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绾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过得好?这便是过得好吗?
她回了相府已经接近下午了,兀自在自己房中呆着,看到一旁的笔墨忍不住拿起笔沾了墨写了几句。
想到言颜说得顾北辰的那个誓言,慕容绾冷哼一声,搁笔丢在一边。
说的永远比唱的好听。
吩咐下人放热水,她这一路上坐车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还是坐的身子都僵了,泡泡会舒服一些。
慕容绾心满意足地擦着头发走出来,随意一瞥就看到自己放在书案上的竹简不见了。
慕容绾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浅月正好走进来,慕容绾问“浅月,我方才写得东西你放哪里了?”
浅月有些疑惑,但看着那书案很快反应过来“哦,咱们去甘县的路上顾将军的隐卫不是传回来话,说小姐最好能写封信回去他们去边境正好送回去吗?”
慕容绾脸上龟裂了”所以,你把那竹简交给隐卫了?“
浅月看着慕容绾脸上这可怕的神色,缩了缩脖子“奴婢不识字儿啊,那不对吗?”
慕容绾一瞬间有了想把浅月剁了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没事儿,隐三,你能把信追回来吗?”
窗户外,隐三从屋顶上翻下来,笑道“小姐,这会儿应该追不回来了。我们军里都是用苍鹰传讯,我们怎么能追得上鹰呢?”
隐三心里暗暗道这个时候如果他追回来到时候岂不是要被青松将军被骂死。
慕容绾顿时生无可恋“罢了,你们出去吧!”
十月十三日,墨轩换上冕服一身深紫色的厚重服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金龙却像是要穿透绣着山川日月等十二种纹路一跃而出一样。
额前十二琉珠垂下来隐藏了这位雪域之主的神色,他一步步走向象征着城主之位的宝座,冕服的衣摆擦过汉白玉制成的台阶,每一步都沉稳之极。
墨轩少年老成,他从小得墨驰看中自然得担起作为命定储君的一切。做事还是礼仪都不容出任何差错。
世人都认为他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做了城主估计也是一样震慑不了群臣,可是仅仅是这几个月,无论是从政事上还是其他的事情上甚至是顾北辰的事情上,墨轩表现出来的强硬让所有人都明白此时的墨轩不是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看起来易碎的墨轩,他的身上已经渐渐显示出了属于城主的锋芒。
周围十一位城主侍立,身后是主城的群臣,再往后则是前来观礼的达官贵人与平头百姓。
厚重的衣袖扬出耀眼的弧度,衣袖上的团龙纹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雪域墨驰之子墨轩上启皇天,下奏厚土,占卜为引,牛羊为祭,香草做礼。一问,春神乐否?二问,人鬼愉否?三求,轩可王否?”墨轩视天而跪,三问天地,温润而威严的声音夹杂着灵力传遍祭台的每一个角落。
让城主及百官及百姓无不肃穆跪拜。
天空至今晴朗,碧空如洗,墨轩对着祭台之上的神位九拜,这才起身。
慕容煜出列展开墨驰临终的诏书,扬起声音诏书的每一个字传遍了祭台,又经下面的内监转述。
墨轩转身,额前的琉珠相击发出悦耳的声音,他眼中带着锋芒,自城主和百官身上划过。
慕容煜念完最后一个字带头跪下“臣参见城主,愿城主佑我雪域安康。”
“臣等参见城主,愿城主佑我雪域安!”
宴会伊始,墨轩接受群臣敬酒此时心情不错。
墨辙也满面笑容。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找城主的不自在。
却不代表地下那些城主就真的会服墨轩。
“主城主,臣敬您一杯,愿城主能带着我们几个让雪域兴盛。”雪迷城城主起身,干脆利落地敬酒。
墨轩举杯对他一笑。
席间传出一声轻哼,让场面一瞬间冷凝下来。
墨辙笑了“怎么不说话了,我看今日诸位都高兴得很呀!”
“唉~,雪芜城战事未平,臣等几个心中始终未安呀!连顾将军也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听到凯旋之声啊!”
“欧阳城主,这个时候就别提这些了吧!”旁边坐着的城主笑了笑“眼下雪域刚刚安定下来,该高兴才对嘛!”
这话说的让百官看了眼墨轩,这谁都知道雪域是因为什么乱起的,这个时候说这个……
墨轩脸色未变饮尽杯中之酒“原来是为了这个?诸位可真是居安思危啊,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
“城主,臣近年来发现自己老了不少,人一老话就多,思虑就多老想着前些日子的一件案子!”
“哦?这宴席之上孙城主怎么还起案子来了?”欧阳城主朗声而笑。
孙城主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道“这倒是臣的不是了。眼下城主继位大喜臣怎么就说起案子来了呢?”
墨辙冷笑“孙城主是真的老了,怕是城中许多事情多力不从心了吧!”
孙城主笑了“墨城主这话说的是了?谁都懂得退位让贤嘛!臣膝下无子,唯有一个义子还算出色些,臣就想着哪日臣病重了找个好时辰让他继了位,臣也过几年逍遥日子!”
“怎么,你还嫌弃自己不够逍遥啊!你那义子整日里打点城中上下,出色得很呢!”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心惊呢!就怕那天他嫌弃我碍眼了,派个人把我杀了,自己上位。”
欧阳城主听了这话,扬起笑容“你这是多想了。”
群臣听得心惊肉跳,这比也太明显了,不就是再说眼前上面做的那一位吗?
墨轩笑了“确实是多想了。自古只有臣弑君,臣篡位。若是亲生父子自然会自然父慈子孝,若不是亲生父子那你既然认定了他是你至亲爱子多加揣测,岂非闹得父子离心?”
他扫了一眼座位上的那些人“臣有篡位之心可诛,若是你那义子确实起了这等心思杀了便是,在这儿猜测来猜测去的,难免迟则生变,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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