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刚好是天罗门今年征收弟子的日子。今年招收了一百多名候选弟子,弟子大多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太初九岁,年龄小了点,他个子本就矮小,更显得柔弱。
天罗门曾经也是与神机门媲美的大门派,虽然如今没落了,做事也很低调。可在这周国,依然是除了神机门和周国以外最强大的门派。正所谓,瘦死了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武家人在,传承就在,底蕴就在。天罗门的功法可是上乘功法,这不是一个宗门想得到就能有的。江湖没有公平可言,有些人生来就喊着金钥匙,就像那神机门,门人弟子各个不争气,可靠着先祖留下的功法,依然是威震武林。可金钥匙也不代表着永恒,如果你的出身不如人,你还有一样比他们更成功的法宝,那就是比别人更努力。
周国只有三大武帝,分是神机门的掌门人唐列、周国的国王周冲、天罗门的掌门人武成。只是在人数和资金实力上,远不及周国和神机门。周国有超过百万的大军。神机门有十多万的门人弟子,可天罗门却只有千余人。但还是强于周国的各个世家。就算是现在隐居深山,在唐武城也是颇有名气的。很多世家都愿意把弟子送到天罗门来为家族的振兴争取一个机会。尤其天罗门与周国交好,更是与木国有牵连,天罗门是他们的一个捷径和跳板。若是进入神机门,那就是摆明了与周国作对,这都是每个武者都必须直面的选择。
天罗门也曾经是大门派,各种门规制度都是齐全的。征收弟子也是有相当完备的考核流程的。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征收新弟子,报名时限是一个月。太初来的刚好是最后一天。如果再晚一天,就要等到明年了。
武成带着太初去宗门领取了一些日用品,唯独衣服不如意,其他候选弟子报名早,都是按身型准备的衣服,只有太初没有,找了个最小号的也还是看着肥大,很是搞笑。他比最小的候选弟子小两三岁,个头也小,也只能凑合着穿了。
太初回到宿舍,里面已经有了一名弟子,武阳带着太初进来,叮嘱了二人几句,又和那名弟子问了几句话就走了。太初进门放下东西,收拾床位。
那名弟子主动搭话:“师弟好,我也是新来的,叫宋阿狗,今年十二岁,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这阿狗很是外向,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太初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少说多听,可也不能不回答,道:“师兄好,我叫李太初,九岁了。”宋阿狗道:“你家是哪里的?这么小爹娘就把你卖了?看来家里一定很穷吧。”
太初一听心里嘀咕:“你是被卖到这里的?”
宋阿狗道:“那是自然,我家里很穷,吃不起饭,这个门派有人去我们那里招收弟子,说一个娃娃给二两银子,我爹娘就让我来了,说来也不能算是卖吧。”
阿狗不知道,就是卖孩子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有机会的,要孩子本身就有不错的根骨。天罗门本来就资金不足,不能支持太多弟子的开销,只能想了这个办法,来提高弟子的素质。
太初道:“我和你差不多,家中只有娘亲。”宋阿狗道:“我猜就是,如果家境还算过得去,谁会送娃儿来这深山里受苦,这百余里的深山,连路都没有,逃出去都难啊。”太初一听,这娃娃看来很不情愿进入门派,反问道:“为何要逃?来这里不是习武的吗?”
宋阿狗一脸的不情愿,道:“习武做什么,又苦又累,哪有在家中逍遥自在,有伙伴,有爹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家屋檐下的鸟妈妈生蛋了,这些天小鸟该破壳了吧!”阿狗说的这里,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又道:“我来了有十多天了,这里不让随便外出。外门弟子不让进入内门,更不准离开门派,先入门的师兄总是欺凌我们,还要帮他们洗衣服、砍柴、刷鞋子、打扫院子,我想回家。”说着掉下几滴眼泪。
这是人之常情,孩子都愿意跟在父母身边,即使是挨饿受苦,心里也是高兴。可父母更多的是希望孩子可以吃饱穿暖,希望可以成龙成凤,阿狗的父母何尝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呢?在父母心里,孩子进入了门派就是进入了天堂,至少饿不着冻不着,不用跟着自己忍饥挨饿了,若是习武有成,将来也可成才。
太初看了阿狗的样子也是心疼,安慰几句道:“以后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同吃同住更如兄弟,我来保护你。”
那宋阿狗破涕为笑道:“你这小不点不要我照顾就谢天谢地了,还来保护我?”
