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想过,陛下随便赐个婚,竟然就赐到了启月阁阁主身上。
虽说启月阁对立于朝廷,自成立之后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之后就一直在朝廷通缉榜榜首高居不下,但是他们季王府素来有自己的一套善恶之分,王妃为人如何他们都看在眼中,自觉这世间女子能为王爷做到这般地步的,也只有一个南宫府大小姐了。
只需这一点,不管王妃背后的身份是什么,他们都如自己所言一般,唯王妃马首是瞻!
七个字,吼得响亮而整齐,季云深太阳穴狠狠一跳——这两个傻子!
“噗嗤!”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满满的促狭,然后是少年从拐角走出,说走也不太贴切,他和一舟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着,但是他身形矮小,比一舟矮了不少,这个动作于他而言很有难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吊在一舟身上,委实有些可笑。
一舟隐隐有些不耐,却终究没有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丢下去……只依旧迈着他四平八稳的步子走过来,那笑声就是司竹发出的,他咧着嘴露着虎牙,笑得一脸嫌弃,“这俩傻子,大晚上的表什么忠心呢,膳房夜宿的鸡都被你们吓醒了,肉质不好吃了。”
司琴方才阴郁被一扫而空,蹲在地上咯咯地笑,司竹看着,也是嫌弃,对着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嘟囔,“傻子!”
司楠也是个傻子……没有人看到,素来咧着嘴笑得欢快的少年,落寞下来的眼神……
……
距离城主府不远的那条小弄堂的萧条客栈里,今日迎来了几位不太一样的客人。
他们装束奇怪,全身拢在白色的斗篷里,步履平缓,很有气度,只是一个个都年过古稀的模样了,说话也有些僵硬,似乎带着哪里的口音,刻意想要掩盖导致舌头有些僵硬的感觉。
不过店小二还没有听出是哪里的口音,楼上就蹬蹬蹬下来一个小厮,对着几位老者恭敬行了礼,才转身对着小二说道,“这是我们家公子的客人。”
这小厮店小二认识,他家公子就是这间萧条客栈里住的时间最久的客人,一下子付了一个月的银子,出手阔绰前所未有,平日里小碎银子赏赐也多,大家都争着去伺候这位爷。既是他的客人,那便是一句话的事儿,当下就笑呵呵地目送着几位老者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只是……转身之际,似乎回想起方才,那小厮对着几位老者行礼的模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几位老者言行中透着古怪,那装扮也是少见,那衣服料子看着不像是普通的丝绸缎子,行走间似乎隐隐有流光,那流光像是奇怪的图案……不过……小二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记忆甩出去,这些事情不是他该管的,收好银子就行了,客人的事情半点沾不得!
那小厮领着
那小厮领着这几位长者一路拐上了楼梯,那几位长者似乎很不习惯这样逼仄狭小的楼梯,提着袍子下摆皱着眉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得走着,生怕袍子被哪里的木头刺儿勾破了一般。
那小厮见此,走地更慢了,时不时转身等上一两步,本来很短的一段路,生生比正常时间多了两三倍,好不容易到了门口,那小厮悄悄松了口气,推了门,对着几位躬身说道,“长老,请。少主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上官家族三大长老齐齐出山,这阵仗前所未有,怕是主子最近迟迟没有调查的进展传回去,他们等得不耐烦了。
那三位一语不发地进了门,明显是对这里的环境不满,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去了,在族中养尊处优的三大长老,出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出入都有随从仆人环伺,来了这落日小城,一来为了隐瞒身份、二来想来带着那些人也着实有些不便,竟只能事事躬亲,本就心中不快,见上官井堂堂上官家少主,竟找了这么破落的客栈,心中更是嫌弃。
当下,甩了甩袖子就当先走了进去,那小厮摸摸鼻子,心中替自己主子哀悼,手上动作却格外麻利地关好了门溜之大吉。
上官井已经备好了茶水,茶,自然是极普通的茶,水也不是上官家专门从高山之上引下的专用烹茶清泉水,他似乎并未注意到三位长老神色中的不耐,坐了请的手势,“三位长老请坐吧,路途遥远,想必是累了,坐下歇歇。”
为首一脸长胡子的大长老看了看狭小的没有软垫的木塌,淡淡哼了声,好歹是坐了,但是立马又嫌弃道,“是上官家给你的钱太少么,竟是住这么落魄地方,说出去……还道我们上官家如何苛待少主子,岂不是平白背了这黑锅。”
“不敢。”上官井脾气极好,银质面具后的嘴角勾地恰到好处,“出门在外,时时不忘上官家族长辈教导的,不求如何出类拔萃,但求不辱没上官二字。只是……出门在外,诸般讲究实属铺张浪费,祖辈创下如今的家业实在艰辛不易,不敢奢靡浪费。”
憨厚圆胖的二长老闻言,正在擦拭木塌的手微微一顿,收回了手中帕子,转身坐下,微微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三长老表情并未变化,他是个急性子,也不喜欢这些个客套话,他开门见山就说道,“往日还有你的消息传回来,只说沿着查到的线索一路到了盛京,怎么之后就不见你动静了?圣女当年到底最后出现在哪里,圣女是否生了一个女娃,那女娃如今可还活着是否长大成人了?这些可是查到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猝不及防,半点停顿都不带,可见心中焦急。
大长老微微侧目,咳了咳,三长老马上就止住了问话,悄悄瞥了眼大长老,沉默地不说话了。
上官井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长老们的小动作,只是有些气馁地说道,“晚辈无能……线索至今中断在了盛京城,晚辈在盛京混了这许多年,也和邻里街坊混了个熟,暗中问起都言不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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