣眼眶被刺的生疼,他声音有些微哑,带着颤音,说道,“陛下,你真要天下苍生来换?”

    赵五忽然转过头,说道,“寒澈,废了他的内力,留元宝在此处照顾,送国师回府!”

    “父皇……”赵子瑞还想再说,赵五怒道“滚回去!”

    冉珏从未想到赵五会以这种方式折磨云辞,震惊的一时不清楚赵五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扯着赵子瑞离开。

    元宝公公终于松了一口气,寒澈上前,

    一掌打在云辞身上,云辞猛的吐了口血,随即感觉到内力被强行剥除,刻骨铭心的剧痛,他实在无力抵抗,赵五已经离开,元宝公公立刻上前,急忙叫道“寒澈!”

    寒澈顿了一下,随即松开云辞,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元宝公公立刻蹲下抱着云辞,担心的叫道“辞儿,殿主,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云辞无力睁开眼,低低的说道“别……别让……辰儿知道……”

    “别睡,撑着,我给你治伤……”元宝公公酸了眼眶,将云辞抱到床上,再也顾不得幸灾乐祸或者打趣一句,不停的叫着,“辞儿,别睡……”

    “别告诉……辰儿……”他的声音几乎如同呓语,飘飘忽忽听不清楚,却固执又坚定,元宝公公只得答应,“你放心,不会说的,你放心……”

    赵五意在彻底废了他的双手,因此也没有让人留下什么药,元宝公公顾不得赵五的话,用清水给他擦干净伤口,一边哄着他别睡,一边拿出袖中藏着的药,手忙脚乱的在他整个小臂上洒满。

    云辞疼的浑身颤着,他紧紧蜷缩起来,死死咬着枕头,汗湿了一片,过了许久,元宝公公也满身的汗,才终于将他的伤口勉强包扎,说道“寒澈……其实是锦无的人,锦无让他对你手下留情了,你的内力应当还能恢复,不过万万不可在皇上面前露出了……”

    云辞没力气说话,元宝公公又道“宫里的人我不放心,皇上已经怀疑我了,我不能常来,会交代哑奴照顾你,一个月后小风会回来,你若是不想辰姑娘知道你的伤势,我让小风来照顾你,他双腿残疾,容易进来。”

    元宝公公悄悄的塞了一块玉佩在他怀里,说道“这是我的玉佩,万一皇上派了御医前来检查你的内力,你用我的玉佩告诉他,只要他什么都不说,我保他平步青云。”

    云辞闭上眼睛,元宝公公小心的帮他把被子盖好,从月贵妃被拖走那一瞬他瞥见她下身的衣裙,他就明白了云辞的用意,说道,“你放心,贵妃娘娘我送她回去,娘娘从此,再不必受辱了,你做得对,娘娘够苦了,不该为了你在这肮脏的地方苟活。”

    “好好吃药,好好养着身体,日后的路,靠你自己走了。”

    元宝公公将药方交给染月殿的哑奴,交代清楚了药量,很快便离开了房间。

    这一晚上皇宫被血染红,赵子瑞原以为自己大功一件,赵五却丝毫不提这件事,甚至忽然下令杀了那天在场的所有士兵,示意其他人三缄其口。

    以至于京城未传出这件事,以至于那日睡了一天的星辰根本不知道云辞在那日亲眼看着母亲惨死,不知道那天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日后许许多多年中,如同云辞不知道星辰曾在他床前脆弱不堪,星辰也不知道那一夜云辞终于昏倒之后,曾真的想过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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