这阿狗比太初大三岁,个子更是高出将近一个头,看样子在家里也是常干农活的,很是强壮,嘿呦的皮肤。五官虽不帅气,可也端正,典型的农家娃娃。
太初笑笑道:“那我先在这里谢谢狗哥了。”
两人正交谈间,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句:“狗子,出来!”阿狗急忙跑了出去,那人见了阿狗,扔了几件衣服给他,然后道:“你还真是逍遥,赶紧把衣服给我洗了。”阿狗自是点头哈腰,唯唯诺诺,那人一边嘟囔着走了,阿狗抱着衣服进来。“这人是谁?”太初问。阿狗一脸无奈:“是上一届的弟子,上一届年度比武第一名的跟班,这里每届学生都会半年一次班级比武,并进行排名,我比你早来了几天,吃了不少苦头,你以后跟着我,免得再吃亏。”
阿狗到是个热心肠,太初跟他的感情自是近了几分。天色将晚,阿狗带着太初来到饭堂吃饭。伙食自然也差的很,每人两个馍馍,咸菜有限,抢到的就有,抢不到的就没有,足见这天罗门有多缺陷,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勉强维持。
两兄弟领了馍馍,以他二人的身份,哪里敢去抢咸菜,有馍馍吃都很高兴了。阿狗拿着馍馍正要吃,有人喊道:“狗子,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听声音太初便知是那个让阿狗洗衣服的弟子。阿狗早已吓得哆嗦,看来没少挨打。太初便开口道:“应该怎么做还要师兄指点!”
那弟子斜了太初一看,很是不屑的道:“你们俩每个人交出一个馍馍。”还没等他说完,阿狗完全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交出了馍馍。在这里,每个人都吃不饱,馍馍比银子都好使。
太初略一迟疑,刚欲开口,那人便是一个大耳光,打的太初眼冒金星,道:“看来真是要老子教教你才行。要你馍馍是看得起你,你还不情愿了,新来的吧?”说着,他依然近前,恶狠狠的道:“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孝敬师兄。”上来抢了两个馍馍,就要拳脚相加。
欣兰和李尔平日里都是很疼爱孩子,从来不打不骂,李尔死后,欣兰对孩子更是加倍疼爱,太初虽然说不上娇生惯养,是娘亲的心肝宝贝。不要说打了,就是孩子一个开心,妈妈都要逗他笑的。况且太初也是天生有着及其倔强的性格。他这两年也是练了外家功夫的。双拳紧握就向那弟子冲过了过去,使出一技黑虎掏心。
那人见小小娃娃竟然还敢反抗,主动向自己冲来,不怒反笑:“哈哈,有意思,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不躲不闪,让太初的小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身上。
这太初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连入门都算不上,可他天生神力,同龄五六个孩子加一起都没他力气大,竟然一拳头将那人打的倒退两步,险些摔倒!把那名弟子吓了一跳。他稳住身形,冲上来,就要动手。
阿狗急忙上前求情,爷爷祖宗的恭敬了一番,那人心里也是犯嘀咕,这家伙怎么这么大力气,莫非是带着功夫入门的?每个人都有对未知的恐惧,他也是被太初的鲁莽给镇住了,一脚踢开阿狗,怒斥道:“今天放过你,以后要学会做人。”阿狗自是千恩万谢。
两人回到房间,太初一个馍馍也没有了,阿狗还有一个馍馍,他咧咧嘴掰了一半给了太初。显然也是肉疼,他是农家出身,体力壮实,本来就能吃,这一个馍馍哪够吃,每天饿的都想吃人了,前几天还想去山里打些野味,没想到还不让外出,更是被守门的师兄教训了一番。
太初接过半个馍馍,道了谢,也未多说,几口吃了。然后问道:“你怎么可以住这独门独院的两人间?”阿狗道:“我啊,说来运气。这个门派本来就是穷酸的很,房舍不够,新近收了不少弟子,有二十几个,房舍都占了。我来的晚了,没有了住处。这间小院本来是堂主给自己人留着的,只好先把我安排到这里了,我想你也是这个原因过来的吧。”太初点了点头。
“你可曾习武?”
阿狗道:“我们农家人哪里知道什么是习武,到了这里还未开课,自是也没有机会习武呢。这门派都是内家功法为主,也没办法偷学。演武场有人联系一些马步什么的基本功,我也跟着练习,更多时间是洗衣砍柴,没有什么时间去演武场。”聊了一会两人各自休息。
余下两日,那个跟班自是来了几趟,安排洗衣砍柴打扫之列的杂役,太初比李尔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隐忍,他也知道前两日有些莽撞,容易结下仇怨,遭人算计,那人没有再找太初麻烦,太初则是跟着阿狗一起干活。余下时间,二人就去演武场跟别人学习一些基本功。
来天罗门之前的几天,太初有心事,毕竟不知是否能够入门学艺,一直没睡好,更是路途劳累,这几日终于放松了,每晚蒙头大睡,休息不错。
与商者谋,失财;与权者谋,丧命!太初入这门派尽是虎狼之辈,安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