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见流火呆呆傻傻站着,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难得地吃惊模样,不由得好笑,流火素来稳重自持,哪里会如这会儿这般失态,他瞧着便觉得有趣,左右王爷的病心中有数已无大碍,一时间也起了取笑流火的心思,促狭地说道,“瞧你这模样,是方才去睡了一觉还未醒么?还不把神医迎进去?”
“啊!”流火乍然回神,一边为自己的失神懊恼,一边小心翼翼对着北陌致歉,倒也顾不上临风的取笑,“抱歉抱歉,神医……王爷已经等候多时,神医请进。”说着,就将人往里面请,至于北陌说得直呼其名……怎么可以直呼其名?这可是神医!
他们找了多少年不曾找到的人,如今乍然出现在眼前,哪里能坦然处之地直呼对方姓名?
北陌对于这两个侍卫一定要叫自己“神医”这件事,已经无奈,也深知季王府规矩大,比不得楼中,若是强行要人家改变,说不定还会让人为此受了罚,实在没必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当下便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凰呢?”
流火不曾见过南宫凰和北陌的相处模式,当下也有些惊异他对王妃的称呼,却也知道正事要紧,解释道,“王妃按照您的意思,正在准备药浴所需的物品。”他们出军在外,必然是不会带婢女的,王妃又信不过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便只能自己准备着。那些需要的药材竟也是王妃一早就准备好的,他们连帮忙都插不上手……
北陌似乎见怪不怪,随意地点点头,就朝里面走去,正要推门而入,就见书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是挽着袖子的南宫凰,见到北陌,随口说了句,“来啦?”
转身又问临风,“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吧?”
临风赶紧恭敬地保证道,“不曾。这天寒地冻的,路上半个行人都已经没有了,马车也离那客栈有些距离,必然不会有人注意。”
闻言,南宫凰才点点头,北陌却是皱皱眉,瞧着她撩起来袖子嘱咐道,“你素来体寒,这种季节最是要保暖,浴桶之类的东西交给下人弄就是,何必亲力亲为。”
说着,伸手一把拉过南宫凰的胳膊,皱着眉帮她整理衣袖,一般又对着身后跟出来的司琴责备道,“你也是,你家小姐什么身体你不知道么?若是病了,看颜枫如何罚你!”
似乎很是生气的模样,看得边上的流火心惊胆战的,就怕神医一个心情不好转身走人,当下打着哈哈当着和事佬,说道,“对对对……这事儿本该我们来做才是……”奈何王妃不愿,他们也没办法啊……最后一句腹诽却是一点都不敢说出来的,只能一个劲的招呼着微恼的神医大人往里走,就连已经放心的临风都有些心肝儿颤……毕竟,江湖之中北陌神医的传闻,和他的医术齐名的还有那捉摸不透的性子……
南宫凰见两人被北陌吓得够呛,不由得啼笑皆非,他对人情绪的变化素来迟钝,这会儿估计全身心都在自己的袖子上,至于临风的反应,是半点不曾看在眼里,当下笑着宽慰道,“无碍的,虽说我体质偏寒,但也不是弱不禁风,哪里会这般就容易病了。快进去吧,就等你了。”
说着,就这他拉着自己手的动作,就带着人往里拽,进门前甚至回头凶巴巴地恐吓了下,“你知道的,里面可是我未来的夫君,如若你治不好,我余生就交代在一个瞎子手里了……”
难得见她这般带着撒娇般的不讲理,北陌方才微恼的心思也烟消云散,难得配合着开着玩笑,“不会交代在瞎子手里的,如若治不好,我便把他毒死了便是。”他北陌要弄死一个人,连痕迹都不会留……
开着玩笑的神医大人依旧是衣服一本正经带着木讷地表情……看得流火又是一阵心颤,这神医大人说得,到底是真心话还是玩笑啊……
“想来,北陌神医怕是不知道……”屋内,已经换好了里衣的季云深走了出来,正好听见北陌说的话,含笑提醒道,“圣旨赐婚,即便本王身死,凰儿也是要同本王的排位拜堂成亲入为我守寡,以后也是要同本王合葬入了我季王府祠堂享受香火供奉的……”
南宫凰一噎,就听季云还是以这种轻描淡写但是格外认真煞有介事的口吻补充道,“哦对……本王身死,这一脉算是没了,即便母妃日后还替本王生个胞弟延续香火,但是祭拜上怕也不是很得力……”
老实木讷浸淫医术不问世事的北陌大人,此生难得地发挥了一次幽默细胞,就遇到了季云深这样的对手,当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应该说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意识……唯独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人,还是毒死吧……
“噗嗤!”南宫凰看着对着一个二愣子认真地季王爷,只觉得实在好笑地紧,看看临风和流火吧,那表情实在憋得难受……她松开北陌的手,转身去推季云深,嗔怪道,“瞎说什么呢,还不快进去?”还和他的排位拜堂成亲,也就他季云深说得出来……
自家王爷也就王妃治得了,方才还冷笑着立着豪言壮志般的模样,这会儿闷声被推着走也不介意,还有北陌神医,似乎根本没把王爷的话听进去,神情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流火看着总觉得有些心虚,落后几步扯了临风的衣袖再三确认,“这位……真的是神医?”
临风自然知道流火是什么意思,彼时南宫老侯爷也是这般拦着不让神医把脉的,但是他亲眼见过治病时候的神医是什么模样的,当下点点头,无可无不可的模样,看着不甚靠谱的说道,“应该是吧……”说着,学着北陌的模样,木木地朝里走去……
应该?什么叫应该?!流火步子一顿,差点儿绊倒自己……王爷的眼睛,是能这么敷衍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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