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宅的地契现在给你,你可以心安。本来是想恢复玉宅作为礼物给你,可是,我希望玉宅由你亲自设计重建!”长泽眼神澄澈,声音温柔得让人要溺死里面。
可以不可以不要这么善解人意?
玉韶华一瞬间大眼睛里又有点起雾。
“现在不去修建!”玉韶华吸吸鼻子说,“等到能正大光明地对天下宣示我是玉家后代的时候!”
长泽伸手拂过她的脸颊“我会努力,让这一天不要太久!”
“我和你并肩!”玉韶华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回头伸手在枕下摸出那本书,《战争与武器》,把它递到他手上。
“这本书前后一共四册,这是最后第四册,我写了三个多月了,时间有点紧,但是开四国会议之前,我会全部写完。”玉韶华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子就要下地。
长泽立即抱住她“你去哪里给我说。”
抱着她走到那个书架边,玉韶华当着他的面在书架上看似装饰的金属圆盘旁,左右旋转,那些数字玉韶华教过他,他看着玉韶华转过的数字,玉韶华一边旋转一边便解释给他听“这是密码,数字是零六一六零零……”
啪嗒一声响,装饰很好的木架子裂开,里面是一个暗格,长宽各约一丈,玉韶华从上面掏出三本书,抱了出来。
再关了机关锁。
把书交给长泽“你来了,便带回去吧。本来是想全部写完交给子婴带回去给你们。”
是你们,不是你!华儿也傲娇么?!
这个人儿呀,看着冷心冷情,却处处装着他。
在那么忙碌里整理写出这样的绝世天书,甚至那个密码,就是他的生辰!这几个月,她必定比自己过的更难受吧。
长泽不接那些书,伸手捧了她的脸,大而墨的瞳眸,深情怎么掩饰得住?
玉韶华的睫毛微微地抖动,脸上不可遏制地霞飞漫天,微微张开的粉色的莹润饱满,长泽便不由自主地压下。
满心的情绪顷刻间倒塌,几个月的思念和折磨,都化为温柔的相拥。
因为十月份要参加四国会议,玉韶华便进宫一次,和武帝谈了半天,除了秦少杰,其他文武百官都无缘听见两人谈话,只知道,玉韶华从宫里出来后,武帝心情极好,把各种珍惜宝物赏赐,不要钱似得往华府送。
宫里内侍监争着做这件事,最后还是德公公亲自带领一众内侍监执事和卫尉的人一起给华府送礼。
长泽看着心四指挥着把所有的赏赐往库房收,拉着玉韶华进了房间“交给心四吧。”
一进门,便把玉韶华拉在怀里,解开她的发带,手不停地在发间穿梭“华儿哄人的本事很强!”
长久的警惕感一下子很难完全消除,长泽这个动作,她身体还是有些僵直地,低头,心跳如鼓,不可遏制地脸红如潮。
长泽轻轻地温柔至极地在她发间穿行,每次的指腹触碰,都叫她心悸不已,头便低得更厉害了。
从第一次拥抱她便颤抖得几乎昏过去,第一次蜻蜓点水的唇瓣接触,至今,她一直表现的极度害羞,甚至身体自发地对异性过分的排斥,长泽不觉得气馁,他的华儿犹如月中广寒宫冰魂素魄,亦如天山之巅冰莲般纯一不杂。
他要倾尽一生的情和温柔,把她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用尽一生一世把她供养!
“我跟说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秘密筹备国力展示的东西。”长泽的手终于停下来,帮她把头发再次扎起来,她终于回神,低头说。
“嗯!我陪你!”长泽手下不停。
“你有自己的事吧,不必陪我!”玉韶华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事,她不想拖累他。
“我的事就是陪着你!你就是我最大的事!”长泽弄好她的发,站在她面前,轻轻捧起她的脸,“华儿,我一时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玉韶华被弄的手足无措,只本能地说“我不想做红颜祸水!”
说完,脸更红。
长泽摇头,她那么能干,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凤舞九州,慈行天下,可唯独面对感情如此地单纯,如此地无措。他说“你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在华儿面前我还要更好才配得上……”
玉韶华伸手去堵他的嘴“不要这么说……”
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居然主动覆上他的唇瓣,柔软,凉薄,他却笑了,春日的暖阳穿过层层云雾,金霞漫天,花瓣芬芳,这样的倾世魅惑,玉韶华如何能抵得住,早就一头栽了进去!
看着玉韶华的痴傻,长泽并没有把她的手指拂掉,而是……
张开嘴把葱白轻轻地含在嘴里,吸允,轻轻地缠绕!
指尖触电的酥麻,使得已经痴傻的女孩整个都凌乱了,慌乱地想要把手指缩回,却有人更快地握住了柔荑,一根一根地在嘴巴里都含过,似乎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美味。
玉韶华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办法见人了,更为急切地把手收回来,做了一件很是丢脸的事——
打开门,跑了!
跑了!
真的,跑了!
一口气跑到东院书房,把门关上,插上门栓,想想,又拉上轻柔的窗纱帘布。
全身颤抖,头脑昏厥,气喘吁吁。
院子里的人看见玉韶华急匆匆地跑到东院,他们的霁月公子从来都是风轻云淡,运筹帷幄,何时见过此等慌张失态?
