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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从天牢偷人

    清雅公主宫里死了个宫女。

    就在公主寝宫不远处的小林子里,那林子在寝宫北面,前几日扫进去的道路积雪还未化完,那宫女的血把那一方积雪染得鲜红,温热的鲜血融化了积雪,又因着天寒地冻地凝结成了冰,看着惊悚而恐怖。

    胆小的宫女太监们,这几日都避着那儿走,甚至,有些宫女私底下总觉得那阴风阵阵、如泣如诉。

    听说还是三皇子亲自处罚的……也不知那宫女究竟是为何遭了罪,便又要提起那闹得满城风雨、全城戒严的小童,两厢对比,竟觉得心有戚戚焉。

    南宫府。

    天际暗沉沉的,今夜无形无月,更夫方才敲过了三更的铜锣,南宫府素来夜间歇息地早,这个时候整个南宫府邸极其周边都是一片悄无声息的寂静,宛若一直酣睡的老猫。

    却有三名黑衣人悄悄接近了南宫府势力范围内,两个身形高瘦、全身上下蒙在夜行衣里,蒙着脸,中间那人却是矮胖个儿,和其他两位不同,他全身裹在宽大的斗篷里,连个眼睛都不曾露出来。

    三人一靠近,南宫府气息有一瞬间悄无生气的变化,又瞬间归于沉寂,仿佛那只酣睡的老猫儿不过就是梦魇之中无意识掀了眼皮子,又沉沉睡去了。

    打着细若游丝的鼾,没有半点攻击性。

    那三名黑衣人速度极快、声音却很小,眨眼间之间就到了南宫府侧门,其中一人敲了敲门,敲门三声,间隔一长一短,三个呼吸之后,门从里面应声打开,

    并不常用的偏门被打开,在寂静夜空里发出冗长的“吱呀”声,宛若古老的叹息在这气氛适宜的夜晚诉说蒙尘的心思与往事。

    只是,三名黑衣人明显没有那种心思去聆听,两名高瘦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推了一把行动迟缓的矮个黑袍人,低沉呵斥,“还不快些!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说着,里面开门的人顺手将被推地一个踉跄跨进门口的黑袍人拽了进去,那俩黑衣人也闪身进了门。

    门,再一次被关上,仿若从未开启。

    而暖云阁敞开的窗户口,站着一个等待聆听蒙尘往事的少女。

    她站在窗口已经半宿,身形瘦削,夜华落于肩头,披了一身霜雪气。夜凉如水,她却似比这夜还要凉一些。

    “你在紧张。”身后,言希推门而入,见到窗口笔直却紧绷的身形,肯定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从屏风上拿了毛绒斗篷,为她披上,便收了手站在她身后,陪她看着窗前月色,“他们……来了。”

    两个字轻轻落下,满满消散在夜空静谧的空气里,连其存在性都令人疑虑,却令这些年早已认定已经练就了万事抵定、高山崩于前而能面不改色的南宫凰笔直的脊背轻轻颤了颤,那幅度并不大,仿佛只是风大了一些,吹得她晃了晃。

    可指尖却瞬间掐进了掌心。

    全身力气凝于指尖,连眼前景致都有些虚化,瞧地不甚清晰,胸臆中的那团气上不去、下不来,堵得慌,她却只无言转身,朝外走去。

    紧张么?

    怎么可能不紧张?掌心里一片冷汗涔涔,心跳前所未有地快,鼓点似的响彻在胸膛里,想要听到真相,却又害怕那是自己都承受不住的生命的沉重与人心的荒芜。

    可这些,她终究不愿告诉言希。

    她拉开门扉,背对着室内,用绝对平和到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声音说道,“走吧。去瞧瞧。”

    来人正是言希让人从天牢里带出来的二长老,此刻全身裹在斗篷里,眼睛上也蒙着黑布,身旁两个黑衣人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站地笔直,见到南宫凰出来,更是气势一凛拱手行礼,南宫凰挥了挥手,他们才无声退下。

    仿若是感受到了周边环境气氛的变化,二长老抬头左盼右顾着,却也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带走自己的人是谁。一开始,他以为是来救自己的,可是这还没说上一句话呢,就被人连绑带蒙的,甚至数次自己想要搭话,都被人呵斥了。

    显然不是来救人的。

    这几日大内天牢的日子并不好过,因着自己所犯的事情在皇宫里其实也不是个秘密,是以那些个狱卒故意为难那是常有的事、动辄打骂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馊了的饭菜、泔水、连老鼠都不吃的伙食、冷硬的稻草铺、坚硬冰冷的石床,这些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家族二长老,便是连想象都不曾想过的。

    是以,即便自己被带走同样危机重重,二长老还是连反抗都不曾,便跟着走了——更何况,他根本反抗不了好么?

    正在思虑间,身旁淡香袭来,头上兜帽便被人摘了下来,正要转身回头之际,一只手按上了自己的脑袋,那手纤细、绵软,透着凉意,几乎是一下子就能判断出,那必然是女子的手!

    那女子身份,便很快呼之欲出了,“……圣女?”即便身后只是一个小丫头、即便他们自从相遇便总有些对立,但上官家族传承早已融入血脉,圣女,是站在整个家族塔尖的存在,不得不敬!

    于是,那小心翼翼地问话里,便透着几分恭敬。

    这份恭敬落在南宫凰耳中,令她本想要替二长老解开蒙眼黑布的手一顿便漫不经心地收回了,她缓缓走到正中主位,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凉茶。

    入口极涩,一路涩到了心间,方才擂鼓般的心跳还在跳着,却是半分都瞧不出来,她只搁了茶杯,看着前方跪着的二长老,似乎是笑了声,极浅极淡的笑意,“别唤本小姐圣女……这么个身份,本小姐还未认,你还是叫我南宫大小姐吧。”

    “您是馨儿的女儿,是圣女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祭司夜观星象,上天神谕说您是圣女,您便是我上官家族贵不可言的圣女。”二长老一口一个“您”,丝毫不觉得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用这样的尊称又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