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苏英娘确认赵怒金簪为与梅玠定情之物//
玉韶华正要出口拒绝,赵怒似乎有点受伤又似乎掩饰地把金钗往她的手里一放,急急地扭头便走。
观礼的人很多,有大燕的众多人,也有荣国的太子还有西秦的亲王,换言之,玉韶华一个及笄礼,四国大陆和蓬莱大陆的皇家人都到齐了!
尽管玉韶华从来也不想着会给赵怒面子,他们之间的鸿沟很深,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当场把金钗甩回去,人都有尊严,她做不到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在尘土里。
假如此人是,她倒是可以做。
赵怒无辜!
玉韶华手里拿着那簪子,递给了心舞收起,苏英娘忽然伸手把那簪子捏在手里,手微微地颤抖着,看着赵怒远去的背影,面色一时有些发白,唇有些哆嗦。长泽看见便知有异,不动声色地从苏英娘手里取了簪子,说“该换大袖礼服了!”
正式的大袖长裙礼服,上衣下裳,佩绶等饰物,隆重的大袖礼衣,雍容大气,典雅端丽,玉韶华本就气质超然,虽流落于民间,却被李嬷嬷教养的甚好,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大家闺秀典范。若说刚才的少女曲裾是绝美的,那么这套大袖礼服便把玉韶华的尊贵无双衬托的无与伦比。
长泽极为眼光独到,他哪里是在给玉韶华行普通的及笄礼?简直就是在试穿母仪天下的朝服啊!
当玉韶华走出时,那种威压顿时使得四国鸦雀无声!
皇室的那些见惯美女闺秀的皇家人,哪里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如此多的气质,与其说换一套衣服便换了一种气质,不如说玉韶华本就有能力驾驭各种服装的千面娇娃!
是她成就了那些华服!
她的发上是长泽簪上的玉簪,她不允人取下,直接在加冠!拜天!拜地!拜她前世的也许在云端里看着她的外公!
置醴和醮子,都有序进行,在苏英娘念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后,玉韶华行拜礼,接过醴酒,正宾回拜。笄者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饭,笄者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玉韶华拜,苏英娘答拜。玉韶华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
之后聆训直至礼成,一切,都很顺利!
奉常和子婴早就招待了所有的来宾用餐、休息,体力好的,便有人带着赏玩天下玉苑整个府邸,玉韶华有些累,便偷懒休息去了。长泽也不愿意陪着别人,便带了玉韶华回玉苑殿休息。
“小七,你长大了!”长泽看着女装的玉韶华,眉眼还是那副眉眼,只是温婉无比,柔美大气,有云端的高贵,有仙子的出尘,又有女子的温婉和浓浓的书卷之气……
“长泽,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举办盛大的成年礼,谢谢你给我家的温暖……
长泽摇头“小七,我们之间,不需要‘谢’,一切,我甘之如饴!”忍不住,便伸长手臂揽在怀里“小七,我何其有幸,遇见你!”
玉韶华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只想这么永远地相拥,不放手,不放弃!
“长泽何时举行弱冠之礼?”玉韶华抬头问长泽,手在他的眉眼上慢慢地描绘,爱极了他的所有。
“小七着急么?”长泽任由她的小手在脸上游荡,带着一些戏谑看着她,“其实,我今年二十岁了,完全可以做爹了!”
“你说什么呢?”玉韶华脸刷啦红了。
“小七,我们都成年了……”长泽樱花瓣的薄唇轻启,似咏似叹,“我们俩都孤身一人,父母早亡,若有孩子,那必定是我们在这世上最亲的骨血亲人!从此我们便有了更多的牵挂和牵涉!再说,小七不想李嬷嬷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的儿女么?她老人家虽是你的教养嬷嬷,却倾尽赛过母亲的爱给你……”
玉韶华一时听得入神,便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无话可驳!“可是我们……”她想着,便忽然地又拉过长泽的左手,只一眼,她便松了一口气,放下他的手说,“等你弱冠礼后吧!”
