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凛冽，杀气如霜。四周的空气都好像要冻结一般。
“你是乌金商盟的人？”石小炎问道，丝毫不惧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金霄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如此镇定，并且这个少年似乎先前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让他引以为傲的追踪术首次被人轻易识破，但在金霄看来，这些都无关紧要，他有足够的信心，一出手就可以击败对方，操控对方的生死。
所以，金霄没有回答石小炎的问题，只是冰冷地说道：“本人向来只问别人问题，从来不回答问题。但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一点，如何？”
“自以为是的蠢货！”石小炎喝道，魔炮立即出手。
他没想到这厮口风竟然如此之严，早知道先前这厮现身的时候就应该动手，免得浪费时间。
就在石小炎出手的刹那，金霄也出手了，两人几乎是同时扣下扳机，但金霄自己很清楚，他比这个少年慢了一线。这让他不禁有些沮丧，多年的苦训和无数次的暗杀，让他一度认为自己才是出手最快的人。
但很快，金霄眼中的惊讶就被狰狞所取代了。
因为无论这个少年有多快，今天都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他金霄依旧是出手最快的那个。
“砰！砰！”
风雪之中，传来两声轰响，几乎是不分先后。
石小炎的脸上也显现出了惊骇之色，因为从对方魔炮口迸射出的光芒竟然是黑色的，同时凤萱儿提醒的声音在心头响起——
暗系魔弹，小心！
虽然石小炎身怀暗属性，并且如今他的暗系元素精气已经到了第八层，但是他从来没有使用过暗系魔弹，自然也就不知道暗系魔弹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只是凤萱儿的一句“小心”，已经足以说明这暗系魔弹有些非凡之处。
但无论石小炎如何小心，也不可能比魔弹速度更快，虽然他尽量闪避了一下，一点黑光还是如同流星一般击中了他的左肩。
意想中的轰响并未出现，暗系魔弹击中石小炎的瞬间，居然无视他身上的七级土系防御，就这么势如破竹地射入了石小炎的肩膀，顿时让他觉得手臂一麻。
与此同时，石小炎射出的七级水系魔弹也轰在了金霄的身上，几十道一尺多长的冰锥结结实实地轰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撞得连连后退，即便是身上覆盖着七级土系防御魔弹，也让他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在雪地中绽放出点点血花。
尽管受伤不轻，但金霄的表情却似莫名地兴奋、狂热，连忙将另外一枚魔弹塞入了魔炮膛中。
在中招的刹那间，石小炎就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暗系魔弹进入身体之后，他立即便感觉到四周的一切似乎变得缓慢起来，他甚至能够看到雪花飘落的轨迹，就如同前世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
但雪花的速度怎么可能突然变慢，更诡异的是，石小炎发现自己的动作也变得异常的迟钝。
原本眨眼之间就可以重新装入一颗魔弹，此刻竟然变得无比漫长起来。
事实上，石小炎只将装弹的过程做到一半就放弃了，因为对方的魔炮已经顶住了他的脑门。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石小炎手中魔弹和魔炮一起掉在了雪地当中。
金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附近的鲜血，用胜利者的姿态打量着石小炎，狞笑道：“小子，现在你总算知道谁在自以为是了吧。嘿，本人只用一颗六级暗系魔弹就撂倒你了，你一定想不到身上的土系防御竟然无法抵御暗系魔弹的入侵吧。”
“嗯，我的确没有想到你竟然身具暗属性。这么说，你来自玄冥都？”石小炎说道，语气当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和忧虑。
“你为什么不害怕！”
金霄用拳头对着石小炎脑门轰了一拳，他很喜欢看到自己的对手在他面前战栗、恐惧。哪怕对手辱骂他用暗系魔弹卑鄙都好，就是不容许对手这么冷静、淡然。
不过、，此时两人都身上的七级防御都还未敛去，这一拳也只是给石小炎的脑袋带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而已，并不能带来其它伤害。
石小炎没有还击，因为在暗系魔弹的影响下，他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迟缓。
延迟？这就是六级暗系魔弹的效用么？
石小炎开始有些明白，为何中土世界的人如此憎恨身具暗系属性的人。
如果石小炎此时和对方硬拼，无论他拳脚功夫再厉害，也会被人揍成狗熊的。
明知道要吃亏的事情，石小炎当然不会去做。
“如果你认为我该因为你使用暗系魔弹而害怕的话，好吧，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我真的开始害怕了。”石小炎说道，“暗系魔弹除了让人行动迟缓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当然。”