一个个惊异万分。
之后门里慢慢走出来“钟离襄”,清秀、清冷的他似乎从春天而来,带着满脸的柔和和春风花雨,看见众人的惊讶,他缓缓地说“你们的主子忽然破解了一个特别的难题,要立即记录下来。”
哦,原来是破解了难题呀!主子一定是激动的吧。
看着那个如仙的身影缓缓地追去东院,大家脑补一番,继续做自己的事,并且为主子破解难题感到干劲十足!
长泽哭笑不得地追到东院,发现门都关的紧紧的,窗子也上了插销,连帘子布都拉上了。
华儿,这是吓着了?羞着了!
长泽感觉到了院子里的气息,但有点熟悉,他清雅的声音便说“出来吧!”
子婴便如一只蝙蝠一般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了。十五岁的少年,身高已经紧紧地追上来,比他矮了半个头,五官一如东方家族的子嗣,继承了所有的优点,美到极致,但是他们的身世,也使得他们美的极冷,冰冻三尺。
“你要做什么?”长泽问,声音清雅而有些微的清冷。
“你欺负她了!”子婴不是问。
“你要怎么样?”他怎么会欺负她?
“不准你欺负她!”子婴停顿了一会子,却坚决地说,“别忘了你有婚约!”
“那个人给你如何?”长泽的声线低下来,冷意越来越浓。
“你……你和她在一起,只会伤害她……上一次,这一次,都对她不公!不应该叫她牵涉进来。”子婴忍耐地说,他无法说出他的心思,他不忍她牵涉进三角纠缠。
“我不会伤害她,一辈子都不会。”长泽很平静地说,“子婴,你该回去了。”
子婴不语,秋日的阳光似乎也冰冻住,变成金色的冰锥,扎的心里难受。
“希望你说到做到。”子婴看着长泽坚定的脸,他们是兄弟,他了解他!但是他也知道这样做有多难,为了复国,他们接受最残酷的训练,最残忍的嗜杀,最难以接受的一切安排,而他们的情感,也是首当其冲的牺牲,他们不能有感情!
长泽又是他们中的首当其冲!
子婴心里的苦涩如洪水一般,如今这两人在一起,他们承受的都要加倍,不,也许,是倾覆,十几年的努力和坚持,化为乌有!
也许还会赔上性命,包括她的!
两个人心思百转,站在那里的一刻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子婴转身离开,离开前说“我会把一切打理好,你们的事我暂时不会说。”
长泽也没有挽留,看着他走,消失不见。
玉韶华本来是昏头昏脑,但是虽然关了那么多道门,虽然他们的声音尽量地压低,但是她还是听见了!
全部听见了!
长泽走到院子里,看着一角长着的一棵大槐树,枝叶繁茂,他轻轻跃起,摘下一片树叶,轻轻擦拭,片刻便传出一支悠扬的曲子。
第一节结束,玉韶华便扯开了窗,拉开了门,长泽转过头,看着她慢慢地走出来,脸上似乎带着泪痕,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望着她。
玉韶华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了,看着他,只微微一笑,长泽看出了她眼里的坚定和情义,她的坚定令他一瞬万花齐放,口里的曲子便更加悠扬和愉悦起来。
那个超大黑瞳的女孩,小嘴便配合他空灵清越的歌曲配合他的旋律在院子里翻飞——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玉韶华婉婉转转地配合着曲子,便使得那曲子更加地赋予了生命,长泽吹奏的更加沉醉,她那倾注了满腔坚定的感情的空灵的嗓音飞越出去,街上的行人都听的如醉如痴!
京城百官、世家权贵云集,但凡略通音律,谁人不知“凤求凰”?但是能把一支曲子用一片简单的树叶吹得如此悠扬,又能填词精准直击人心最柔软处的,也只有华府的这一对了!
就在音律极端爱好者热÷书集府外,欲记下时,歌曲已经接近尾声,一曲歌毕,戛然而止。没人敢去敲门,叹息地只能远去。惟愿下此再能闻此仙乐雅音。
长泽已经停止了吹奏,笑着看着玉韶华,轻轻地走上来,握住她的手,她没有躲,勇敢地看着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
隔一日,玉韶华去了西院,看着回范阳城和抚宁城剩下的一百多个朝气蓬勃的孩子,她依然叫席礼带着大家列队,然后她对大家说“我明日就离开京城,替圣上办差。回来日期不定,也许年底也许明年,所以,府里除了留下一两个兄弟看家,便没有人了。你们今日搬到席礼买下的兄弟之家新居吧!你们在明月阁的首演我去不了了,但是只要你们在京城站住脚,我回来定然会去观看你们的表演。”
大家似乎被这个消息惊了一跳,好几个孩子都表现得很是伤心,又要和公子分离了。
小渔高高地举手“公子,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办差吗?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以伺候公子。”
他的眼睛又大又黑,萌包子渴望的眼神看着玉韶华,水汪汪,黑黢黢,真的是萌化了。
玉韶华摇头“你好好在京城呆着,你是主角,演出的大旗你要扛起。”
小渔显得很失望的样子“其实小戏子他们现在都比我表演的好!不过公子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席礼代表所有兄弟给玉韶华一个跪礼“承蒙公子大恩,今日席礼带领兄弟们离开,公子不在府里的日子,我们会经常回来打扫,守好华府。”
玉韶华点头,离开。
第二日,玉韶华果然离开了华府。不过有盯着华府的人,看见华府跑出两马一车,马车上自然坐着霁月公子,纤弱、精致的少年,妥妥地就是一枚文弱的读书人。驾车的车夫个子高高,看上去存在感不强的少年,生得冷冷清清。
两匹马上是两个身高在大燕人中都是鹤立鸡群所在的少年,一个白袍广袖,清贵无双,一个红衣张扬,似天神降世。
随着车马的离开,华府大门缓缓关闭,寂静无声。
出了城,他们并没有分开,一路向着冀州而去。
两日后,从冀州出城一匹快马,黑衣,少年,头戴帷帽,飞驰而去,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要去哪里,速度太快,眨眼不见。
守城的人便惊呼“好快的马!”