长泽伸出自己的手看看,却也不太懂,便问她“小七看出什么了?”
玉韶华指着他的掌心纹路“长泽福大命好,长命百岁,逢凶化吉,所以,我们有一生的时间相守,不急于一时。至于李嬷嬷,她老人家也等的起。”
“小七!”长泽叹气,理智便罢了,还精通推演之术,想骗都骗不过,“小七,我已经叫太史令张赟选加冠吉日,便在今年的九月初五日。”
“唔,还有半年!”玉韶华默默地点头,半年时间足以平定天下了!
想什么呢?长泽忍不住低头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好香!小七的味道真好!”
讨点福利总可以的吧?!
“小七!”长泽抬起头,看着脸红耳赤的女子,有点委屈地说,“我不喜欢赵怒送你簪子!”
“嗤!”玉韶华乐了,“长泽醋了?”
“他那支簪子不平常,看样子是送他母亲的定情信物什么的,他母妃早死,恐怕只此一物留给他!他却把它送给你!——他觊觎小七呢!”长泽撇嘴酸酸地说,“小七怎么处理那根簪子?”
这样的长泽是少见的,玉韶华一时就兴起逗弄他的心“那能怎么办?人家万里迢迢送来,又巴心巴肺的,我总不至于给扔了吧?看上去还算不错,与你的那支换着簪吧!”
“小七!我送你的簪子是我母妃生前留下的唯一一枚簪子,是我父王亲手打磨的,那时候天宁已然倾覆,我父王无法公开下聘,便亲手做了这簪子赠予我母妃,而母妃别的物件都不曾留下,唯有此一枚!”长泽委委屈屈地说,“你不要他的簪子好不好?”
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下,玉韶华张口正想再逗弄他,他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继续狠狠地w“不准拒绝我!”
从额点起,w得又密又狠,w一下说一句“小七从此只准想我,不准想任何人!”
俩人进了玉苑殿,大宫女聘婷和瓠犀便拉了众人躲开,皇上和玉小姐感情深厚,不长眼的在旁边讨人嫌,可不是没有眼色的么?是以,只要长泽一来玉苑殿,大家便自动远远地躲开,该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傍晚时,玉韶华宴请苏英娘等人。
看着玉韶华穿起高高领子的女装,又欲盖弥彰地加了丝帕围住脖子,作为过来人苏英娘,忍不住心里暗暗地好笑。
苏英娘叫玉韶华拿出赵怒那支金簪来,玉韶华叫娉婷拿出来递给苏英娘“苏姨,这簪子有什么问题?”
苏英娘颤抖着说“华儿,这支簪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便是送给梅玠的定情信物!”
什么?玉韶华瞪大了眼睛“苏姨,您,能确定么?”
苏英娘再三地看过,点头“我和梅玠,虽然不及与你的母亲情谊深厚,但也来往甚密,她与青梅竹马,私定终身,梅玠家里当时是不同意的,嫌小户人家,底蕴浅薄,但是很是宠爱梅玠,亲手打造了这枚金簪,又把圣上赏赐的极品血玉打磨成这枚红豆造型镶嵌在金簪里,送给了梅玠,当时梅玠十分地开心,向我及你的母亲都偷偷地炫耀过,她当时幸福地说‘红豆一点嵌金钗,入骨相思永不离!’我定然没有记错!”
面面相觑!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玉韶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英娘“不是传说他是乔八子的儿子么?哦,不对,乔八子是嘉善公主的亲娘……”
对外说赵怒是他已故的平民贵妃的儿子,皇家秘闻赵怒是乔八子的儿子,乔家也因此家大业大,封爵封侯!在楚州城,嘉善公主当时揭穿秘闻,乔八子是她的亲娘,玉韶华就一直以为赵怒真的是那个平民贵妃的儿子!
他会是梅玠的儿子?
可是,梅玠不是在攻破皇宫的时候死了么?
苏英娘摇头“从来没有人说过梅玠死了!只是天宁王朝灭亡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而已!”