金霄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身具暗属性而颇感自豪，“现在，魔炮里面的这颗暗系魔弹，可是能够让你全身的血肉一点点逐渐腐烂，直至痛苦而死，只剩下一具骨骸。本人非常喜欢使用这种魔弹，它可以让人吐出一切的秘密，而且还能够让本人听到那些人临死前发出的美妙哀嚎声……我想，你应该不想尝试一下吧？”
“我当然不想尝试。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石小炎连忙说道，显得很配合。
“这样就对了。我也懒得浪费一枚暗系魔弹。”金霄很满意石小炎的合作态度，“那么，告诉我晶海阁的万明翊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对乌金商盟有什么计划和企图，晶海阁的晶石和金币从何而来？”
“唔……这么说来，你真是乌金商盟的人？想不到，乌金商盟之中，竟然藏着你这种身具暗属性的‘堕落者’。”石小炎恍然道，“虽然你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但是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金霄这才意识到被石小炎给耍了，不禁勃然大怒，吼道：“好！既然你存心找死，本人就让你尝尝被暗系魔弹折磨到死的滋味——”
“轰！轰！轰！”
异变骤生。
就在金霄要扣下扳机的瞬间，石小炎面前的雪地当中冒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雪哮兔，独眼赤红如血，一张口就喷出了三个拳头大小的紫色气团，重重地轰在了金霄的胸前。
因为担心一下子轰死对方，所以雪哮兔喷出的只是七级的风系气团，气团的杀伤力虽然不如风刃，但轰击的力道却相当惊人，加上彼此距离如此接近，金霄一下子就被强大的力道给轰得飞了起来。
如此变异，金霄当真是所料未及。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眼睁睁地被轰得倒飞出去。同时，他胸前的土系防御岩石嘎嘎直响，竟然被气团给轰得绽开裂痕了。
“嗖！嗖！嗖！”
金霄正打算用魔炮还击，那雪哮兔又喷出了三个气团，同样轰在了他的胸膛。
暗系魔弹的延迟魔法虽然影响了石小炎的动作，但却无法影响他的精神力运作。
雪哮兔的攻击，依旧非常迅猛。
“啪啪~”
金霄身上的土系防御终于不堪重负，在接二连三的攻击下土崩瓦解，在胸前那些土系岩石裂开掉落的瞬间，他觉得好像有一柄千斤巨锤轰在了胸膛。让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口中鲜血狂喷，连手中的魔炮也拿不稳了，只能任凭其掉落在地。
在石小炎的精神操控下，雪哮兔落在了金霄的身上，死死盯住了他。
尽管此时的金霄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但石小炎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小心使得万年船，今天如果不是石小炎提前将“黑色恶魔”用魔炮释放出来，然后隐匿在积雪下面，只怕很可能就着了对手的道，以至凶多吉少。
谁曾料到，在这穆兰城当中，竟然会有身具暗属性的“堕落者”潜伏着呢。
而且，石小炎也没想到暗系魔弹竟然可以轻易穿透强悍的土系防御。
石小炎“缓慢”地站起身，然后拾起地上的魔炮。
原本应该如同行云流水的动作，此时看起来就如同僵尸行动一样。
好不容易，石小炎终于将一颗七级光系治愈魔弹塞入魔炮膛中，然后对着自己嘴巴扣下扳机。
光系治愈魔弹的效果的确不错，石小炎很快恢复了正常。
风水轮流转，此时终于轮到石小炎来对付金霄了。
于是，石小炎捡起金霄掉在雪地上的魔炮，向着他走了过去，然后笑道：“真是可惜啊，你虽然有暗系魔弹作为杀手锏，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杀手锏。唔……灵晶魔弹这种高级玩意儿，你应该没听过吧？”
“什么……灵晶魔弹？怎么可能，你根本就未踏入灵道境界！”金霄骇然道。
但事实胜过真理，如果不是这只该死的雪哮兔，金霄怎么可能会栽到这里。
“杀了我吧！”金霄一脸死灰。
石小炎淡淡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在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之前，你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金霄将心一横，不屑地笑道：“你有什么逼供的手段，尽管使上来！”
“嘴巴真硬啊，希望你的身子骨也这么硬朗就好。”石小炎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语气，将左手当中的魔炮晃了晃，“这是你的魔炮。你刚才说里面的那颗暗系魔弹，能够让你全身的血肉一点点逐渐腐烂。直至痛苦而死，只剩下一具骨骸，对吧？你想不想试试呢？”
金霄先是脸色一变，随即大笑道：“你是真蠢，还是装傻啊，没有暗属性的人，根本就无法使用——”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停住了，因为石小炎已经迫不及待地扣下了扳机。
谁让石小炎也想体验一下这暗系魔弹的威力呢。
“叮！”
撞针和魔弹撞击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但这声音落在金霄耳中，简直不啻于冥界的丧魂钟声。
