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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回忆

    【如果记忆有颜色的话,我觉得它应该是蔚蓝色的,像孤单的雨滴,像幽暗的深海,像蓝调背景里的阴沉,存在于某一时空里,倾听着各路人群的祈愿与祷告。】

    这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做一个举世无争的人,过着煮酒品茗的日子,在时光赋予的长情中了却一生。

    但显然现实不允许我这么做。

    西月姐姐被纳入皇子府的情况未定,我就会被这压得一天也不得安宁。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院子向正门的大房走去。

    细细看去,仅有一个石桌和一把木椅搭配,而墙角的绿色藤蔓爬满墙垣,草木肆意生长,几个高瘦的木桩横立在院子里,成为了藤蔓缠绕的媒介,导致了明明不大的院子被一片绿色笼罩,不风雅奢华,却朴素安逸。

    大房正门的摇椅中躺着一位双鬓斑白的婆婆,她摇了摇手中的竹制扇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

    我微微俯身“纳婆婆。”

    纳婆掀开了一个眼皮后随即搭上,淡漠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讽刺“你有来问候我的时间,不如去给老婆子做个晚饭。”

    拉长的声音穿过我的耳膜,令我的面色有些僵硬“那厨房……”

    “你自己不会看?”纳婆重重地砸下扇子,在摇椅的扶手上发出不大的声音。

    “好的。”我瘪了瘪嘴,从大房退出后沿着小道朝小房走去。

    看来这个纳婆婆对我并不友好。虽然心里不爽,但并不能改变这个带着主观因素的不争事实。

    小房旁边连着一个小型厨房,厨房里的摆设很像是我上辈子在太爷爷家见到的。干草、木柴、炉灶。大锅、黑盖、木勺。

    “啊……”我看着木台上菜筐子里的一些绿菜叶子,开始思量起自己该烧什么。

    ·

    在母亲节的时候应高中语文老师要给家里烧一盘菜。母亲为了响应老师的要求,直接摊牌不烧了,于是我苦兮兮地烧了一桌,每一盘都是度娘情亲指导,虽没有好吃到那里去,但也不难吃。

    结局是上传菜盘子照片后被老师大力表扬,但我的手也因为缺少运动后提臂炒菜,酸疼了三天。

    要数最近最近的烧菜经历,还停留在大学宿舍一众人准备自制小火锅,在朋友租的屋子里我炒了几道素菜。

    那天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开黑打游戏,在客厅跳舞唱歌,火锅没有做成最后还是靠着我的素菜和外卖度过了一晚。

    他们会想我吗?会不会产生“啊,顾千年那个混蛋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的想法呢?会对着宿舍空出的床位出神吗?

    老哥他有没有把爸妈照顾好呢?我真是不孝啊,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时候回忆就是来得猝不及防,明明开始只是一丝,到了最后会倾袭你的所有思想。在缥缈的未来中,命运却已经给我判了“不能与xxx见面哦”的死刑,这是仅一人的孤单之旅。

    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沾湿了手背,我赶紧擦干了泪水,将烧好的一汤一菜两碗白饭与两双木筷装进了框子里,端起来向大房走去。

    关于“记忆”不能一个人矫情太久,一是因为没有必要,而是因为难过伤身,三是因为毫无价值。三分钟在自己的剧场里回顾完便可以了,擦干双眼,人生照旧,还是得过下去,等到温暖幸福拥抱来的那一天。

    ·

    “纳婆婆,万一我不会烧饭怎么办?”我从小房里顺来一个木凳,在庭院石桌的一边坐下。

    天色逐渐转暗,凉风代替了暖色成了黄昏的主旋律,透过瓦墙可以依稀看见远处因为街道华灯而照亮的天空。

    在“天一楼”那个压抑的氛围里压抑久了,差点忘了自己原来的性子,我看着纳婆缓缓在椅子上坐下,等着她先开动。

    尽管已经不在前世了,但我依旧觉得等长辈先开吃是一种美德。

    “食不言。”纳婆婆缓缓端起白饭前斜了我一眼。

    “……”天哪,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能心里无奈地吐槽。

    纳婆吃饭细嚼慢咽,真称得上“缓慢”来形容,她约莫七八十岁的样子,脸上遍布皱纹与老年斑,尽管如此,她那头白发依旧梳地整整齐齐,仅仅用一木簪修饰,整个人的身高因为高龄呈现“回缩”的趋势,但并不能掩盖纳婆一身无形的气质。

    食毕,我也就没了问话的意思,收拾收拾碗筷准备去小厨房清洗,纳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冷嘲“如果你不会做饭,我会把你赶出去。”

    妈耶!我皱了皱眉头,回过身正准备说什么,便看见纳婆在院子里用豆子喂几只椎鸟,鸟儿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不停地在地上啄着豆子,一点都不惧怕围在纳婆身边,似乎早就已经熟络。

    而纳婆神情淡淡,完全料想不到是刚刚说出刻薄语气的人。

    我再次转身向小房走去,听着飒飒的风声,突然间意识到世间的一切都有表有里。

    也许纳婆婆在年轻的时候,是个温柔可爱的人啊。

    ·

    “主子,林姑娘被南阳商会的少主赎出现在在京都照顾一位老妪。”一个白衣男子俯身,对眼前的蓝衫男子回复道。

    席烙身着蓝色长衫,墨发被发带高高竖起,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整个人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温润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画像似乎可以溢出水来。

    “所以之前西月接见他也是因为此事咯?”席烙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上扬的眼角荡着心魄,“古刹你知道吗?她真的很有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席烙又笑了一下“比我之前见过的女子。”被人揭短时没有普通女子的小家子气,而是下意识地反过来与他互讽,明明是个灵力低微的弱女子,却偏偏要当没有女子愿意成为的武师。

    她眼中没有尊贵低贱的划分,对他产生的亲近,也仅仅是觉得他很“合得来”吧。

    古刹沉默了一会“主子,我们要赶紧回国了,时间一长……”

    。