苏英娘说道这里,便想着赵怒的样子,不禁点头说“怪不得我总觉得赵怒有些面熟,若他是梅玠的儿子,便说的通了!”
怪不得放着各方面条件更胜于赵怒的贤王赵棣不用,一定要传位给赵怒!爱情,从来不是理智所能解释的!
苏英娘叹息说“其实,赵怒也是个可怜的!”
虽然为红颜,倾覆了天宁王朝,但是在天宁倾覆完毕之前,东方氏及其追随者,把梅家灭的干干净净,连蚂蚁都没剩下一只,赵怒显然外戚一分助力也没有,所以才重点培养关家,把赵怒送到关家长大,原来是想给赵怒找一份助力!
如此精明,哪里想到关致远志在天下?
不得不说,东方苏和都犯了同样的错误,看走眼了!硬是把关致远的胆子养的很肥,胃口大到欲吞天下!
“他可怜,谁不可怜?”李嬷嬷冷了脸,“周夫人莫不是忘记了他是的儿子?他若无辜,宁皇又何其无辜!我家小姐母族和夫家一千三百多口又何其无辜!我家小小姐还有失散至今难觅踪迹的少爷何其无辜!”
苏英娘脸涨的紫红,立即道歉曰“我糊涂了!说起来,我的门儿和我的夫君又何尝不是无辜至极?我的公公婆婆又何其无辜!若非华儿,只怕门儿和将军也尸骨无存了!”
“如今,赵怒和关颦怎么样了?”玉韶华想起那个浓眉大眼却嗲落一地鸡皮疙瘩的女子。
“还能怎么样?赵怒也不立后,也不娶亲,无论群臣如何上奏,赵怒只一句话,你们谁能解大燕之国难,朕便诸事全允!国难当头,哪有心思娶妻纳妾?”心凤在京城里,对朝堂事了解的清,“关颦如今仍然住在关府,赵怒对她确实也不错,除了没有婚娶,却也赏赐不断。”
他能说赵怒根本就不理关颦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家主子么?当然不能!
“主子,倒是有个人不得不说一下,你记得那个冀州的刺史杜康么?”心凤问。
“知道啊!他怎么了?”玉韶华问心凤。
“他是拼命削尖脑袋到处钻呢,要论官场钻营,这个杜康真的是一人物,他的那两个女儿更是个中翘楚!”心凤唇角带着一丝嘲讽说,“他那个大女儿杜锦屏原本巴着张家,想尽办法往贤王府跑,赵毅抄了张炎彬的家,不仅杜二小姐当机立断解除了和张炎彬的婚约,杜锦屏也很是躲了一阵子,赵怒上位后,那杜康借着为圣上分忧的名义,把自己家豢养的一千暗卫送给了圣上,条件是赵怒纳杜锦屏为妃!”
“他倒舍得!一个小小的刺史居然也能养一千暗卫,大燕卧虎藏龙呀!”玉韶华笑着说,“看来当年张炎彬确实宠爱杜思曼,若非他财大气粗,杜康哪里来的钱财养一千暗卫?”
暗卫的培养可不是靠钱财堆出来的?
“更奇的还不是这件事!主子知道东方瑾吧,他那边也趁着群雄四起,悄悄地动作起来了!王服已然穿在身,龙袍白家都已经绣制了。杜家的二小姐不知道怎么地和瑞妃谢婉莹搭上线了,巴结的很,属下探查的消息是杜康有意叫自己家二小姐攀着东方瑾,一旦东方瑾成事,杜思曼便有从龙之功,且这杜二小姐手段又高,远胜于白家晨曦小姐,杜大人一门心思巴望着瑾王能复国,他要做国丈呢!”
真是难为了杜思曼,玲珑心窍,高瞻远瞩,能屈能伸,竟然生为女子,若是男子,必是一方枭雄了!
只希望她押宝不要错了眼!
几个人说着,玉韶华眼角扫了一下心九,忽见他面色苍白,双手紧握,垂眸不语。暗自叹气,有些事,要自己看清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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