黑色的光芒在魔炮**开，显现出华丽却带着冰冷死亡气息的魔法阵图。
一点黑色的光芒，闪电般没入金霄的胸膛。
“你……怎么可能……啊！”
金霄先是一脸的惊骇，随后变成了恐惧，再变成痛苦的扭曲。
石小炎看得清清楚楚，当暗系魔弹射入金霄身上之后，先是他的十根手指的指甲开始爆裂、生生脱落，似乎脚上也演变着同样的事情，随后掉落的是他的头发，然后他的头皮开始裂开，裂缝越来越大，露出鲜红的肉和白森森的骨头……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可惜，风雪声实在太大了，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金霄终于明白，以前那些人为何总是迫不及待地向他吐露一切秘密，因为这种凌迟一样的痛苦根本就不是任何人能够抵御的，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行！
金霄一直都相信，他们金家训练出来的人都是硬汉，绝对不会出卖家族和乌金商盟。
但此时，他才明白以前的想法错得多么离谱。
“求求你……让我死吧！”
金霄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求着对方杀死他。
是的，以前也有人这样求过金霄，而且他也很喜欢看到对手像野狗一样求饶。
“死？”石小炎扬了扬另外一把魔炮，“当我知道想要的东西之后，你会如愿以偿的。”
“我说……我说，只求你让我……快点死！”金霄哀求道，此时他心头是如此地憎恨暗属的人，憎恨暗系魔弹，诅咒一切跟黑暗有关的东西。
暗系元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当中！
“乌金商盟在穆兰城中的主事人是谁？”石小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乌……乌奎。”金霄说道，他决定假装配合蒙过去。
“错了。”石小炎摇了摇头，“看来你想多煎熬一会儿，那我成全你。”
几分钟哀号过后，金霄身上又有不少的皮肉腐烂掉了，他的精神也彻底崩溃了。
“乌疾！是乌疾……他是乌奎的大哥！”金霄哀叫道。
“乌疾为什么要这么做？”
“乌金商盟……要统一晶石的市场，被你们抢先了。”
“乌疾晚上经常住在什么地方？”
“椿香街中间……叫‘金乌居’的宅院中，那里有我们金家的人保护。”
“多少人？跟你一样身具暗属性吗？”
“是的，有十五个人。”
“……”
问的人不想浪费时间，打算早点回去烤火；答的人也不想浪费时间，想早点死。
于是，雪地当中，上演了一番精彩的快速问答。
石小炎再次拿起魔炮，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金家为何死忠于乌家？纯粹好奇。”
“家族契约……当年乌家的人冒险保全了金家，所以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金霄虚弱地说道，“希望你履行诺言……让我快点死——去！”
“好。”石小炎从容地扣下了扳机。
金霄终于如愿以偿地死去了。
石小炎取走了他的乾坤囊，却没有理会他的尸体，因为此时就算是金霄的老子来了，也绝对认不出他这个儿子了，毕竟他已经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自作孽不可活。
风雪更大了，石小炎大步流星向着穆兰城而去。
回到穆兰城后，石小炎给万明翊提了一个醒，并且让他尽快出手更多的晶石，早点将乌金商盟搞死。
既然迟早都要撕破脸干一场的，晚来不如早来。
随后，石小炎又去了一趟佣兵工会，可惜却没有等到老钢炮，他只得回家另做打算。
这让他心头暗暗有些着急，因为乌金商盟对晶海阁的行动就计划在明天，但当他们知道金霄出事之后，会不会今天就动手，石小炎却无法肯定了。
他已经托付老钢炮雇人暗中照应晶海阁，以老钢炮做事沉稳的风格，原本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如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乌金商盟竟然还豢养着金家这样的“堕落者”，那么事情就变得很棘手了。
谁曾想到，原本应该被放逐的暗元素魔炮士竟然出现了，而且还如此之多。
暗系魔弹能够轻松穿透别系防御，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人大意而丧命了。
也即是说，身具暗属性的魔炮士，拥有越阶杀死别的魔炮士的能力。不过，据凤萱儿说，暗系魔弹是没有办法穿透光系防御的。
况且，一旦乌金商盟的人干掉了老钢炮找来的那几个魔炮士，晶海阁也就危险了，以万明翊手下的那群乌合之众，绝对无法抵御乌金商盟这些死士的入侵。
※※※
夜幕终于降临了。
石家宅院地下室中的晶石之光逐渐暗淡下去。
在聚灵元素阵的辅助之下，石小炎已经恢复了白天所消耗的元素精气。
今夜的行动，他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
和金霄的交锋，让石小炎意识到乌金商盟旗下的金家，绝对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尽管金乌居当中只有十五个金家子弟，但这些身具暗属性的死士，绝对不容小觑。
也正因为如此，石小炎才要抢先出手，占据先机。
当石小炎走出石家庭院的时候，心神变得沉静如水，所有的情绪都被他被他逐渐抛掷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