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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真相(一更)

    马车在汉白玉官道上缓缓驶过,行人不多,偶有三两一队手持长枪的士兵迈着铿锵的脚步走过,看到季王府的马车调转半个身子行礼,一直到马车过去很远,才转了身继续巡逻。

    “这几日皇帝接到了密信,说是裴家封地有异动,怕是裴王憋不住了,皇帝便加紧了城防要求他们一天十二个时辰沿街巡逻,百姓们不明就理,以为是天牢丢了要犯,是以这几日街上行人越来越少。”

    似乎知道南宫凰在想什么,季云深淡淡解释道,弯腰从马车座椅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件披风,那披风不大,一看就是女子的,淡粉色的披风,领口至肩膀是整片的毛皮,煞是雍容华贵的模样,他轻轻抖开,转身替她披上,仔仔细细地系好了领口的带子,才说道,“前几日刚做好的,可还喜欢?”

    他瞧不见具体的款式,问了临风她素来常穿的披风模样仿着做的,原想着她畏寒,便做了放在马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嗯,喜欢。”她应到,虽然看着格外隆重华贵的模样,与她素来的低调不太符。

    季云深闻言微微笑着,盘算着再去做几件,他握了她的手,掌心小巧柔软、一如既往地微凉。

    南宫凰看着车窗外有些寂寥的街道,想起方才季云深所言,突然联想到最近收到的消息,偏头问季云深,“皇帝最近加派人手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暗地里更是派了很多人找北陌……真的是为你找的?”

    怎么想着都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季云深摇摇头,身子靠着马车,很是随意地说道,“皇帝自己病了。”

    “病了?”这才登基三年,已经病地连宫中御医都搞不定了?

    他说这话,口吻太淡然,根本不像是讨论一国之主的身体,倒像是随口说着“啊,下雨了”一般的随意淡定,难怪南宫凰要对此持怀疑态度了。

    “嗯,具体的也不清楚,平日里也不似病了的模样。”这一点着实奇怪,所以虽然的确是得了这消息,倒一时间也摸不准到底是真是假,毕竟皇帝最喜欢那些个虚虚假假云遮雾绕的玩意儿。

    不过皇帝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北陌倒是真的。

    南宫凰寻思着皇帝到底得了什么病,连裴王异动这样的密报季云深都搞得到,却察觉不出堂而皇之坐在朝堂之上日日见着面的皇帝得的病……看来得好好问问北陌了。

    思及此,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交代道,“过些日子北陌应该会来给你再诊治一下眼睛,季王府安全么?……或者你来南宫府?”

    “嗯,去你那。”季王府终究人多眼杂。

    “那行。”南宫凰撩了撩车帘,南宫府就在眼前,她拢了拢衣襟,看着似乎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司琴,叹了口气,车门外,临风已经停了马车,唤道,“王妃,南宫府到了。”

    “嗯。”她应道,回首对季云深说道,“我走了。”

    “好。”他朝着她的方向,绸缎后的眼睛微微睁开,隐约就见到一个清瘦的背影下了马车,他还是瞧不清,只看得到一个轮廓,可哪怕只是那一个轮廓就已经让人觉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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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琴闷声不语,状似出神中,怔怔地低落着,这状态一直持续了一整日,到了晚膳之后,还是游神在外的模样,期间看了南宫凰一眼一眼又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口。

    南宫凰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曾说,有些东西需要自己慢慢消化,她可以帮司琴避开一次、两次,譬如今天她使唤这个小丫头去拿了披风,可是,有些东西她帮不了。

    小丫头被保护地太好,只适合在关系简单的藏书楼中生活,不适合水深火热动辄机关算尽尔虞我诈的盛京城,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出去拿了一趟披风,事情就这样天地翻覆了。

    程若璃本就打算牺牲了小梨,不过对象不是楚兰轩,而是季云深。

    所以即使显得多此一举,她还是让小梨将她举办宴会邀请了南宫凰的消息特意告诉了季王府,然后还书信一封,拜托楚兰轩于今日带季云深同来,至于用的什么理由,南宫凰便是不知道了。

    只是,程若璃的目标一直都只是季云深,她不敢、也不舍得设计楚兰轩。

    她将南宫凰安置在了客房,对自己的贴身侍女下了药放在隔壁客房,并将季云深引入小梨的房间,然后在屋中同样下了药。她自认为要将瞎眼的季王爷引入这样的局,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一旦季云深认定了床上的人就是南宫凰,那么在药效的作用下,要发生一点什么,便显得格外顺理成章。

    只是……她错估了季云深,错估了南宫凰,她把所有状似简单的人想得太简单。

    几乎是在小梨偷偷摸摸要将消息传递进季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引起了季云深的注意,她根本不知道,哪怕只是一个膳房打杂的大娘,都有可能是季云深刻意安排在那的心腹。

    季王府的深水,哪里是一个世代清廉忠心耿耿与世无争丝毫没有引起帝王猜忌的文臣世家可以比的,其中纷繁复杂又哪里是一个程若璃可以想象得到的。

    几乎是在她将算盘打到季云深头上的时候,就昭示着她的失败。

    当晚,季云深一封提醒南宫凰宴会小心的书信,就悄悄递交到了南宫凰的手上。

    南宫凰叹了口气,看着方才出神写的字,她的字其实很好看,和她的人一般,精致秀气的簪花小楷中带着凛冽的锋芒,跃然纸上,只是今日还多了几分戾气。

    她原以为,程若璃不过就是小孩子性子,最多想要将她灌醉出丑或者和楚清雅当初一般想要让季云深看看自己的“真面目”,谁知道,程若璃起了这般心思!

    但凡程若璃当时有那么点悲伤难过的情绪,她都不会让小司扑上去的……可她没有。

    原来人心……真的能冷漠至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