这一声惊呼还没有落下,便看见又一匹快马,却是坐着一个高个少年,胸前揽着一人,帷帽遮掩,也是一袭白袍,但腰肢纤细,显然是个女子,这一人一马也分一般地疾驰而去。
“娘的,好马现在遍地了不是?一日两匹宝马,扎瞎眼了!”守城的将士嘟嘟囔囔地说。
怎么会不快?那可是玉韶华五十万黄金拍来的阿哈尔捷金马,汗血宝马呀!
今日算是玉韶华对阿哈尔捷金马第一次检验。
四匹马,江南和李嬷嬷已经把雌雄两匹马弄到北疆去了,这两匹便差人乔装改扮地偷偷弄到冀州海环山养着,今日终于得骑,这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马儿的方向赫然是叠州。
在叠州院子里,两人下马,便看见心四笑眯眯迎上来,湛蓝的眸子有些戏谑地对玉韶华说“美色当前,宝马踟躇!”
玉韶华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心四赶紧地说“我也只比你们早到了三日,还好早点到,把院子打理了一下。”
有心四叫来的兄弟已经把马儿牵去喂上,玉韶华便听心四汇报海陵的进展。
心四拿出了一个账薄,又拿出了几样东西,玉韶华眼睛一亮,激动地拿起来,左看右看。
长泽也拿了看,一兜圆柱形的东西,沉甸甸的,一端有凸起,一边平滑,看来看去也不明白。
又看看一大包的零件,他不懂。
玉韶华也不解释,拿了那些零件三下两下组装了起来,只一刻钟时间便装出一个器物来,圆柱形的长长的手柄,顶端是漏斗形,里面似乎有个圆圆的……夜明珠?
又拿了圆柱的东西塞进手柄,连续塞了三只,安装上炳后的盖子。在中间推动开关,只见唰一道白亮亮的光线便照射出去,就算心四常年见玉韶华的一些超凡脱俗的创意和发明,对这个会发出极亮白光的器物还是惊失语!
他急忙地从玉韶华手里拿过来,对着自己眼睛看了一下,一下子刺激的眼睛有些短暂的失明一般,看周围顿时一片黑斑。他闭眼一会子,睁开眼睛便看见玉韶华手脚麻利地又组装了一个,拿给长泽看效果。
长泽看心四被前面光线照坏眼睛,他便不去看前面,而是拿了那个东西的开关来回滑动几次,又走到房间暗处,打开,发现这个明亮程度远远超过任何级别的夜明珠,比油脂灯要亮太多,比阳光也不遑多让。
玉韶华便给他解释原理,长泽边听边点头。
看着两个人都喜爱不已,玉韶华也很是兴奋,现在没有工业大生产,一切还都是手工业阶段,但是手工业的产品产量低,质量确实远远超过机床流水线产品。
手工定制即便是现代也是高端的代名词!
“你们给它取个名字吧!”玉韶华指着器物说。
心四挠挠头说“叫做夜光珠可好?”
长泽说“叫做玉华珠吧!杖玉华与朱旗兮,垂明月之玄珠!言己修善弥固,手乃杖执美玉之华,带明月之珠!这光线明亮皎洁,似月华,赛莹玉!恰恰又是华儿设想出来的,便冠上华儿名字和玉家的归属,名正言顺!使用者记住玉家恩德,也是应当的。”
心四立即点头称好,光线明亮皎洁,似月华,赛莹玉!主子是华儿,又是他们“天下玉苑”的兄弟手工打磨出来,叫做玉华珠真的是太好不过!
玉韶华有些不好意思,她对那种发明一种东西便冠以自己姓名还不习惯。
看她似乎有点犹豫,长泽便说“你当得起!”
几人这么一个拍板,于是世上第一个电灯便唤作玉华珠了!
心四跟着玉韶华来来回回地拆装了数遍,又问了许多问题,便点头说“你们先好好休息吧,我去几个作坊和工地,有问题我再回来给你说。回头你再去现场指导指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